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爱你，有时不爱

文 | 陆JJ

[ 1 ]

在早餐店吃煎饺，碰见邻桌一对情侣吵架。

两个人去旅行，女的想去毛里求斯，男的嫌太贵，觉得国内玩玩就够了，便宜一些。邻桌那女子很生气，把桌上的纸巾盒朝男的丢了过去。

男子手一挡，纸巾盒子掉到了汤碗里，汤水溅出，把他白衬衫弄脏了。

男人一脸憋屈，女人紧跟着问了句：

“你到底爱不爱我。”

男的顿了几秒说：

“爱。”

女的立马还嘴：

“你爱个屁，这点心愿都满足不了。”

于是，争吵声始终未能停止。女人说男人抠门，男人说女人不为大局着想，因为婚还没结，房还没买，所以用起钱理应小心谨慎... ...

没等男人把话说完，女人直接拎着包走了，男人慌忙跟了出去。

有意思的是，昨天我来这家店的时候，这对情侣也在。

但昨天他们全程秀恩爱，跟今天的状态全然不同。不仅一起吃饭，还彼此喂食。

你一口，我一口。看着他们，你就像在看着全世界亲密指数最高的情侣。

可能恋爱本就不是一件稳定而容易的事情。

昨日相爱，今日相杀。

昨天可以亲密如故人，今天也能冰冷似仇敌。

每一份恋情里，一方对另一方的爱，不是恒定的。

爱都在以超越想象的速度不断变化。

还是拿上面那对情侣举例子，假如在第一天他们彼此喂食时，女人问男人爱不爱自己，男的必然斩钉截铁地说：“爱爱爱，比谁都爱你。”

但第二天争吵时，同样的问题，男人可能就会迟疑几秒，再勉强地说出“爱”这个字。

你能说是这男的太善变吗？不能。

你能说这段恋情是有问题的吗？不能。

那么，他们是不爱了么？

恐怕也不是。

其实只是，今天依然爱你，但爱你爱得少一点罢了。

[ 2 ]

很多年前看过一本外国小说，男女主因为合租而陷入爱河。

女主很喜欢问男生一个问题，你爱不爱我。

但她不让男主直接回答爱或者不爱。

她会这样说：

“詹姆士，今天你爱不爱我？如果用杯子里的水来形容，你的爱大概有多少？”

男主也是个大逗比，有时候会回答：

“今天不是特别爱你，用杯子里的水形容，大约只有四分之一那么多。”

有时候会回答：“不行了！今天爱你爱得要命！杯子里的水快要溢出来了！”

当然，一般情侣之间这样说的较少。但你若细想，会发现这样的形容，才是爱的实情。

我虽然爱你，但爱的程度一直在变化。

我有时爱，有时不爱。

我有时爱得多一点，有时爱得少一点。

我高兴的时候会爱得多，难过的时候会爱得少。我遇上好事的时候，心情好，爱你爱得多一点。当我水逆不顺的时候，心情差，爱你爱得少一点。热闹的时候爱得多，孤独的时候爱得少。甚至今天天气很好，我会爱你多一点，但若是个阴雨天，我爱你爱得少一点。

用杯中之水形容，是一个绝妙的比喻。

杯子即是心，水便是心里的爱。

爱你爱得热烈，水便满而溢。

爱你爱得惨烈，水可能仅剩可怜的几滴。

[ 3 ]

为什么每当有异性问你“你爱不爱我”的时候，你都会觉得有些难以下口。

其实就是因为爱或者不爱，都不是最好的答案，也都不是最真实的答案。

彻底的爱，彻底的不爱，这两者都是困难的，也是少有的。

大部分人都是爱的信徒，只是含量多与少的问题。

人类常有的一种惯性思维，是认为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必然是非爱即恨，要么爱要么不爱。

问题是，这种僵硬的二元对立思维，直接把感情简化，带向极端。

但真实的情况往往并不如此。

爱是流动的。

遇到怎样的模子，它便流成怎样的形状。

这种流动造成了爱情里的不确定性。

阿兰德波顿在他的爱情小说写过这样一段男女对话，折射了这种不确定性。

“怎么啦？今天你不喜欢我。”

“喜欢得少一点。”

“真的？少多少？”

“不太多。”

“有没有超过10分？”

“今天大概只有6.5分，不，可能有6.75分吧。”

[ 4 ]

我不是一直如此爱你的，希望你能懂。

哪怕是月下的海誓山盟，也是有有效期的。

当一位异性庄重地站在你面前，对你说“我爱你”的时候，其实还缺少了一个时间状语，他真正说的话是：“我现在爱你。”（未来无法保证）

因为影响我今天爱不爱你的因素，实在太多。

人们不太可能维系一种固定不变的情感分量，因为情感本身就是流动的水。

“抱歉，今天我不太高兴，所以自然也不是很爱你。”

不太好听的话，大都出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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