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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 |【穆学英、崔璨等】优势累积抑或资源互补?代际视角下本地居民首套住房区位分化研究——以上海为例

社会CJS  · 公众号  ·  · 2025-01-17 16:00

正文

论   文


优势累积抑或资源互补? 代际视角下本地居民首套住房区位分化研究 ——以上海为例


(照片由作者本人提供)

穆学英

华南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

(照片由作者本人提供)

崔 璨

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行政区划研究中心/地理科学学院

(照片由作者本人提供)

卢婷婷

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

(照片由作者本人提供)

常鹤影

上海第一财经传媒有限公司


原文刊于《社会》2024年第6期


摘 要 本文强调区位在居民住房分化中的重要性,并超越了既有研究的个体视角,重点考察家庭背景对居民首套住房区位选择的影响。 本研究以上海本地居民为例发现,父母具备较高的教育水平和经济水平,以及在体制内工作,均有助于子女获得更好区位的住房。 然而,父母房产对子女首套住房的区位有显著的抑制效应,子女在面对住房区位和面积的取舍时更倾向于选择“远大新”。 此外,父母工作单位的性质对父母房产的抑制效应还具有调节作用,尤其是对在体制内工作的父母群体的影响更为显著。 本研究为理解住房分化提供了空间视角,有助于深化理解代际传递在住房分化中的作用。


引言


住房不仅是广大居民安居乐业的根本所在,还关乎资源分配和社会公正。在全球化背景下,持续的住房金融化进程推动了土地价值的不断上涨,加剧了住房市场的贫富分化,导致了社会空间的极化现象( 杨上广、王春兰,2006;方长春、刘欣,2020;宋伟轩等,2020 )。住房区位成为衡量住房价值的关键性指标,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居民的生活环境和社会交往,影响着人们获取完善的基础设施、优质教育资源、就业机会和财富积累的可能性( Hu and Wang,2019;Hochstenbach and Arundel,2020 )。在中国,住房市场化改革加速了城市空间结构的重塑和社会空间的分异。伴随着旧城更新、城中村改造和城市的快速扩张,原本在单位制下相对同质的城市社会空间格局开始变得破碎化和复杂化,空间异质性逐渐凸显( 王琪,2015;黄琴诗等,2023 )。与此同时,随着住房市场化改革的深入,中国住房自有率大幅度提升,从1988年的13.8%( 吴开泽,2019 )增长至2019年的96%。在住房高自有率和社会空间异质性凸显的背景下,与是否获得住房相比,自有住房的区位分化显得更为重要。不同区位的住房所蕴藏的空间机会存在显著差异,其中,稀缺且理想的住房资源分配尤为关键,因为它创造了新的生活机会不平等模式。因此,自有住房的区位不仅是衡量住房价值的重要指标,更是洞察社会阶层分化的重要视角。探究不同群体自有住房的区位,尤其是首套住房区位,对深入理解社会不平等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关于居住区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分析住房区位如何随着个体生命历程的推进发生变化,以及如何受限于个体的社会经济属性( Hochstenbach,2019;崔璨等,2021 ),但仍存在诸多不足。其一,在中国高住房自有率和住房市场空间极化日益显著的背景下,自有住房区位的分化成为理解住房不平等的关键视角。首套房的获得作为个体生命历程中的一个重要事件,对个体的资源获取、住房资产积累和后续住房生涯发展均会有重要影响,亟需学术界的关注。然而,以往关于住房区位的研究通常未区分房产所有者与租赁者( Hu and Wang,2019;边艳等,2020 ),对首套自有住房区位的讨论亦显不足。其二,持续上涨的房价引发的住房可支付性问题强化了代际间的联系,向父辈寻求支持成为居民满足自身住房消费需求的有效途径( 谌鸿燕,2017;张延吉等,2019 )。以家庭背景为代表的先赋性因素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居民住房生涯的起点,影响了他们对首套住房区位的选择。然而,社会空间研究多聚焦于个体或核心家庭属性,将住房区位选择视为个体自身社会经济状况在空间上的投影,普遍忽视了原生家庭代际支持的作用。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城市内部不同空间区位的就业机会、设施可达性和公共服务水平大相径庭,对居民的财富积累、健康状况乃至整体福祉均有深远影响( 张延吉等,2019;方长春、刘欣,2020 )。现有研究主要关注处于不同生命历程阶段、拥有不同社会经济属性的个体在居住区位选择上的异质性( 王宇凡、冯健,2013;Khan,et al.,2017;Wang,2018;王洋等,2023 )。尽管不同年龄和处于生命历程不同阶段的居民对居住区位的偏好有一定差异( Kim,et al.,2005;Hochstenbach,2019 ),但对便捷交通、就业机会、购物、休闲空间以及医疗、教育等服务可得性的需求存在普遍的相似性( 易成栋等,2014;刘涛、曹广忠,2015;Hochstenbach and Arundel,2020 )。然而,并非所有居民都能获得具有完善基础设施区位的住房。从空间生产角度来看,居住区位的选择并非单纯的个人偏好问题,其本质是政府和市场通过城市空间对不同社会阶层进行过滤的过程( Gottdiener,et al.,2019 )。部分学者从个体资源与限制的视角出发,探讨了代表社会阶层的个体社会经济属性与居住区位选择之间的关系( Howell and Timberlake,2014;刘婷婷等,2014;韩会然、杨成凤,2022 ),研究发现,与住房产权获得的影响因素相似,个体的社会经济属性在住房区位选择上同样扮演着重要角色,较高的经济水平和稳定的职业是在高需求市场中获得住房的重要条件( 李倩等,2012;王兴平、赵虎,2014;钟奕纯、冯健,2017 )。尽管众多研究揭示了影响居住区位的因素,但多将居住区位视为个体社会经济状况在空间上的投影,家庭代际支持的作用被普遍忽视。

