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华夏文化与玉石的联系是如此紧密,在摇头晃脑的吟诵间,《诗经》中温润如玉的君子已在河畔行走了三千多年。
事实上,玉器文化在中国已有八千年历史,深入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不仅培养出一套居则习礼文、行则鸣佩玉的君子行为标准,文字也从来都爱以玉寓人,“若三尺寒泉浸明玉”写尽飞燕沐浴之美,崔莺莺出场是“隔墙花影动,疑似玉人来”。古玉通灵,庙巫以玉枕使人黄粱一梦,昆仑山脉西起塔什库尔干东至且末,作为和田玉产地成为百神之所在,无论祭祀、丧葬亦或是生活日常,《周礼》赋予不同规格的玉石不同的意义,正如秦昭襄王愿以十五座城池换取天下至宝和氏璧,话本中天子赐下玉尺一柄以量天下之才,玉石成为身份和等级的象征,玉石之美的背后封存的是一段段模糊又漫长的时光。
然而星移斗转,时代的变迁与玉石的幽深使得闪闪发亮夺人眼球的宝石一时间风头无量,可能你贴身佩戴的冰种或是无人注目,或是被耻笑老气横秋,人们反倒对钻石究竟有几克拉抱有浓厚的热情,玉与宝石究竟有何区别?为什么中国人独爱玉的深奥幽邃又温润莹洁?
玉石与钻石等宝石的差异显示的正是东西方美学乃至于文化的差异,逻辑与理性的思辨赋予西方精缜严峻的气质,如宝剑出销,锋芒毕露。东方处事谦和内敛如故宫历经风雨的朱红砖墙,于世事的阴翳与明暗中缄口不言。纯净的宝石硬而易碎,钻石拥有系统严格的4C评判标准,而玉作为不同元素的凝聚韧而耐磨,如宋徽宗爱那嫩绿枝头一点红,最动人不过美人红妆,赏玉更是品玉,品玉即是品人。哪怕二者都需要经过加工,宝石的切割方法也更多的配合本身的光轴与折射率,不似玉石琢磨的写意风流。
“玉,石之美者。”玉石质地细腻,色彩微妙,韧而耐磨,光透柔和,敲击之声舒畅悠扬,中国在对玉质、玉色、玉性欣赏的基础上发展“仁义礼勇洁”的玉德之美,推崇君子比德于玉。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玉石之美、人玉相通已经超脱出物体本身,如谷崎润一郎在《阴翳礼赞》中指出,西洋纸洁白反光,而东方纸如初雪霏微,柔和细密,正如玉石浑厚蕴藉的肌理,朦胧的色泽中积聚了悠久文明的琐屑,蕴含了岁月历史的沧桑,这才是无与伦比的美丽与财富。
古老而富有禅意的东方之美拥有属于“藏”的哲学,而时代的高速前进使得现代人渐失原来的专注,令人欣喜的是,已经有人意识到,重获平静也是一种难得的修养,玉石表达的多种可能更是使其拥有可观的潜力与现代美学交融打磨,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2017年的“丰言锋语”首期,我们邀请了人称“道长”的香港文化人、传媒人梁文道,以及珠宝设计师成依洁,与汇丰银行(中国)副行长李峰一起聊聊玉背后所蕴藏的人文精神,探讨在时代的拐点中应该如何延续与发扬中国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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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肖书琪 李峰服装:ROJO Clo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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