董宇辉和俞敏洪“分手”,再次告诉大家一句人性的真相
“共贫贱易,共富贵难。”
还有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尽管,
董宇辉与俞敏洪如同俞伯牙、钟子期般“高山流水遇知音”,可分手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7月25日,东方甄选在港交所发布公告,董宇辉已决定不再担任公司雇员及公司一个合并联属实体的高级管理层,与辉同行将正式与东方甄选分家,由董宇辉个人持有其100%股权,购买价格为7658万元。
消息一出,直接将「董宇辉离职」送上热搜第一的位置,当晚俞敏洪、董宇辉先后发声回应。
俞敏洪强调,董宇辉购买公司的钱他安排了,相当于是他将“与辉同行”送给了董宇辉。
紧接着,董宇辉也发布长信,回顾了自己自2015年入职新东方,历经坎坷沉浮、爆红蝶变,在与辉同行公司成立后,俞敏洪对自己的爱护与支持。
“我个人及与辉同行非常感激俞老师。我们很幸运,人生路上能够遇到这样的良师益友。
直到现在,我无比怀念之前和俞老师一起游山玩水、笑谈一切的日子,我也期待以后能有更多机会和俞老师继续走在路上。”
这是一场被围观的“和平分手”,两人这番温暖互动,
是落幕也是新的开始。
俞敏洪想要一份体面,这是否是董宇辉想要的自由,我们不得而知。
决定分手并不容易,相信俞敏洪和董宇辉都经过相当痛苦的挣扎。
尤其是对俞敏洪来说,不分手的话,他成了“众矢之的”,他不敢出现在“与辉同行”直播间因为会被骂,也不能出现在“东方甄选”还是会被骂。
俞敏洪的名誉遭受空前的“危机”,而作为“新东方”最大的无形资产,这是俞敏洪和新东方都无法承受的。
因此,即便俞敏洪再多欣赏董宇辉,这个分手都在所难免,并且要分得漂亮。
从合作愉快到和平分手,热度持续发酵,围观的声音此起彼伏,经过数月时间。
东方甄选股东会披露董宇辉获得的与辉同行净利润2.42亿,加上俞敏洪支持的7658万元资金,董宇辉累计将获得3.58亿
(
一种推论来自《腾讯新闻》
)。
7月26日,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在股东交流会上表示,有股东认为是不是在与辉同行独立后不久,新东方就会参股与辉同行。
俞敏洪表示新东方现在、未来任何时候,都不会去持有与辉同行的任何一点股份,这种情况不存在。
他肯定了董宇辉对东方甄选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如果没有董宇辉引爆东方甄选,就没有东方甄选的迅速发展”。
俞敏洪还提到,自己督促公司管理层给董宇辉尽可能多的支持。
董宇辉出于对俞敏洪的支持,哪怕“小作文事件”后,再多公司对他抛出橄榄枝,他还是留在了东方甄选。
“小作文事件”的突然爆发,让人措手不及,暴露出了诸多问题,俞敏洪和董宇辉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公司也陷入了动荡之中。
为了能够让董宇辉更好地发挥才能并拥有更多的自主权,避免矛盾,俞敏洪与管理层商量决定,成立与辉同行公司,由董宇辉担任董事和总经理,全权掌控公司的业务决策。
起心动念要分家时在3月,俞敏洪和董宇辉不断探讨发展方案,认为所面临的复杂环境,不仅会使公司经营陷入困境,也对个人和公司的长远发展造成伤害。
为了确保与辉同行有更好的发展舞台,避免业务冲突和舆论纠葛,两人经过反复磋商,俞敏洪去请求董事会同意,最终决定将与辉同行的股份100%转让给董宇辉本人。
董宇辉用一篇长文回应自己从东方甄选离职一事: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在那则公告面世前4天,董宇辉与俞敏洪并肩现身于“与辉同行”新家直播。
