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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电影大卖8亿票房，但张嘉佳更大的野心，藏在“时间海”这家公司里。
文｜二水水
为了拍电影，张嘉佳已经忙的很久没能好好打几把王者荣耀了。
三年前，张嘉佳把三十几个自己写的睡前故事集结成册出版，这就是后来卖出近千万本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今年国庆，《全世界》同名电影在各大院线上映，张嘉佳自己当编剧，导演则是拍过《匆匆那年》的张一白，截至目前票房接近 8 亿。
很多人都以为张嘉佳这是作家跨界影视圈，或者是网红跨界影视圈，但其实不然。早在 2012 年，那时候还没有《全世界》，编剧张嘉佳就已经凭着一部《刀剑笑》拿过台湾金马奖的最佳改编剧本的提名。
他甚至还拥有着一家影视公司“时间海”。据悉，这家公司已经完成了来自景林资本和辰海资本的 A 轮融资，金额过亿。此前，该公司还曾获得过来自华策的天使轮融资。
36氪近期采访到了张嘉佳和他的合伙人、“时间海”的 CEO 王海云，一起聊了聊电影、小说、以及“时间海”的排兵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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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票房不错，但《全世界》在网上还是受到了不少负面评价。剧情简单、鸡汤生硬，是电影被诟病最多的地方。
不过张嘉佳对这些倒显得没什么所谓。“有什么太大的所谓呢？老百姓喜欢就好了，你说有一千多万、两千万人喜欢还不叫老百姓喜欢吗？”对面的张嘉佳在桌面上胡乱捣鼓一阵，烟又点了一根新的。
以书和微博为主要载体，《全世界》这款 IP 积累了 2000 万粉丝、40 亿阅读，这是张嘉佳“无所谓”的底气。甚至，他觉得这就是一部拍给粉丝看的电影。
“说白了，两千万读者票房加起来就差不多七、八亿吧？《全世界》的口碑是好的。我和张一白都不是非常在意这些负面反馈，我们想的就是让喜欢这部书的人都去看这部电影。”
所以《全世界》的操作是轻盈的。对张嘉佳和张一白而言，要守住这七、八亿，最重要的是保住原著气质。当书里那些最能撩动情绪的字句，从陈末、从茅十八、从猪头嘴里说出来，粉丝并不会觉得有丝毫尴尬。
为了讲明白他们想把《全世界》拍出什么感觉，张嘉佳打了个比方：“你在观看上不会有任何障碍。就顺着唰的一下，就像飞行一样就过去了。你跟着电影哭，跟着电影笑，里面很多的东西其实不需要你去琢磨的，因为我已经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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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电影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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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全世界》讲完了，张嘉佳说自己再也不想拍爱情片了。
“因为每个人的爱情观和价值观都不一样，但爱情片永远都是有价值观跟人生观在的，所以一定有部分人赞同你，一部分人反对你。比方说我拍一个战争片、拍个武侠片，很简单邪不胜正就结束了，没有人会来反对你，但爱情片不一样的。”
《全世界》还没下映，但张嘉佳已经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年底要上映的《摆渡人》上。为了这部片子，张嘉佳和剧组已经前后磨合了三年。
《摆渡人》其实是《全世界》里的一个故事，后来被王家卫挑中。当张嘉佳把 70 万字的改编剧本交到王家卫手里，王家卫说了这么句话：“嘉佳你自己的小说，你自己写的剧本，也只有你自己能拍了。”就这样新手导演张嘉佳走马上任，王家卫做监制，主演则是《重庆森林》的原配，梁朝伟和金城武。
而电影之外，在写书这方面张嘉佳也有新的想法。但他可能准备放弃赖以成名并被持续模仿的“张嘉佳体”了。“现在我看同类型的书，我突然理解为啥有人反感了。我看了我也挺反感的，动不动就‘我有一个朋友’。其实《全世界》是本半自传，里面很多人干的事实际上都是我干的。”
本来他计划年底出一本文风完全不同的长篇小说，但今年实在被拍电影折腾得够呛。“我反悔了。太累了今年，明年先要去玩儿，回来再说吧。”
比起笔下敏感又优柔的文字，张嘉佳本人却是出乎意料的潇洒果断：卖的好的言情片，说不拍就不拍了；看到公司哪个项目觉得不行，说砍就砍了；现在连最拿手的鸡汤都不准备再写了。
“我就是迅速开垦一片田野，然后迅速把它消耗完毕。人家要是跟你风，你不就得做不同的事情嘛。”话到这里，瘫在椅子里的张嘉佳露出了些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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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渡人》启动仪式 左二为张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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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佳更大的野心，藏在“时间海”这家公司里。
毕竟单兵作战，张嘉佳个人的吞吐量是有限的，对自创 IP 过度开发也会造成品牌损耗。不过既然在行业里已经混了那么久，又混的不错，现在的张嘉佳天然可以当一个组局人。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因为有张嘉佳在，无论是资本或者是合作方他们会给很多便利，会给信任度。”这些都是“时间海”生长的先天条件。