自20世纪80年代起,决定社会居住空间的制度环境发生了重大改变,取消实物分配、削减公共住宅、强化住房金融功能、推高房产价格成为全球趋势( Forrest and Hirayama,2009 )。资源有限且处于婚育年龄的青年群体面临更加棘手的购买住房的问题,家庭代际间的支持变得尤为关键( Mulder and Smith,2013 )。家庭在子代住房中的重要性与日俱增,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 范一鸣,2020;吴开泽,2021 )。然而,现有文献主要集中探讨父母在子代住房产权获得中的作用,对于家庭背景如何影响子女住房区位选择的研究相对匮乏。接下来,本文将通过梳理相关理论和实证研究文献,提出关于家庭背景对子代首套住房区位影响的研究假设。
(一) 代际视角下居民住房区位选择
自默顿( Merton,1968 )提出“马太效应”( Matthew Effect )后,“首发优势”“资源强化”等许多类似的概念相继被提出,统称为“累积优势理论”( Cumulative Advantage Theory )。该理论的核心思想强调了某一群体的相对优势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累积(Ross and Mirowsky,2011;Veenstra and Yang,2022),其应用范围已经从个体层面扩展至代际层面,研究领域也从劳动力市场、教育、职业分层、健康扩展至住房分层( Bauman,et al.,2006;DiPrete and Erich,2006;Wiborg and Hansen,2009 )。在这一框架下,父母的社会经济资源被视为个体的“首发优势”或“先赋资本”,通过代际传递和地位继承机制产生积累效应,对子代的房产购置具有积极影响( Mulder and Smits,1999 )。一系列研究证明,父母较高的教育水平、收入和职业地位可以直接通过实物、经济支持等方式帮助子代在住房市场中初次置业,这不仅增加了子代获得住房的概率( Henretta,1984;Öst,2012 ),也有助于他们更早进入住房市场( Ronald and Lennartz,2019 )。更重要的是,子代住房的空间区位可能是对父母社会经济优势的继承和延续( Sharkey,2008;Hochstenbach and Boterman,2017;Arundel and Hochstenbach,2020 )。对荷兰、瑞士和英国的研究表明,富裕家庭的子代更可能居住在高档的社区,贫困家庭的子代则倾向于居住在低价值的社区,强调了父母财富在塑造子代住房空间结果和居住区隔中的重要作用( Van Ham,et al.,2014;Hochstenbach,2018;Coulter,2018 )。

