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她的代号是白牡丹（四）

薛光普卧室。

薛光普正在望着窗外的夜色沉思。

梅茜披散着秀发，穿着新买的连衣裙，从里屋走出来。

薛光普回头，惊讶地望着梅茜。

“好看吗？”梅茜微笑着，“这是法国最时髦的衣服。”

“时髦？”薛光普嘟囔着踱了几步，回过头来责备道：“阿茜，你怎么也追求起这些来了？难道你不知道我……”

梅茜的嘴角猛地抽动两下：“我……知道你，已经不把我放在心上……”坐在床头上委屈地哭起来。

薛光普：“你看你……怎么胡思乱想！”

梅茜：“你和丹小姐……那么多流言蜚语，我受不了……”

薛光普生气地说：“我们多年夫妻，你应该相信我，理解我啊。”

靶场传来清脆的枪声。

靶上现出几个子弹的孔洞。

枪靶的对面，薛光普正举着手枪射击。

他神色冷峻，心情郁闷，用射击排解烦恼。

副官孙林伫立一旁，为团长往手枪里装子弹。

司机老王，倚着那辆乳白色的奔驰轿车，默默看着。

他五十多岁，沉默寡言，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薛光普打完一梭子，回手接过孙林递过来的手枪，对准靶子，叹了口气，又继续射击。

梅茜卧室。

梅茜倚在沙发上，一面抹眼泪，一面欷歔着。

苏曼云坐在梅茜身边，神秘地说：“梅茜，你可要小心点，我听到一些关于丹小姐的新闻……”

“什么新闻？”梅茜惊异地抬起头。

苏曼云悄声说：“有人说丹小姐来历不明，可能有复杂的政治背景。”

梅茜不知所措：“那可怎么办？”

苏曼云凑近：“依我看……”她正准备说什么，忽然，丹华走了进来。

丹华表情温和，落落大方：“二位太太好。”

“啊，丹小姐，快，请坐……”苏曼云慌忙让座，“薛太太，我该打牌去了，你们姊妹唠吧……”扭着腰肢走出屋去。

丹华鄙夷地斜了苏曼云一眼，走到梅茜跟前，亲切地说：“大表嫂。”

梅茜心烦意乱，怀着敌意看着丹华：“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请你出去！出去！”她伏在床上，大哭起来。

薛家后花园。

夕阳的柔光洒满庭院。金鱼池泛着微微红光。

丹华沉闷地来到金鱼池边，瘫坐在青石板上。

她的耳畔回荡着梅茜失态的喊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请你出去！出去！……”

丹华痛苦地低下头：“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水中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丹华惊异地侧目望去，只见那位年轻的书记官周鹤站在她的侧后方，正用忧郁的目光盯着她。

“啊，是你？……”丹华站起身，脱口而出。

周鹤痛苦地盯着丹华，沉默良久。

远处的草地上，一个瘦长的身影悄悄移过来……

丹华不解地望着周鹤：“周鹤，我是丹华啊，难道你……把我忘了？”

周鹤嘴角抽搐一下，冷冷地：“是你把我忘了，小姐。”

丹华焦急地说：“你说什么？你……”

周鹤淡淡地说：“我什么都听说了，论身家和地位，薛团长比我高得多，可一个人怎么能忘掉过去，出卖感情呢？”

远处，那个模糊的身影拨开树枝，正在窥视着丹华和周鹤。

丹华猛地抓住周鹤的胳膊：“请你相信，我绝不是那种人啊！”

“咔嚓”一声，照相机的快门声响了一下。

周鹤猛地转过身：“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薛团长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说啊，说啊！”

丹华避开周鹤那逼人的目光，痛苦地说：“这叫我……怎么说呢……”

周鹤突然甩开丹华的手臂，忿忿说：“小姐，还是收起你虚伪的面孔吧！现在我不恨别人，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再见。”

薛光普书房。

灯光下，薛光普正在和丹华进行着一场艰难的谈话。

“丹小姐，请你离开这里。”薛光普扫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丹华，“我想你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样做的，至于我部下的不法行为，我一定严办。”

丹华盯着薛光普：“那么说，薛团长完全是为了搭救一个柔弱的女子，才见义勇为的？”

薛光普：“是的，我的良心可以作证。”

丹华：“当然，我很感谢你。不过我想问一句，你没受人之托吗？”

薛光普眼睛一转：“什么意思？受人之托也好，恻隐之心也好，我已经尽力了，我请你为我，也为我的家庭考虑一下……”

丹华从手提包里摸出一块沉甸甸的牛皮纸包，递到薛光普的手里：“这是你的一位朋友托我带给你的礼物。”

薛光普疑惑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块漂亮的虎头方砚。他惊愕了，蓦地站起，走到写字台前，把虎头方砚和雕龙砚石放在一起。

薛光普抬起头，两眼闪着灼人的目光。

回忆的画面

身穿学生服的薛光普和丹辉把两只砚台对在一起，同声发誓：“等祖国有望之日，一定要龙虎相见！”

薛光普望着丹华：“我的这位朋友……”

“他是江北前线指挥部的丹辉政委。”

“是他？”薛光普有些惊慌。

丹华站起来，取出一封信，递到他面前：“薛团长，这是丹政委给你的亲笔回函。”

霎时，薛光普浑身哆嗦了一下，手指微微颤抖接过信，压低声音问：“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普通的中国人，一个爱国者。”

薛光普呆愣片刻，紧张地拆开回信，匆匆看了看，脸上渗出一层冷汗。

丹华郑重地说：“薛团长，我们希望您当机立断，率领全团弟兄高举义旗，为国立功，回到人民的怀抱。”

沈淦公馆。

这是一间十分豪华的客厅。银色的吊灯，仙女裸体油画，象牙女郎雕塑，地上铺着柔软的天鹅绒地毯。

沙发上，苏曼云正和赵子禄说悄悄话。

赵子禄吃惊地说：“怎么？丹小姐要给薛团长当姨太太？”

苏曼云添油加醋：“是啊，表妹表哥，正好一对。全团上下，就瞒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