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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C被泼了一杯冷水

深蓝观  · 公众号  ·  · 2024-10-14 18:40

正文

李昀 | 撰文

高翼 | 编辑


关于 ADC 的童话故事并不总是美好。


9月23日,阿斯利康和第一三共共同宣布TROP2靶点 ADC药物Datopotamab deruxtecan(Dato-DXd)在二/三线治疗HER2低表达或阴性乳腺癌患者的研究未达到总生存期的主要终点。


而就在几天之前,同一款药在2024 WCLC大会上公布了其治疗二线NSCLC的OS获益结果:Dato-DXd组和多西他赛组的中位OS分别为12.9个月和11.8个月,HR为0.94,未达到统计学显著差异。


这给本身就道阻且长的新药研发又投下了一道阴影。


TROP2之热门,加上阿斯利康/第一三共二度牵手带来的背书,使Dato-DXd成为DS-8201之后,下一款被业内寄予厚望的ADC药物。如今在两个重磅适应症的开发上却不断接连失守,这也导致阿斯利康股价在上个月直接跌去近13%。


Dato-DXd的霉运不是个例。


今年年初,另一款TROP2的ADC药物——吉利德的Trodelvy,同样在治疗转移性NSCLC的研究中未达到总体生存期的主要终点。5月30日,公司宣布该药在尿路上皮癌的关键III期临床失败。


阿斯利康和吉利德都曾在这两款ADC药物上倾注心血。


Dato-DXd 当年的总交易额高达60亿美元;而Trodelvy则是吉利德通过豪掷210亿美元收购Immunomedics得来。如今,这两款药物的开发受挫可能会影响未来的商业化兑现,也多少松动了一些ADC领域曾经承载的行业期待。


对此,关注ADC领域多年的投资人陈漫(化名)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担心。“没达到主要终点不意味着ADC的效果不好或者TROP2的靶点不行, 而是因为这些大适应症的治疗手段其实已经很丰富了,效果也都比较好,这一点很难避免对结果造成干扰。


比如,在上文提到的Dato-DXd治疗HER2低表达或阴性乳腺癌患者的临床中,化疗对照组里有14.2% 的患者接受了ADC 治疗,而 Dato-DXd 组的的比例为4.1%,而众所周知,已经获批的ADC药物DS-8201对于该适应症的效果强劲,因此大概率提升了对照组的总生存期。


两家MNC的暂时失利所敲响的,并不是热门ADC靶点开发的丧钟,而是警钟:不仅提醒同一跑道的参赛者们在临床设计上需要更为谨慎;同时在适应症的选择上,也要注意到“大癌种”背后的开发风险。



- 01 -

热门靶点的“陨落”



ADC药物,尤其是一些热门靶点的开发,由于其良好的成药性和通畅的商业前景,在这两年总体低迷的生物医药市场撑起了半壁江山。


然而,进入2024年,随着其中的领先者们进入赛事后半程,对于这些药物的临床结果业内产生了不少争议。除了上文提到的TROP2靶点ADC以外,类似的还有Claudin18.2、HER3等。


8月6日,Elevation公布了其Claudin18.2 ADC药物EO-3021的最新临床结果:在15名胃癌患者中,ORR仅为20%,比起之前数据大幅滑落;而HER3靶点方面,备受期待的第一三共/默沙东HER3-DXd虽然在这个月被宣布达到了PFS主要终点,但并未披露具体数据,引起了一些外界猜测。加上今年宜联生物/BioNTech的同靶点临床造成三名受试者因副作用死亡,使得HER3 ADC的安全性问题受到质疑。


这些泛癌靶点,因为其适应症潜力而成为热门选择。根据不完全统计,仅国内进入临床阶段的ADC管线中,HER2靶点、TROP2靶点、Claudin18.2靶点就分别有29款、15款、12款药物。


之所以热门靶点的ADC药物在中国大火, 也是因为“早期数据比较容易看到结果”,因而适合走BD路线。


“Elevation的ADC就是从石药买过去的,在中国的临床数据ORR能达到接近50%。”陈漫说。“这其实给了Elevation一些不切实际的乐观预期,在入组的时候就没怎么挑患者。但其实在中国的早期结果那么好,有很大程度的原因就是受试者都是靶点表达率高的。


而即使ORR表现出色,在OS尚未成熟之前,ADC药物的临床结果也很容易落入“先甜后苦”的境地。比如Dato-DXd 的PFS和ORR数据都很不错:比起化疗组中位 PFS 延长了两个月,ORR提升了13.5%。但这依然没能改变“OS一出,全盘皆输”的命运。


“因为时间拉得长,OS特别容易受到后续治疗的影响,因此不太好进行比较。”陈漫提到。“ 我们确实注意到这一现象,一些ADC药物的PFS数据和OS数据并不匹配 ,就算是8201也有这个问题,只是不明显。当然,公司提到的后续治疗造成的影响,是有可能的,但也有可能是药副作用的长期影响。这一点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目前,由于PFS受FDA承认可作为支持加速审批的替代终点,因此以Dato-DXd为代表的药物并无上市方面的掣肘。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笼罩在其OS数据上的疑云,必将为其未来商业化的道路设置障碍。



- 02 -

未来临床该怎么做



意识到前路凶险的阿斯利康,在最近的Dato-DXd相关管线中,做起了亡羊补牢的工作。其中之一便是重新选择了生物标志物。


9月11日,阿斯利康宣布,公司通过定量连续评分法(QCS)计算的 TROP2 归一化膜比值(NMR),可用于预测接受Dato-DXd治疗的晚期或转移性NSCLC患者的临床治疗结果。


基于这一全新的生物标志物,公司对NSCLC 的Ⅲ期试验进行了回顾性分析,Dato-DXd 在 QCS-NMR 阳性肿瘤患者中的疗效远优于阴性肿瘤患者。


这一举动实际上达到了一箭双雕的作用。


首先,这为Dato-DXd在此前不尽如人意的获益结果做了辩解——公司只是没有很好地选择患者,未来会有所改善;其次,因为此前Dato-DXd 的疾病进展获益仅在非鳞状NSCLC患者中得到确认,而这一新的生物标志物可以重新覆盖部分鳞状NSCLC患者(在此前临床试验中,44%的鳞状患者为QCS-NMR阳性),从而扩大未来的应用市场。


“这种做法当然为后来的研究者打了一个样。但是目前很难得到广泛的承认,因为它的数据来源完全只基于一家公司的一项试验。”陈漫说道。“ 但如果未来的算法成本变低,这样做的公司肯定会越来越多,因为这能得到更有利的数据,必然会带来竞争。 ”他补充说道。


除了在生物标志物上做文章以外,在毒性/疗效、高表达/低表达人群中平衡和取舍,同样是一门学问。


ADC中的linker,如果不稳定将导致非肿瘤组织的全身统性毒性,但如果太稳定,则会造成药物进入细胞后不能顺利释放,进而影响最终疗效。同样的,在实际的临床给药中,如何将剂量控制在毒性和疗效双双达标的完美区间里,也是如今ADC药企需要小心求证的一步。


而学会在高表达/低表达人群中选患者也尤为重要。像上文所提到的中国biotech那样,保守地挑选高表达患者,纵使能做出优秀的数据,但适用面比较狭窄;而如果不做刻意筛选,虽然可以大大增加适应症的拓展潜力,但也要承担像Elevation那样的滑铁卢风险。



- 03 -

中国ADC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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