中国城市居民的购房行为并不是简单的资源驱动行为,而是家庭成员集体协商和决策的结果( 范晓光、吕鹏,2018 )。购房区位的选择更多是家庭基于资源禀赋及所处的客观环境做出的一种理性选择,是“家庭策略”的体现。家庭策略这一概念源自西方家庭史研究,它强调家庭作为一个整体的能动性,并致力于将宏观社会变迁与微观家庭成员行为联系起来,以更深刻地理解家庭在面临新的外部环境时的决策过程( 樊欢欢,2000;麻国庆,2016 )。一般来说,家庭资源禀赋越强,家庭策略的选择空间就越大,反之,则选择性受限( 李永萍,2022 )。中国的家庭受儒家文化中的责任、孝道、奉献等价值观的深刻影响,更加重视家族的传承和代际间的紧密联系,形成了一种“经济合作社模式”( Cohen,1976 )和“父子同一”的伦理体系( 纪莺莺、阮文雅,2024 )。即便是在后现代和个体化的背景下,传统中国文化中的家族特征也没有被削弱,代际间的联结依然紧密,个体在做决策时很少能脱离家庭的资源和情感依附( 刘汶蓉,2016;石金群,2016;陶涛等,2022 )。家庭内部代际利益具有相对一致性,家庭成员会通过合作追求经济利益的最大化( 陈佳、杜平,2023 )。特别是在当前结婚年龄推迟和直系家庭比例增加的背景下,父辈的资源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子代做决策时的选择空间,影响着对关键要素的取舍。
(二) 研究假设
中国素来有父母帮助子女购房的传统( Cui,et al.,2020;Mu,et al.,2022 ),无论是在计划经济时期还是在市场经济时期,父母的社会经济地位在子代住房产权获得中始终扮演着重要角色( 黄建宏,2018 )。特别是在住房的财富属性和权利属性日益突出、住房价格持续高涨的背景下,家庭背景的重要性更加凸显,成为子代获取住房所有权的重要支撑( 吴开泽、魏万青, 2018;孙力强、李国武,2019;李君甫、饶曼莉,2023 )。除了经济地位和教育水平( 黄静、崔光灿,2020;范一鸣,2021;王丽艳等,2021 ),父母的政治身份,尤其是是否在体制内工作,对于再分配机制中资源的获得也具有重要作用( 谌鸿燕,2017;黄建宏,2018 ),父母在体制内工作显著提高了子女获得自有住房的概率( 崔璨、崔军茹、李佳怡,2021;Mu,et al.,2022 )。从空间角度看,父辈的政治资本优势还体现在子代自有住房的面积、价格和社区环境上。在体制内工作的父母能够提高子女获得更优越社区环境住房的可能性(范晓光、吕鹏,2018;Zhu,2018;张延吉等,2019;杨城晨、张海东,2021)。基于上述文献梳理,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假设1: 父母拥有较高经济地位和教育水平,以及在体制内工作,会增加子女在较高优势度区位购置首套住房的概率。


与家庭的社会经济资源相比,父母的住房产权状况发挥的作用似乎更为复杂。首先,在已有研究中,父母的房产被视为一种较大的经济资源优势,拥有住房的父母通常有机会积累更多的积蓄或财富,享有更高的消费自由度,可以将更多的资金用于投资后代,提高子代获得较好区位住房的可能性,已有研究证实了拥有房产的父母在帮助子代获得住房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Helderman and Mulder,2007;Öst,2012;Mulder and Smith,2013 )。从这一视角看,父母的房产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子代获得区域优势度高的住房,当父母房产具有区位优势时,这种促进作用更显著。此外,受到户籍制度的影响,住房与子女入学、城市落户等重要城市福利和社会保障挂钩,凸显了住房的权利属性( 张传勇等,2020;穆学英等,2022 )。拥有房产的父辈在为子代提供居住支持的同时,附属在房产上的权利也可以与子代共享。父辈的房产被视为年轻一代可以共享和继承的家庭资源( 胡元瑞等,2021 ),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子代做决策时的选择空间,影响着对关键要素的取舍。在家庭购房决策过程中,多数家庭需要在区位和面积之间做出权衡( Hochstenbach and Boterman,2017 ),父母的房产特征在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如果父母的房产能满足家庭对教育、医疗等关键资源的基本需求,那么子代在住房决策时可能会有更多的选择空间,就更容易放弃区位而选择居住面积。基于上述讨论,本文提出一对相对立的研究假设:


