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汤祯兆
对于海外游客如我辈而言，东京往往被视为一个整体，甚至是对部分人来说，只不过简代成观光地点如涩谷、池袋及新宿的代名词。但如果要进一步认识日本，又或是仅从东京出发，其实也有需要去了解一下东京都内的住民流向，因为与东京的整体的宏观发展同样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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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的迁居意识和“西高东低”
速水健朗指出日本人一向讨厌迁居，如果把一个人一生中的迁居数目加以统计，并名之为“一生迁居次数”，那么根据03年的国立社会保障·人口问题研究所的“年龄区分别转居回数”资料做出推测，现代日本人的平均“一生迁居次数”大约为4至5次。相比起其他发达国家来说，以上数字可算偏低，以美国为例，美国人的“一生迁居次数”平均为20次，约为日本人的4倍。日本人一向有重风土的习性，重视先祖信仰的习尚，以及由乡土衍生出来的守护神宗教观等等，令到他们往往与土地保持密切关系。即使身处大都市的东京都，同样在人来人往的氛围下，尽量保留与居住地的可能联系。
而回到东京的现实情况，其实东京一直分为东、西两部分，西侧是以新宿、涩谷从而透过铁路网路向郊外延伸的区域，此所以东京都最新的景点晴空塔(SKYTREE)正好是一分水岭标志──对不少东京人来说，根本对晴空塔毫无兴趣，又或者是仅从电视上看过影像。因为晴空塔正好是从新发展日本东侧的大蓝图中的第一步而已，现实上对于东京西侧的住民而言，晴空塔所在的押上及业平桥等地，可谓完全茫无头绪，即近是化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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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宿街景
“西高东低”──从来都是东京都选择区所的不成文潜规则，意指就居住地而言，西侧一向较东侧人气高企，所以租金乃至各方面的生活成本也相对较高。当然，从地理环境加以分析，东京的中心在皇居一带，也即是以丸之内、银座及日比谷一带为据，这是传统上的商业区域，并为居所之地。由中心部延伸，东侧就是上野及浅草一带，西侧就是新宿及涩谷一带。而西侧的人气所在，其实与各条火车线路的存在密不可分，当中最重要肯定是JR中央线。中央线把新宿之西一带本属郊外之地，快捷及高效地连接起来，令中野、高圆寺、阿佐谷、荻洼及西荻洼等沿线站，纳入东京都的生活圈中，成为人气满溢的繁华重镇。
再加上除了JR中央线外，还有大量的私铁系统，如东急、小田急及西武等线路，一起参与改造住民中心西移的计划。其中如东急及西武不仅建构交流系统，同时透过百货业的发展，利用东急百货店、东急109、西武百货店及PARCO店等，把邻近地域的形象提升。除此之外，东京西侧的私铁线中，如东急东横线以及东急田园都市线等，当中沿线的地方如代官山、田园调布、三轩茶屋、自由之丘及二子玉川等，都是极受传媒厚爱及包装成时尚文化之都的一众地域，令到西侧的人气一直历久不衰。据SUUMO进行的最想居住的地方调查显示，14年版中以JR山手线排首位，其次是东急东横线，第三乃JR中央线，由此可见东京“西高东低”的意识仍然非常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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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心回归的新趋势
不过虽然如此，但客观上也有数字显示由西侧回流都心，甚或东侧的数字都有上升趋势。以2015年的东京23区人口流动资料为据，排列在人口上升比例前列的区域，分别为都心的千代田区、中央区及港区，另外东侧的墨田区、文京区及江东区等亦稳步上扬，反映出东京人口向东移的实况。就以刚才提及的东京晴空塔为例，新登场时的而且确对不少东京人来说也感到陌生，但随着周边配套陆续发展完备，而以前的东京半藏门线也由水天宫延伸至晴空塔所在押上，于是可以说把由锦系町开始的一带墨田区作一次重新的统整，从而大大提升了作为居所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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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晴空塔
速水健朗认为以上的现象，与经济环境的转变有莫大关系。他指出本来都心的区域，在经济高峰期是人所趋之若鹜的住宅区，除了出入方便外，更属身份地位的象征之一。但随着泡沫经济的爆破，以港区为例，便由最高峰期的25万居住人口，一度狂跌至96年的15期低位，也出现了所谓的“甜甜圈化”现象(DONUT化)，大家在逆境时唯有纷纷迁离居住条件昂贵的都心地段，从而去寻觅其他的新兴区域。
可是正因为经济的下行已成了普遍现象，也可以逐步被东京都民消化了，于是反过来各区地段的租住价值，慢慢有收缩距离的趋向，再加上过去的东侧的旧区又开展翻身的工程，因此东京住民的流向改趋平均化便逐步显现。就连过去一直被认为不宜人区的六本木(被认为是外国人及观光客过多的不宜居之地)，附近的公立小学的收生率也出现上升趋势，而一向被认为老派旧气的麻布十番，也转身成为人气急升的“宜居之地”调查中的上位之所，凡此种种均说明了风向趋势的转变。
不过速水健朗也指出，都心的住宅当然租价上仍超出相对上偏远的地区不少，以1LDK的公寓为例，港区最昂贵的约20万日元，而葛饰区最廉宜的约为8万元，可说仍有一段距离。可是一旦把生活成本计算在内，例如外出夜游回家的出租车成本包含在内的话，就会发现实质差距正在收窄，尤其是都心始终是商店街、美术馆、剧场及电影院等消费娱乐场所的汇聚之地，一旦把便利性的成本计算在内，新一浪的都心回归及西向东移趋势，似乎又显得合情合理来了。
(原标题：《由“西高东低”转为“都心回归”──东京都住民意识的流向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