董宇辉特意用了近五分钟的时间感谢俞敏洪。
他一一细数个人直播间的搭建历程,从成立、装修、运营、资金,再到如今的新家,坦言这背后都有新东方的身影。
只是当时不会有人想到,这是两人最后一次以同事的身份,并肩现身。
董宇辉,今年才31岁。
刚迈过而立之年的他经历已经足够丰富,加入新东方担任英语老师,成为东方甄选主播,双语直播走红网络,7天直播带货销售额高达8589万,涨粉300多万……
不难发现,如今董宇辉身上所具有的气质,有来路的印记。
被调侃长得像兵马俑的董宇辉,1993年春天,出生于陕西渭南潼关县马吉村,那是华山以东、秦岭以北的一个小村子,山路崎岖。
他在这片贫瘠的处所渡过了童年、少年和青年的大部分光阴。
董宇辉的家贫苦拮据,父母是只有生存,没有生活的人,他们一生为钱而纠结。
他还记得,自己的学费是妈妈出去借来的,小时候的董宇辉非常敏感,会更多的感受到身边人的悲喜。
尽管家庭窘迫,他的父亲却和大多数农民不太一样,他爱看书到入迷的程度,从哲学、文学到历史,全有涉猎。
在父亲的影响下,董宇辉从小也爱看书。
父亲因为运气好,短暂发过一次小财。那时,村里人一窝蜂来套近乎,还将董宇辉抱在怀里要认他做干儿子。
小财很快破灭,董家又成了贫农,父母继续种地,当母亲带着董宇辉出门借钱凑学费时,他小小年纪承受了莫大的屈辱。
不久前笑脸相迎,将他抱在怀里要认干儿子的女人,非但不愿借钱,还用手指着这对母子破口大骂。
在很小的年纪,董宇辉便亲身体会到人性之恶。
他的中学是在县城一所私立学校读的,同学普遍来自城里,家里条件都不错,发育得也更为良好。
董宇辉从农村出来,家里没钱,身体瘦弱矮小,也不像城里孩子从小接受过英语教育,他的内心很自卑。那时他看完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觉得里面写的孙少平就是自己。
中学几年时间,董宇辉绷紧背后全是伤痕,时刻准备着对抗自卑,也愈发拼命地学习,从第一次英语考试的全班倒数第一到全校第二。
这段经历像极了经历三次高考的俞敏洪,他第一次高考失败,就是因为英语,后来通过自身努力,他从农村考入北大。
高考那年,董宇辉顺利考入西安外国语大学,读书期间,他利用节假日去当导游、兼职老师、翻译,提升了英语水平,也解决了学费与生活费。
2015年,从西安外国语大学毕业后,董宇辉放弃薪资颇高的手表和汽车企业,选择当一名教师,完成一份自己的教育梦想。
因为父亲告诉他:“人要去创造真正的价值。”
一年后,23岁的董宇辉加入西安新东方学校,成为一名高中英语老师。
缘分使然,董宇辉与新东方、俞敏洪的羁绊,就此开启。
董宇辉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工作近10年,完成老师向主播的身份转变。
所得所失,皆来自于此。
成为教师,是董宇辉最初的梦想。
他在新东方从基层讲师做起,熬夜为学生们整理重点,为每一次课堂效果精心准备。
如此拼命一年后,董宇辉成为西安新东方英语教研组组长,是整个新东方历史上最年轻的负责人。
在八年授课中,他教过近50万人,也改变了太多学生的命运。
董宇辉在课堂上总能出口成章,课堂上金句不断,被学生们称为“中关村周杰伦”。
2021年夏天,教育培训行业寒冬到来,新东方裁员近6万人,面临转型。
董宇辉眼看着自己的的同事一个个离开新东方,他无能为力,也萌生了离开的想法。
俞敏洪挽留他,给他讲自己农业创业的想法,孙东旭也劝他:“一起奋斗,总能看到光明。”
董宇辉觉得这也是一种策略:如果帮助农民把农产品以相对合理的价格卖出去,农民稍微赚点钱,是不是就会有更多的贫困学生能够上得起学?
