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尽了基层的苦与累、心酸与无奈,作为一名有着十八年军旅生涯的老兵、一个彻彻底底的老基层,现在我的心里有些话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来。
一个老兵,当他身处火热的基层一线,其心路历程大家多半能猜出一二。但今天,我给大家分享的不是面对诸如“没关系就认命”直白话语时的无奈,也不是“拔草博士、扫地硕士”之类的感慨,我要分享的是自己坚守、拼搏、奋斗的真心感悟。
当然,这并不是一个逆袭的故事,更不是有毒的心灵鸡汤,它不过是一名基层军官真实的坚守心路。
1有人说,没有挨过饿的人,永远难以体会饿的滋味。一名扎根基层十几年的老杆子,我深深体会到了那种精神不足的饿、价值难以得到实现的饿、喜欢思考的内心难以自由驰骋的饿……
多年以来,无论是荒郊野外没水没电恶劣的自然环境,还是学习无用、思考是罪的人文环境,都没能阻挡我对于思考和学习的坚守。
爱看NBA的人都知道一个梗——“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它由一段对话衍生而来——“记者问:‘你为什么能如此成功呢?’科比反问:‘你知道洛杉矶凌晨四点钟是什么样子的吗?’
爱拼才会赢,不认输就不会输。
2
努力,奋斗!嗯,就是《喜剧之王》里星爷扮演的龙套专业户对着大海喊出的四个字。
转眼之间,我的军旅之路已经走过18年。
也许是开始变老的缘故,我会时不时怀念中学时代求学、思考、评论与简单生活的日子。我从不讳言,虽然十分艰难,但我在中学度过了一生中迄今最难忘、最美好与最纯洁的时光。
每当遇到无休止的折腾和假大空的表演,我都会有感而发,书写几篇中学时代的感言,这是一种连接过去与未来的乡愁。
也是因了这种乡愁,进入基层部队后,虽然终日忙碌,但只要有机会,我还是想把思绪拉回过去,让自己在沉闷的生活中透一口气,做个心灵spa。
3
基层辛苦、基层忙乱、基层有着太多的无奈,但对于我来讲最为痛苦的,乃是当我不安份的心开始思考时,想记录下自己的所想所爱,却找不着一支笔,并因此彻底失去了内心的安宁……
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惆怅与绝望?
但真的很幸运,我坚守所得的成果是可喜的,我庆幸自己尚还能握住手里的笔,虽然仍不能尽情表达我的所思所想,但也不至于像《潜水钟与蝴蝶》里的主人公那样只能靠着眨眼睛来写作。
文字,是我一生挚爱。扎实的数学功底,也让我具备了很多文科生所不具备的逻辑思维能力。领导曾关切地对我说,“可以写评论,但不能有观点”。
好在事在人为,这个“第22条军规”并没有完全阻碍我的成长。我是自己人生的领导者,我不能因为自己不给自己机会而荒废自己的青春,我为自己的评论理想默默坚持着。
4
毕业后,当然只能去基层。这中间有太多的痛苦,太多的无奈,太多的理想,都恍惚被淹没。
我曾经彷徨、犹疑,但从未消沉、放弃。
有一次,我刚刚执行完一次重大任务,独自走向宿舍的一刹那,像是突然被电击了一样。我听到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声音:“嘿,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机会呢?你年轻,还有梦想,你能为自己决策。
那个有决策权的你为什么不给有梦想的你一个机会呢?你为什么不让他去试试呢?如果连你都不肯给自己机会,谁还会给你机会呢?”
那一刻,我找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信心与力量——让自己做自己命运的主人,让自己给自己机会!
5
试想,在一个广场上,人挤人,你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但如果你能尽力站得高一点,看得远一点,就知道周遭的种种拥挤对你来说,其实毫无影响。人,永远不能只计较眼前的得失,或过于在意一时职务的提升。
人,取得最终胜利关键,还是靠你所具备的硬实力。
于是,我选择了考研,不断学习提高自己。接着,婉拒了继续留在岗位等待提升的劝说,顶着不提职的压力,毅然决然走上了求学之路。
乔布斯说,“你须寻得所爱。”对很多人来说,人生一大憾事是在没有天赋的事情上用力过度,关乎人性的任何流水线标准化生产都是灾难。
于我而言,思考与写作是我的最爱,也是我生命激情的本源所在。我苦苦拼搏,努力探索,都是在寻找一个更开阔的平台,能够打开自己心智的平台。
渐渐地,我体会到了什么是“面向世界大格局,寒冬也能春暖花开”。更重要的是,我在空间上找到了更大舞台,在时间上找回真正的自己。
6
苦涩军营二十载,我把一生最宝贵的青春都奉献在了这里。很多人说,“亮仔,你的青春大多耗费在了没有意义的撰写迎检材料、打扫卫生和无休止的折腾与加班,可是你并没有给社会创造太多的价值”。
面对种种疑问,我只是淡淡一笑。太多热血青年梦想着在军营大干一场,可是现实却是异常的冷酷。走入基层一线,再多的理想也只能在现实面前屈服,面对“金学士、银硕士、废铜烂铁是博士”的尴尬,我只能默默低下头,想象心中的理想,并为之默默坚守。
面对无奈,我只能继续学习、提高,再学习、再提高。我无力改变环境,但我至少可以改变自己。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很荣幸,多年的积累没有白费,我成为了一名评论员。不少领导对我的思考写作能力嗤之以鼻,但这就是我的乐趣,我的追求。
7
没有谁的人生可以复制,我也不会去复制,只想做最好的自己。面对不同单位同学之间不同的发展机遇,面对个别战友的轻松愉快加诱惑福利,面对能力平平昔日同窗的快步晋升,说一点也不羡慕那是违心的。但除了羡慕,我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出色,让自己始终能够主动把握自己的舞台。
一个人,在他的有生之年,最大的不幸恐怕还不在于曾经遭受了多少困苦挫折,而在于他虽然终日忙碌,却不知道自己最适合做什么,最喜欢做什么,最需要做什么,只在送往迎来之间匆匆度过一生。
选择不可改变,只能在接受现实的基础上不断奋发。军营磨炼的意义不在于锻炼人格,培养思维能力,还在于找到或者确定裨益终生的兴趣。
如果你找到了真正属于你的兴趣,愿意终生为此努力,即使没有逆袭,人生也有意义。
现在社会上流行丧文化与毒鸡汤,“诗和远方”是要被嘲笑的,“苟且”才是硬道理。
“有时候你不努力一下,你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会很舒服哦”等毒鸡汤,在阶层固化的“助攻”下,在人们心中的地位逐渐可跟鸡汤分庭抗礼。电视剧中想“胜天半子”的祁同伟输得很惨,很多人打开的方式不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而是“努力也没毛用”。
8“丧文化症候群”的发作,本是对现实愤懑的消解。但戒掉理想,只是以一种愤懑化解另一种愤懑,并不能让我们过得更好。
“在哪倒下就在哪瘫着”的可悲程度,并不逊于“在哪倒下就从哪爬起,可最终还是要栽跟头”——万一就站起来了呢?更别说,屡栽屡爬后站起来的几率可能还真不止“万一”。“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热爱生活不是狂秀自己的不劳而获,而是像《摔跤吧!爸爸》里的爸爸那样,“燃”一把,而非还没“燃”过就故作深沉地说“理想有屁用”。
梦想还是要有的,理由不是“万一实现了呢”,而是“万一没梦想是更糟糕的事呢?”人不是闲的每天都可以睡大觉才是幸福,幸福更多的是付出之后,价值得以实现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