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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方团队张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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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音:张嵚
清朝历代高官,论谁给野史贡献猛料最多?必须乾隆年间的大贪官和珅。这位中国古代史上贪污腐败创新纪录的极品大贪,野史里不但也熟脸,而且还不停被恶治。类似纪晓岚刘墉斗和珅的精彩故事,相声戏曲评书里全有一堆,电视剧也是拍一部火一部,长期深受欢迎!但参考历史就知道:这二位仁兄在和珅面前,常年要多废有多废,英雄表现,全是瞎编!
但历史上的和珅大人,当时真到了大清官场上独孤求败的地步?一位和珅的低调同僚绝不答应。这位乾隆至嘉庆年间公认的政坛强人,常把如日中天时的和珅掐到叫苦连天。甚至以好些清史学者的观点,野史里各种“治和珅”的精彩桥段,好些都从他的人生事迹里照搬!
这位奇特人物,就是乾隆二十六年(1761)状元,清朝一代政坛强人:王杰!
▲清代名臣王杰书法
王杰,字伟人,清朝雍正三年(1725)生于陕西韩城县一个贫寒农家。以清代以来的各类史料赞叹说,他的成功,就是一个穷孩子逆袭的典型:从小身负奇才,四岁就能读书,然后拜入大儒孙景烈门下,苦学一门冷门学问——强调经世致用思想的“实学”。历经三十年寒苦生活终于大成,在三十六岁那年的殿试上震惊京城,漂亮成为清代陕西第一位状元。
但在王杰看来,这段奋斗史里,对自己一生最刻骨铭心的,却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五年:三十岁那年父亲去世,迫于生计的王杰离乡背井,为养家去陕甘总督尹继善府上做幕僚,之后五年里兢兢业业,不但把苦学多年的“实学”陆续实践,更清楚看清了大清官场的为官门道。以他晚年给长孙的慨叹说:没有这五年,他就是中了状元,也是个糊涂官!
而在风光高中状元后,高调踏入官场的王杰,却很快活成了此时清朝官员们最讨厌的模样:走到哪里,哪里就躲!
五年的幕僚生涯,王杰看尽世态炎凉,却从未磨灭“实学”一直追崇的理想:经世致用,匡扶社稷!但他赶上的,却是清朝腐败加速度的年代,身边的大小同僚,没事时拉帮派遇事就先刮钱,却偏偏王杰从不吃这套,不但不捞还不许别人捞,发现蝇营狗苟就狠掐。于是走哪就得罪一大片,每次调令刚刚下来,立刻一群同僚吓得腿软,慌不迭跑调动。
当然也有尖酸的同僚吐槽:折腾我们算什么?有本事折腾皇上去!果然说什么来什么。乾隆五十一年,官升上书房总师傅的王杰,真“如愿”做到了——把当朝乾隆皇帝气的直哆嗦!
当时王杰身为总师傅,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皇子顒琰,也就是未来嘉庆皇帝的学业,对这重大任务,王杰十分认真,顒琰稍有错误,立刻罚跪挨打,却碰巧叫来巡视的乾隆皇帝瞧个满眼。顿时怒火中烧,当场破口大骂了王杰几句,正打算给王杰办个重罪,却被王杰淡淡一句吐槽熄了火: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想叫你儿子当暴君?那就要杀要剐随便!
然后逆天的一幕出现了:平日咳一声都要吓得官员集体哆嗦的乾隆皇帝,这次竟然默默从南书房退了出去。事后非但没秋后算账,还把王杰提拔为东阁大学士,成了清朝百官里仅次于和珅的重量级人物。真咽下这口气了!
如此逆天场面,在王杰的彪悍人生里,却绝非唯一。另一个日常的逆天表现,更是隔三差五,就叫大清朝堂上的围观群众们开眼——怼和珅!
王杰入仕时,也正是乾隆年间权臣和珅势力如日中天时。成天大小官员围着他拍马屁,唯独王杰,从来不吃这套!
而且比起野史里各种“智斗”和珅的桥段,王杰却是更敞亮:只来阳谋不耍阴谋。每次都是简单粗暴在朝堂开练。只要关乎国计民生,就不怕跟和珅撕破脸,偏偏奏折水平写的也高,句句火力凶猛。连连乾隆和珅串通唱双簧的好些坑爹国策,都被王杰认彻底搅黄。闹得乾隆皇帝再生气,最后也乖乖捏着鼻子认!