新东方开始探索全新业务,创办了以农产品为核心的电商品牌“东方甄选”。
2021年12月28日,东方甄选正式直播。
当天晚上,俞敏洪亲自上阵,在直播间兴奋地讲述农产品的历史和产地,还要拿上地图介绍,效果不太理想。
经过几轮的筛选,董宇辉临危受命成为东方甄选的主播之一。
他的身份,从一名老师变为了售货员。
最初开始介绍产品时,董宇辉总习惯用双语,他对历史和地理感兴趣,在直播间里讲李白、杜甫、苏东坡,讲诗词歌赋背后的人与故事。
每次讲完他才反应过来这是直播间,又慌张地提醒自己:“讲产品、讲产品。” 直播间的用户最开始不买账,调侃他长得丑,像西安兵马俑,嫌他不好好直播总是聊有的没的。
董宇辉的直播间,常常只有五六个人,其中有两个人是他爸妈,另外两个是同事YOYO的爸妈。
他有些难过,更多的是迷茫,每天醒来都想放弃,但很快又会自我鼓励,这样的心理起伏反复出现,有点折磨人。
彼时的董宇辉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在几天后发生巨变。
2022年6月9日,是新东方历史上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
董宇辉开始单人直播,好运突然砸向他,直播间涌入了超过200万人。他在讲述牛排产品时脱口而出的诗歌,触动了太多人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
他说:“当你背单词时,阿拉斯加的鳕鱼正跃出水面;当你算数学时,南太平洋的海鸥正掠过海岸;当你晚自习时,地球的极圈正五彩斑斓。但少年,梦要你亲自实现,世界要你亲自去看。未来可期,拼尽全力。”
这段话,以裂变的方式在朋友圈、短视频迅速传播,董宇辉一夜爆红。6月10日,俞敏洪再来直播间时,在线人数超过60万人。
一夜之间,董宇辉爆红。
短短一周,东方甄选涨粉近500万,场均销售额近1400万。
在之后半年里,东方甄选迎来高速发展期,粉丝直逼1800万。新东方的股价,也暴涨至60亿。
新东方活了,董宇辉火了。
甚至连前新东方员工罗永浩都站出来,在朋友圈祝贺董宇辉: “董宇辉牛逼,记住董宇辉这个名字,虽然他确实是新东方老师,但他不叫“新东方老师”。
爆红之后,东方甄选的直播间除了带货,也来过很多名人,每次董宇辉都会让人如沐清风,那是一种天性的善良与温情。
《人世间》原著作者梁晓声在直播间,与董宇辉相谈甚欢。
73岁的梁晓声喊29岁的董宇辉“亲爱的同志”,这让后辈董宇辉感到万分亲切,两人一见如故,聊了创作、生活。
董宇辉话不多,却一针见血,令梁晓声很惊喜:“同志,你到底读过多少书?之前就听人说这小伙子特有文化。”
直播结束,离开的梁晓声又返回来拥抱了董宇辉,并说期待下次见面。
这是一位老年人对年轻人的欣赏,也是两个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
梁晓声之后,身患渐冻症的京东集团原财务副总裁蔡磊也走进了董宇辉与俞敏洪的直播间。
彼时的蔡磊,病情日渐严重,喝水需要别人帮忙,讲话也变得困难,可是他在整个直播过程中,一直笑着面对镜头,不时地开起自己的玩笑,这种绝对的乐观感染了董宇辉与俞敏洪,也感染了公众。
坐在一旁的董宇辉,不再是往常直播时的笑眼,而是含有热泪,时不时地需要控制眼泪不流出来。
对话结束后,向来内敛的董宇辉,罕见地张开双臂,拥抱了蔡磊,可是他的双臂已经丧失了基本功能,连最后一根本应受控制的手指也走向凋亡的命运。
比手指更加无以控制的,是命运。
蔡磊说:“等我胳膊好了,我再拥抱你。”
董宇辉回应:“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一幕,让人动容。
董宇辉极强的共情心与自诩读书人的态度,在运气的加持下,让他成为超级网红,跻身中国直播电商为数不多的明星主播行列,也成为很多“丈母娘”中意的女婿。
东方甄选,同时迎来泼天的富贵。
