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0
年
2
月，威尼斯地下黑市。
阿拉伯商人阿里掀开黑袍，放下镶嵌着波斯青金石的银质鼻烟壶，用指尖蘸着羊奶，在金黄的柚木桌上快速写下：
“尊敬的阁下，此物能让您比
大卫王
更勇猛。
”
两息过后，羊奶迅速蒸发，字迹渐渐隐入木纹，这是摩苏尔失传的密写术。
为了展示效果，阿里拿出三粒
“苏丹之泪”（肉豆蔻），在铜臼中一一研碎，一股浓郁的甜香瞬间散至狭小的地窖。角落里，三只偷食的老鼠开始躁动，侍卫长喉结滚动。
商人见状哈哈大笑：看吧，所有生灵都懂它的力量。
话音刚落，阴影中走出一个贵族打扮的中年人，他胸口的徽章在暗淡的光影下尤为显眼。
这枚徽章来自佛罗伦萨一个十分显赫的家族
——美第奇。
美第奇家族一直被视为现代金融的开山鼻祖。
可惜的是，此时的美第奇家族的金融事业已经日落西山，刚刚关闭了伦敦和布鲁日的两家银行分行。
家族唯一的希望，就是紧紧握住手中的东方贸易线。丝绸、
香料和艺术品
，依然能够为他们赚取足够丰厚的利润。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从阿拉伯商人手里接过的香料，却成为世界上最早，也是最成功的营销案例之一。
围绕香料，阿拉伯商人放过的大招数不胜数。
只是香料的助
“性”色彩，更能戳中欧洲贵族的人生趣味。
一
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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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之前，欧洲食用的香料几乎都依赖阿拉伯人这个倒爷。
阿拉伯半岛地处亚非欧三大洲交汇处，控制着红海、波斯湾和陆上商路，是亚洲香料运往欧洲的必经之地。
为了垄断香料贸易，保住财源，
阿拉伯商
人想尽办法忽悠
欧洲人
。
通过贵族宴会，制造阶级密码，贵贱标准是
“有没有胡椒”。胡椒甚至可以用来交税、发薪水、做嫁妆、买奴隶、交换少女的初夜权……
除此之外，就是不断营造助“性”噱头。
关于男人能力的叙事，在哪个时代都不会过时，更何况在欧洲一家亲的贵族圈子里。
在欧洲历史上，胡椒、丁香、肉豆蔻等香料，都曾被认为是催情剂。阿拉伯商人只是借用了欧洲贵族喜闻乐见的方式。
一个叫博尔德的英国贵族，有长期食用肉豆蔻的习惯，在一次交流学习后，意外身死。这在纵欲横流的贵族圈子里本不算离奇，但却被人利用大肆宣传，肉豆蔻有催情作用的消息不胫而走，价格也迎来飞涨。
阿拉伯商人再次赚麻了。
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欧洲贵族的智商被近亲结婚带走了吗？竟然会相信这种事情？
这事还真有根据。
虽然香料中有催情作用的极少，但大部分都属于热性的。
我去印度调研的时候，吃过当地的食物。他们的食物中添加了各种香料，而且量很大。尤其是他们的咖喱，吃了几天就开始上火，感觉热气上涌。印度强奸案泛滥，其实跟他们的饮食中，含有大量让人燥热成分的香料有一定的关系。
这种热性反应在欧洲贵族身上，让他们误以为有助“性”效果，也能理解。
其实，欧洲在提高能力上的尝试，要远远比用香料荒诞的多。
二
希腊人喜欢吃洋蓟、大蒜、菠菜，埃及人吃莴苣，罗马人喜欢收集角斗士的汗液、西班牙苍蝇
……
西班牙苍蝇其实不是苍蝇，而是一种甲虫，在中国叫芫菁，体内有毒，摄入过量会导致死亡。
但这玩意在中世纪的欧洲，却是非常流行的壮阳药，据说西班牙历史上，开启
“双王时代”的费尔南多的死就与此有关。
费尔南多与伊莎贝拉政治联姻后，基本完成了西班牙的统一（我知道这时候还没有西班牙），夫妻二人通过支持哥伦布的航海，掌握了早期殖民先机，把美洲的黄金源源不断地运回西班牙，让西班牙成为第一个
“日不落帝国”。
伊莎贝拉死后，政局一下混乱了起来，按照当时的法律，王位要传给他们的女儿胡安娜。
胡安娜精神有问题，实权就落到了他的女婿手中，于是翁婿之间开始为了大权斗法。
没想到他的女婿是个短命鬼，仅仅斗了几个月，就去见了上帝，老费趁机囚禁了自己的女儿，独揽大权。
为了获得法国的支持，老费娶了法国国王的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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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的日尔曼妮。根据他跟法国国王的约定，他与日尔曼妮的孩子将享有继承权。
接下来，老费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造娃，以避免大权旁落。
但老费已经
53
了，战斗力有限。于是就利用“中世纪伟哥”之称的西班牙苍蝇来助战，并很快就生下一子，可惜的是不幸夭折了。
老费只能继续借助西班牙苍蝇造娃。随着毒性慢慢积累，最终在
63
岁时，死于水肿。
可以看出来，中世纪的欧洲医学到底有多离谱了。
即便到了蒸汽机轰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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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也始终没有刺
破
ED（勃起功能障碍）
的
认知迷
雾。而
且疗法更加野蛮，什么电击疗法、放血疗法，听着就悲壮。
直到上个世纪，一次最伟大的医学意外的出现。
1985
年英国肯特郡的海滨小镇，辉瑞科学家们在研究降压药时意外发现：新型磷酸二酯酶抑制剂能扩张血管。他们给这个化合物取了个代号：
UK-92-480
。
这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
Viagra。
不过在最开始的临床阶段，这个药是用来治疗心绞痛的。由于受试者吞下药片后血压纹丝不动，却在厕所隔间里频繁出现异常生理反应，实验面临叫停。
1991
年，辉瑞公司开了个审查会，邀请了不少接受临床试验的患者参加，主持试验的特莱特告诉大家，药物没有达到理想效果，不得不终止试验。
这个时候，一个叫鲍勃的心脏病患者坚决不同意，说这个药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的妻子可以证明。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但特莱特却没有笑，一个念头在他的头脑中产生。人类医学史，也因此迎来戏剧性转折。
不久后，治疗男性功能障碍的特效药
——西地那非横空出世。犹如蓝色核弹，炸响了全球。
这颗宝石形的蓝色药片，上市第一周，每天就开出了
1.5
万张处方。到第七周，每天开出的处方高达
27
万张，创下了世界医药史上的奇迹。
仅在前
9
个月，它的销售额就高达
7.88
亿美元。
当我们在博物馆凝视那颗改变世界的蓝色菱形药片时，看到的不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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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最伟大的医学意外，更是从古至今，男人
对
“
失控身体
”
的征服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