假设2.1: 父母的房产会促进子代获得更好区位的住房。

假设2.2: 父母有房的子女更容易放弃区位优势而选择具有面积优势的住房。


在计划经济时期,基于政治资本的住房再分配制度一定程度上强化了体制内有房父辈的优势地位( 马秀莲、韩君实,2022 ),这种优势在住房市场化形成时期依然突出( 方长春,2014 )。借助住房体制的转轨和市场化改革的红利,父辈的住房资源往往具有“入手价格低、区位地段好、增值潜力大”的特点( 胡元瑞等,2021 )。在体制内工作的居民更有可能在福利住房私有化过程中获得优质房源( Logan,et al.,2010 )。有研究发现,体制内单位分配给员工的住房通常位于靠近优质公立学校、公园和其他公共设施的高区位优势社区( Logan and Bian,1993 ),因此,在家庭其他资源相似的情况下,那些在体制内工作且有房的居民的子代在住房区位和居住面积之间权衡时,可能会更倾向于放弃区位选择更大面积的住房。基于上述讨论,本文提出一对相对立的研究假设:


假设3.1: 与在体制外工作的父母的子女相比,在体制内工作的父母的子女中,父母房产的促进作用更显著。

假设3.2: 与在体制外工作的父母相比,在体制内工作的父母的子女在住房区位和面积之间选择时,更有可能选择住房面积。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 数据来源

1. 问卷数据

问卷数据来自笔者在2018—2019年所做的“上海市居民住房和生活空间调查”。该调查采取的是多阶段概率比例抽样法。首先,在上海市建成区范围内的13个行政区( 不含远郊的金山区、奉贤区、崇明区 )进行分层抽样,根据各街道/乡镇常住人口规模随机等距抽取32个街道/乡镇作为初级抽样单元;然后,在抽中的街道/乡镇内,将所辖居委会按常住人口规模排序后随机抽选1个居委会,并在每个抽中的居委会内,按居住小区名称排序,随机抽取1—2个小区;最后,在小区内,依据楼栋和门牌号排序随机抽选35户家庭( 在该小区居住时间超过半年 ),对年龄在18—60岁的户主或户主配偶进行访谈。调查最终确定了上海建成区范围内的32个街道中的33个居住小区。调查内容包含被访者在上海市首套房获得的时间、区位等相关信息,以及受访者的性别、年龄、是否为独生子女、婚姻状况、户口、教育水平等个人社会经济属性和父母的工作性质、是否为党员、教育水平、经济水平等父辈的社会经济属性。本次调查共计回收问卷1127份,18岁之后在上海市有购房经历的本地人样本共计554个,其中,父母部分属性存在小量样本的缺失,在删掉缺失属性的样本后,有效样本为528个。

表1展示了被访者的个体社会经济属性和家庭背景。其中,个人社会经济属性中的婚姻状况和工作性质等表征的是被访者首套住房获得时的状态。从出生世代看,“60后”“70后”“80后”获得住房的比例相对较为均衡,“90后”在住房产权获得群体中的比例相对较低;在性别上,女性的占比略高于男性;在教育水平方面,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受访者占69.13%;已婚和体制外工作、非党员的群体比例较大,分别为77.46%、58.90%和85.80%;受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独生子女的比例要高于非独生子女;从父母的社会经济属性看,父母的教育水平普遍较低,明显低于子代,大专及以上学历仅占15.15%,父母经济水平为中等、工作性质为体制内的比例较大。