名利是把双刃剑,随之而来的是饭圈文化,杀进直播间。
“丈母娘”们为了董宇辉,和东方甄选隔三岔五就干一架,回回上热搜。
自从董宇辉爆红后,东方甄选多次被卷入舆论漩涡,东方甄选的股价与股民内心如同过山车。
身为一个现象级的超级网红,董宇辉时刻被人们审视着。
走红之后,有两种声音在他的身上反复拉锯。
一种声音认为他是知识分子与读书人,一部分粉丝包括董宇辉自己倾向这种身份,他曾多次表达对教师身份的认同。
另一种声音将他视为网红与偶像,是资本的宠儿。
从商业角度来讲,这两种身份并不矛盾,反而有奇效,如果这是事先人为打造的人设,制造出“超级网红董宇辉”,那堪称范本案例,可偏偏不是。
董宇辉是一个真实率直,不够圆滑的人,他会拧巴,会痛苦,会失眠。
“我收到的不全是好意,我感受到的也不全是真诚。”
2023年5月,董宇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这样形容自己一年多的直播生涯。
回顾这一年,董宇辉过得很不快乐。
他稍有动作,就会上热搜,也非常反感被叫网红。莫大的关注让董宇辉内心很焦虑,觉得自己配不上。
他自曝精神压力很大,深受失眠困扰,每天要吃很多片安眠药,非常痛苦。
“12点半躺在床上开始吃前两颗安眠药,运气好的话能在2点左右睡着,运气不好的话会在3点吃后面几颗药,5点左右能睡着一会,一般就睡着一个多小时再醒来,就非常痛苦”。
精神压力不只来自失眠,还来自于对其父母的长期骚扰。“经常会有供货商联系自己无望就去农村老家找我父母,爸妈经常是大门紧闭,说到这我是挺歉疚他们的,我经常在想,直播这活我不干了。”
董宇辉称自己非常抗拒卖东西,到今天都不享受这个工作。
他长期处于一种高度的精神紧张当中,就像一根绷紧的绳子,随时可能会断掉的样子。
2023年12月5日,“小作文”风波,引发董宇辉粉丝与东方甄选的博弈。
在东方甄选吉林场带货预热中,董宇辉面对镜头说出了一段文采斐然的“小作文”。
“当天地也无尘,山河亦有影,用松花酿酒,看半溪明月,以春水烹鱼,听一枕清风,答案在路上,自由在风里。 ”
视频置顶的评论下,东方甄选官方账号留下一段让人震惊的评论: “一些网友好奇文案出自谁手?我们是一个团队哦!每一次小作文制作,都是主播在镜头前,背后是文案创作团队.....”
董宇辉在直播时安慰对东方甄选此言不买账的粉丝,东方甄选在评论区继续掰扯:“小编没有‘胡回复’。吉林文案是文案小伙伴独立创作完成的,主播只改了五个词......”
随后小编的骂战升级,CEO孙东旭下场回应,再次将怒火引爆。他将手机摔在镜头前,以命令的口吻和消费者“开了个会”,将舆论直接送到风口浪尖。
东方甄选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掉粉超200万。
一系列操作将董宇辉推到了危险的境地。
最终,这场风波以一场“职位加减”告终:
孙东旭被免去东方甄选执行董事以及CEO职务,董宇辉被任命为东方甄选高级合伙人、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文化助理、新东方文旅集团副总裁。
同时董宇辉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账号与团队“与辉同行”,从主播变为管理者。
回头复盘这次事件,虽然身处被动方,但董宇辉从未口出恶言,他始终保持体面。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小作文”事件将东方甄选的内部矛盾,彻底公开化。
去年年初,就有网友发现,东方甄选旗下“东方甄选图书号”中“宇辉力推”的个人标签被去掉。
东方甄选自营品牌牛排包装上的董宇辉形象也不见了。这表明东方甄选已经开始尝试“去董宇辉化”。
有些人与事,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