为什么乖乖认?会骂的王杰,可不止会骂,典型西南打的犬牙交错的廓尔喀战役,远在北京的王杰,只对清军战略做几笔简单修改,前线战事就漂亮破局成功,精彩打出乾隆“十大武功”里货真价实的外战大捷!
如此强硬对手,和珅也使出浑身解数,他曾经拼命搜罗王杰的把柄,但这倔老头却穷的“令人发指”,儿子孙子也出名忠厚老实。捏不着把柄的和珅,又拉下脸跟王杰套近乎,当着同僚面拉着王杰的手秀亲热,却被王杰冷冰冰打脸:你这双脏手就会贪污捞钱,赶快给我拿开!
就这样,权势熏天多年的和珅,眼前却始终有个王杰添堵,以《清史稿》原话说“厌之而不能去”,活活痛苦了二十多年。
但是和珅痛苦,王杰其实更痛苦,别看和珅拿自己没招,可乾隆晚期大清朝被糟蹋到千疮百孔的朝局,当时的王杰也没招。深知乾隆脾气的他,好些时候也只能默默憋气。直到嘉庆四年(1799),做了三年“太上皇”的乾隆皇帝驾崩,七十四岁的王杰,终于挺直了腰杆!先担起了一个全国瞩目的重任:审判和珅!
当时的和珅,虽说已被嘉庆帝关押,但气焰却依然嚣张,审和珅更成了个苦差事,连几位朝中王爷都躲。王杰却是毫不犹豫担起。是年正月十一日升堂,和珅果然大摇大摆走上来,但一瞧见对面主审是“老朋友”王杰,却是立刻变了脸色,当场就扑通跪倒。王杰还没怎么问话,和珅就竹筒倒豆子般的交代干净。确实,彼时大清朝堂,也只有一身正气的王杰,才审得了巨贪和珅。
但亲手送和珅最后一路,对于当时的王杰来说,还只是件小事。对于当时的大清朝来说,乾隆皇帝留的一个大坑才真要命——白莲教大起义。这场爆发于乾隆晚期的动乱,此时已席卷西川湖南陕西河南,大清朝不停投入重兵,仗却越打越糟,眼看华中腹地就要分崩离析。又是眼光老辣的王杰,送上关键战略:筑堡团守!简单四个字后,坚壁清野的新战法取代了没头苍蝇般的乱打,从此被断血的白莲教叛军,果然屡战屡败,走向覆灭之路!
如果复盘一下整个战局,倘若没有王杰这次关键战略调整,国库掏空兵马疲乏的清王朝再败下去,后果细思极恐。不夸张说,这是续命大功!
在立下这个大功的同时,忍了多年的王杰更是彻底大爆发,发起了清朝自雍正年间后空前的反贪运动,数百大小贪官落马伏法,贪腐成风的清朝吏治,一度焕然一新。如此功劳,也正如《清史稿》赞叹:弼成仁宗(嘉庆帝)初政之盛。
而除了这些劳苦功高的大事,他晚年任上另一桩“小事”,却对接下来的十九世纪意义重大:他把他终生信奉的儒家“实学”思想,在各地大力推广,引来无数志在报国的青年俊才。保守封闭成风的清代学风,被他吹进来一缕清新空气。而魏源林则徐左宗棠,这些中国近代风云人物,都曾是与他薪火相传的“实学”门徒!
在晚年王杰近乎工作狂般的爆发下,乾隆晚期起每况愈下的大清朝局,总算渐有起色,但王杰的健康状况,却是严重衰退。在谋划完平定白莲教战略后,他的腿脚就已经行动不便,由嘉庆帝特许可以拄拐上朝,又这样苦干了两年,到了嘉庆七年(1802),七十七岁的王杰连拐杖都已拄不动。嘉庆皇帝这才无奈批准他退休,并亲笔写下一副见证他一生品质的联语:直道一生立廊庙,清风两袖返韩城!
人生的最后几年里,哪怕身在家乡,王杰念念不忘的,却依然是大清朝的吏治!和珅伏法后短暂好转的清朝吏治,在王杰退休后没几年,竟又迅速反弹。就在八十岁那年去世前,得知白莲教动乱完全平定的王杰,依然给清王朝提出“惩治污官,以息民愤”的奏议!疾呼清王朝借着平定白莲教的机会,彻底整肃吏治!
遗憾的是,比起1805年2月9日,王杰病故后,清朝嘉庆皇帝以及满朝文武的沉痛哀悼,这位清朝政坛强人最后的疾呼,却还是被当了耳旁风。日落西山的大清朝,也终于在越发深重的腐败中,迎来了近代落后挨打的悲催命运。大清的日落西山,强如王杰,也终难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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