从模式上看，去年底成立的“时间海”相当于一个孵化器，他们将有潜力的年轻作者纳入体系，通过包装与出版将他们本人、或作品打造成 IP 后，再输送到产业链内其它环节转制成不同形态的内容，比如院线电影或网剧，以谋求更大的商业价值。
不签老江湖，转而选择名气没那么大的年轻作者作为签约主体，这其实是一门低买高卖的生意。年轻作家往往缺乏市场经验和人脉资源，而“时间海”提供的就是一套有大 IP 张嘉佳做支撑的培养机制，年轻作者在这里能够更容易对接上出版资源，甚至还能接触到业内一流的编剧、导演。这对他们构成了非常强的吸引力。
截至目前，“时间海”签约的作者总共十几位，其中包括 90 后里唯一的百万级作家卢思浩，台湾红人穆熙妍，以及一些通过写网文已经小有名气的写手，这些作者贡献的内容版权会和公司共同拥有。“时间海” CEO 王海云表示，未来作者成熟后公司也会考虑支持他们成立独立工作室，并入股参与。
因此，对于“时间海”而言，把控着内容产业链的最前端，不断运作公司签约作者构成的网络效应，最终不管是出版还是影视收益，都能成为公司的变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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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 “时间海”宣布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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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佳办公桌对面的毛玻璃墙上，林林总总列着不少影视项目计划。除了他自己的《末等生》、《老情书》，你能从中找到不少他们旗下年轻作家的作品。
比如卢思浩卖的最好的那本《愿有人陪你一起颠沛流离》，“时间海”决定和优酷方面联合出品，将其改编成网剧，之前孵化《万万没想到》的制片袁玉梅会亲自操刀这个项目，明年春天上线。而另一名签约作者李淳的热血运动系短篇小说《很多年前，我是一个拳王》也已与华策达成协议，之后会登陆院线。
至于选择拍哪些本子、拍成电影还是网剧，“时间海”内部并没有一套严格的流程体系。事实上，由于内容本身极其非标，王海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 case by case 的事情。为此，公司还设有独立的经纪部门，基本以一对一的方式为签约作者对接出版、活动事宜，以及粉丝和公号的定期维护。
“对每个人（作者）我们都会根据他们的不同情况来分析、做定位。”王海云告诉36氪，“并不一定是说谁的书卖的好我们就帮他拍东西，不完全是按照销量来决策的。因为现在的影视是个非常类型化的东西，像悬疑、探案、科幻类的，天然就容易做影视化，但他书的量不一定大。”
为了让内容转制的过程更加通畅，“时间海”甚至会对部分作品题材容易被开发的作者做前置引导。“比如这个作者的东西、题材适合做电视剧、做影视化，那我们可能在她写书的时候就会有策划。公司的策划部会给作者一些建议，因为书有的时候是很平淡的，文字的魅力也不完全来源于情节，所以我们会在情节上给他意见。”
同时，考虑到行文与电影视听语言间存在的差异，“时间海”不会要求每个作者都成为自己的编剧。在公司内部，权责被尽量细的切分开来。除了签有自己的作者，公司还签下了几个编剧、导演，当然也不排除从外部引进业内知名人士，比如《愿有人陪你一起颠沛流离》的编剧一个是写台剧《放羊的星星》的杜欣怡，一个是操刀《最好的我们》的吴桐。
至于由谁来把控项目进程，也需要具体分析。“每个项目里头肯定有一个灵魂人物来左右项目发展。那你跟大制片人合作，你肯定听他的，他经验丰富、做的多。你跟大导演合作，大导演对创作更有想法，那我们就听导演的。作者可以给剧本提供更丰富的细节和人设，但具体视听语言的逻辑，还是会让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情。”![]()
“时间海”旗下作家 穆熙妍×卢思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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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行业开始出现良性的新陈代谢。
虽然从票房来看，今年的电影行业让不少人都感到担忧。艺恩网显示，截至10月18日，2016年票房总额 378.39 亿元，大半年过去距离年初 500 亿的目标还差不少。不过辰海资本合伙创始人陈尘向36氪表示，大趋势上国人文化消费意愿和欣赏水平都在上升，未被开发的购买力需要通过好内容来释放。
“之前大家对电影质量的判断普遍比较粗浅，但现在电影票房和豆瓣电影指数越来越线性相关，优质内容的需求被放大。华谊、光线这样的巨头却逐渐淡出内容生产环节，新的电影制作方机会变多。”陈尘说，“另外我们发现今年卖的好的电影，基本都是有 IP 原型的。因此选择‘时间海’其中很大一个原因是看重团队的 IP 储备和开发能力。同时短期内公司的收益和片单也都是非常可控的。”
事实上，这两年进入文学内容影视化这条赛道的选手不少，其中不乏一些明星公司。张嘉佳和“时间海”之外，韩寒手上两家公司 —— ONE 和亭东（即将合并）早已布局，除了韩寒自己的招牌作品《三重门》，ONE 相关人士告诉36氪，公司旗下其他作者的影视改编项目也即将露面。
另外大公司也蠢蠢欲动。豆瓣大张旗鼓成立“飞船影业”，集结豆瓣阅读上多年沉淀的可塑内容，以半自制、半平台的方式邀请编剧和导演入局。甚至还有一些看似和这个圈子距离较远的玩家，比如阅读写作平台“简书”，都向36氪表示自己有卖影视 IP 的计划。
行业越热闹，压在每个创业者身上的担子就越沉。聊到这里，张嘉佳收起了之前说电影、说写书时那副满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们这个公司要做的，就是利用各方给的便利和信任度去保护这些年轻人，保护年轻人里很重要的一块就是，对他们的作品你要负责。”
浪子张嘉佳，现在也成了一个认真的摆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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