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前，华北、黄淮等地被来势凶猛的雾霾笼罩，27个城市启动最高级别的“红色预警”，企业停产、道路限行、学校停课……预警措施，已经深刻影响到雾霾中的每一个人。那么，预警触发的机制是什么？如何发挥作用？
不少人感觉，今年的预警来的更多一些，有些预警甚至“颜色重了”。在十二月初的两次污染过程中，北京发布重污染橙色预警时，就有不少人感觉，污染情况反而并不算严重。
2016年12月20日，一位旅客在首都机场T3航站楼查看航班延误状况。新华社发 李明放摄
而在12月16日，今冬持续时间最长、程度最重的雾霾天气来袭，15日，环保部就发出提示预警，建议包括北京在内的23个城市发布红色预警。16号晚8点，北京启动了今年首个空气重污染红色预警，21号24点解除。红警发出时，北京的天正蓝，不久雾霾来袭；宣布红警解除时，雾霾还没散，不久空气质量好转。
中国环境监测总站站长柏仇勇回答：非常可靠。
柏仇勇说，现在在污染预报上，对于污染过程的预报准确率100%，就是有中度到重度的雾霾，每次都可以预报到。污染程度的预报准确率接近80%，平均在80%左右。
报的早，报的准，中国环境监测预报分析员王威说，今年的污染预报已经从依靠经验升级为依靠技术。
王威说：“现在预报基本上都是依据我们自己的系统结果，同时结合国际机构主流的做长期短期天气预报的产品，进行综合来判断未来趋势。”
在环保部发出预警提示的当晚，北京，天津、石家庄、保定等城市就提前发布红色预警。保定市环保局调研员赵晋民说，有了提前量，不至于再出现以往“预警发在雾霾后”的情况。
赵晋民说，提前两天，省里发通知，他们就立即根据预测结果和省里的要求，及时的报市政府批准以后发布。
与往年不同，今冬环保部在预警上担任了重要角色。但启动什么级别的预警，采取哪些减排措施，都应该是地方政府依据本地污染情况来做出决定。环保部大气司司长刘炳江说，环保部参与其中最大的作用是，确保不会因为“地方因主观因素，或客观因素预报不准，而导致启动预警不及时”的问题出现。
刘炳江说：“为决策提供非常可靠的基础，地方既然是把准确的预报信息告知了，看看哪个城市有消极应对的思想，这也是对科学应对一次检验。告诉哪个城市，在什么时候会有一次多重的污染，就明确提示这些城市应该启动对应的色度。环保部把预测结果给了时间段，要通知到各个企业，要告知全体市民。”
简单来说，环保部门与气象部门通过对大气层高度、逆温可能性、风速、湿度等情况综合评判，获得预测出的空气质量指数，也就是包括PM2.5、SO2、NO2、PM10等其他六项参考标准，分析研判存在什么样的污染过程。
如果预报认为可能存在重污染过程，环保部就发出预警提示，建议地方启动相应级别的预警，地方结合自己的预报情况来确定是否启动、何时启动应急响应。对应重污染过程持续的时间长短，污染的级别高低，应急响应分别为黄色三级、橙色二级、红色一级。这就完成了一次预警到应急的启动过程。在重污染过程中，应急措施有多大作用？
梳理发现，各地红色预警采取的措施不外乎是解决工业、燃煤、机动车、扬尘等主要污染源，道路限行，水泥、钢铁等重点行业和燃煤锅炉停限产措施，施工工地停止土石方作业等措施基本上是各地在重污染期间着重加强的减排举措。
三年多来，企业开始越来越熟悉这系列流程。山西太钢能源环保部部长助理马良说，基本上能做到：一接到红色预警信息，就立刻启动应急预案。
马良表示，按照政府的红色预警预案里的要求，两个烧结系统都要控制机速，负荷要降低35%。它的生产基数应该控制到2.6米每方以下，现在实际水平是1.65米每方。
今年，京津冀鲁豫还采取了一项统一措施，在京津冀及主要传输通道上的二十城市，对水泥、铸造行业采取特殊应急措施——错峰生产。河南新乡山水水泥有限公司总经理赵士亮说他们已经休息了一个多月。
赵士亮表示，11月6号一直在停，一部分职工没放假，主要就是天天打扫卫生，洒水车一天两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而吉林森工石家庄分公司在频繁的预警下，选择直接放假。
公司副总李涛介绍说，他们的设备彻底停下来之后，光预热的时间至少需要24个小时，比如今天预警，过了两天预警解除了，还没生产，又预警了，但是也没有办法。损失比较大，一天几十万，一个月几百万，光人员工资就一二百万。
预警之下，也有一些地方出台的“非常措施”遭遇质疑。山西太原清徐县，为应对雾霾限制焦炉生产，曾一度暂停居民煤气供应；西安一些离空气监测点较近的餐馆被禁止炒菜；河北廊坊大厂县要求城区内各早点铺、流动商贩全部停业三天，被网民吐槽为“限饭”通知。
有代价的应急，到底有什么样的效果。在北京西二环的一个十字路口，环卫李师傅选择支持：“现在雾霾街上人就少了，因为红色预警车限行，车也少了，怎么能没有用呢？”
也有说人感觉不出来预警的作用，成先生说：“雾霾治理不能光靠这两天采取措施，主要还是平常。”
十多天前的最长雾霾，虽然很多城市达到了严重污染水平，但各地启动预警采取措施，重污染程度有所减轻，预测的北京市18日PM2.5小时峰值浓度将超过400微克/立方米，但实际最高浓度为275微克/立方米；天津预测峰值浓度将超过500微克/立方米，实际峰值浓度为380微克/立方米。中国环境监测总站大气室主任宫正宇说，预警发布采取措施，消减了污染峰值。
宫正宇表示，最大一个效果是削减峰值，如果政府不去采取措施，可能真正污染就非常突出，会很糟糕。但实际上，真正把污染峰值降低了。
有人说，无论多么严格措施，最终还要等风来。但中国环境监测总站预报分析员王威说，一个最简单的假设是，如果不采取措施，至少“风吹走霾”会花费更长的时间。
王威表示，现在大家意识到一个现象，即华北地区冷空气来了，不减排的浓度会更高，风吹下去，影响的范围更广，下游的城市影响程度会更大。
中科院大气物理研究所研究员王跃思认为，当前情况下，重霾来临，预警的措施非做不可。
王跃思说，治理污染一定要长短结合，什么叫短？短期之内采取一些应急措施：停工、停学、停产、停车。人们生存下来，才能想办法长期地去解决污染问题，大家一定要理解，为了解决应急的重雾霾污染，就要牺牲一下小我，政府部门也要提出新措施，这个措施就是长短结合，应急措施与长期的工业产业调整相结合，把空气质量才能逐渐的弄好。
预警能抑制污染吗？必须看到，这些强度极大的应急措施，不能长期存在，但在重污染天气无可避免时，牺牲个体的利益，又必须成为社会的共识。单靠预警当然不能治霾，但长短结合，就能让环境质量从量变转向质变的过程中，获得好的效果。
央广记者：贺威通、吴喆华、杜希萌
微信编辑：周文超
来源：中国之声《新闻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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