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张蕴晖教授团队
在Eco-Environment & Health期刊上发表了题为“Early-Life exposure to per- 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 Analysis of levels, health risk and binding abilities to transport proteins”的研究。该研究旨在基于出生队列评估母婴配对样本中传统和新型PFAS的暴露水平、胎盘和母乳转运及潜在健康风险。
本研究基于上海亲子队列,共纳入1076对母婴,采用超高液相色谱串联质谱法测定了多时点母体血清、脐带血清和母乳样本中16种PFAS的浓度,并分别在孕晚期血清-脐带血清和孕晚期血清-母乳配对样本中评估PFAS的胎盘和母乳转移效率;进一步使用分子对接模拟PFAS与胎盘关键转运蛋白的结合亲和力,并评估了经母乳摄入PFAS的儿童健康风险。
结果发现,PFAS在母婴生物样本中均广泛检出,PFAS暴露水平随着暴露窗口的不同而变化。如图1所示,在血清和母乳样本中检测到的主要PFAS是传统的长链PFOS和PFOA,以及新型替代物6:2 Cl-PFESA。其中,母体血清中PFOS的中位浓度最高为8.85 ng/mL,其次是PFOA为7.13 ng/mL,以及6:2 Cl-PFESA为5.59 ng/mL。除了6:2 Cl-PFESA和PFTrA之外,母体血清中的PFAS中位数浓度遵循孕早期(T1)> 孕晚期(T3)> 孕中期(T2)的顺序。脐带血清中PFOA(4.23 ng/mL)、PFOS(2.70 ng/mL)、6:2 Cl-PFESA(2.04 ng/mL)和PFHxS(1.18 ng/mL)的中位浓度显著高于其他PFAS。PFOA在母乳中的中位数浓度最高,为1.08 ng/mL。母乳中6:2 Cl-PFESA的检出率和浓度显著低于母体和脐带血清。
图1.
母体血清(T1-T3)、脐血血清和母乳样本中PFAS的分布情况
研究发现,大多数PFAS的跨胎盘和母乳喂养转移效率呈现出烷基链长度依赖性模式。如图2所示,随着碳链长度的增加,PFAS的胎盘转移效率和PFCA的母乳转移效率呈现出U形趋势;而随着链长的增加,PFSA的母乳转移效率降低,为PFHxS(0.26)> PFOS(0.07)> 6:2 Cl-PFESA(0.04)。使用Auto Dock和Discovery Studio进一步探索PFAS与五种转运蛋白之间的结合模式和分子间力。除了PFUnA外,PFAS与五种转运蛋白(HAS、L-FABP、MRP2、OAT4、P-gp)的结合亲和力随烷基链长度的增加而增加。其中,PFUnA与转运蛋白的氨基酸残基之间形成了氢键和卤素(氟)键,占所有分子间力的70.0%以上,结合能 < -8.30 kcal/mol。然而,该研究仅使用了分子对接模拟技术评估了PFAS与转运蛋白结合力,预测的可靠性和准确性还需要X射线晶体学、表面等离子共振法等实验技术进行验证,以进一步阐明PFAS跨胎盘转运的模式和机制,这对于全面评估PFAS暴露的母婴健康风险至关重要。
图2.
PFAS的(a)经胎盘转移效率和(b)经母乳转移效率
研究还进一步评估了不同年龄段婴儿通过母乳摄入PFAS的估计日摄入量(EDI)和危险商(HQ)。同一年龄段中不同物质的EDI不同,中位数EDI最高的是PFOA [89.7−162 ng/(kg bw·day)],其次是PFBA [55.6−101 ng/(kg bw·day)],PFOS [9.96−18.0 ng/(kg bw·day)]和6:2 Cl-PFESA [5.81−10.5 ng/(kg bw·day)]。PFOA和PFOS的EDI远低于欧洲食品安全局(EFSA)2008年提出的PFOS和PFOA的每日可耐受摄入量(分别为150和1500 ng/kg/day)。然而,当使用EFSA于2020年提出PFOA、PFNA、PFHxS和PFOS总和的每周可耐受摄入量(4.40 ng/kg/week)评估时,哺乳期婴儿的这四种PFAS暴露存在健康风险,需要进一步关注。
图3.
不同年龄段哺乳期婴儿的PFAS日估计摄入量
综合以上分析结果,本研究提示母婴人群广泛暴露于PFAS,且母体PFAS可跨胎盘及经母乳转运至子代,其胎盘转移效率与烷基链长、官能团、支链的位置及转运蛋白亲和力密切相关。世界卫生组织倡导纯母乳喂养至少6个月,本研究结果能够更好地帮助理解母婴人群PFAS暴露途径、转运模式,以及PFAS对哺乳期婴儿造成的潜在健康风险。在对“永久化学品”PFAS监管的持续压力下,亟需寻找绿色安全的PFAS替代品,未来我们应更为关注这些替代化学物的暴露情况及人群健康风险,进一步探究PFAS及其替代品在体内转运及毒性机制,为替代化学品的安全性评估提供科学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