2.POI 数据

基于电子地图的城市兴趣点( POI )数据提供了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关的海量设施资源的点状空间信息,为更为微观的网格尺度的分析提供了便利条件,并在公共设施可达性、居住环境等研究中得到广泛应用( 冯健、钟奕纯,2020;罗吉等,2021 )。因此,本文将采用POI数据从多维度对上海市区位优势度进行测度。通过百度地图应用程序接口( API )获取2017年上海市交通、教育、医疗、购物等公共设施的POI数据,经过数据清洗后,得到上海市地铁口POI数据共2093个,基础教育机构( 幼儿园和中小学 )POI数据6980个,医疗机构( 各级医院和诊所 )POI数据9110个,购物网点( 各级零售业网点 )POI数据99380个,绿地要素数据978个。除此之外,在区位优势度的测度中还运用了老上海人普遍认同的人民广场作为市中心测度距市中心距离。

(二) 分析策略

本文采用的是区位优势度测度。基础设施的分布是透视城市社会生活空间结构的重要视角,同时也是衡量区位价值和优势的重要维度( Yuan,et al.,2020 )。结合已有文献( 张文忠等,2005;焦华富、吕祯婷,2010 ),本研究从交通出行( T )、教育设施( E )、医疗资源( M )、商业设施( B )、绿化环境( G )和距市中心距离( D )六个维度测度上海市的区位优势度。利用ArcGIS中核密度分析,对T、E、M、B四类点要素进行评分测度,采用欧氏距离法对G、D两个维度进行评分测度。此外,通过访谈问卷的形式,笔者得到了上海市居民对交通出行、教育设施、医疗资源、商业设施、绿化环境和距市中心距离六个维度的重要性评价,计算出各维度的权重。在此基础上,将各类POI图层进行空间叠加分析,得到上海市的区位优势度,并按照自然断裂法分为9类,分别赋分值1—9分。

因变量区位优势度是有序变量,本文运用多元有序Logit回归模型对居民首套住房区位的优势度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此外,本文按照区位优势度得分将居住的住房区位分为两类:3—5分为较低优势度区位;6—9分为较高优势度区位,大致位于中环内。根据住房面积,本文将住房分为两类:面积低于90 m2的小面积住房和面积大于90 m2的大面积住房。结合住房区位和面积,本文将住房归纳为四种类型:区位好、面积小的“老破小”住房;区位好、面积大的住房;区位差、面积大的“远大新”住房;区位差、面积小的维修。因为本文聚焦居民在“老破小”和“远大新”之间的权衡,故采用二项Logit模型对居民住房选择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本文的自变量包括出生世代、教育水平、婚姻状况、工作性质等个体社会经济属性和父母的经济水平、教育水平、工作性质、是否为党员、住房产权状况等家庭背景变量。


实证结果分析


(一) 上海市居民首套住房区位优势度
上海市区位优势度由市中心向外围呈明显递减趋势,且递减速率逐渐下降。内环以内的部分市中心区域的区位优势度分值最高,峰值区出现在黄浦区、徐汇区和静安区的部分街道:瑞金二路街道、南京东路街道、外滩街道、淮海中路街道、豫园街道、老西门街道、天平路街道、湖南路街道、南京西路街道。内环与外环之间近郊区的区位优势度差距较大,递减速率较高,由9分递减至4分。而外环以外的远郊区,区位优势度递减速率明显放缓,区位优势度分布较为平均,崇明、青浦、金山、奉贤等绝大部分地区的区位优势度为2—3分。

从调查样本住房的区位优势度状况来看( 参见图1 ),上海市居民首套住房区位优势度呈“两端低、中间高”的倒U型分布。多数被访者首套住房区位优势度处于中等及以下区间( 3—6分 ),在较高和高优势度区位( 7—9分 )获得第一次住房产权的样本较少。上海市居民首套住房区位多集中分布在内环与中环之间,中环以外的样本呈散状分布。



图2展示了不同家庭背景子代在首套住房区位优势度上存在明显的分化。总体而言,父母的教育水平、经济水平和政治资源越好,子代首套住房的区位优势度就越高,父母的房产状况与子女住房区位优势度的关系则不然。具体来看,父母教育水平的高低与子女的住房区位优势度优劣呈匹配关系。父母的教育水平为初中及以下的人,首套住房多集中在低优势度区位,而父母的教育水平为大专及以上的人在较高或高优势度区位获得住房的比例较高。父母的经济水平与子女首套住房的区位优势度也存在密切关联。父母经济水平较低的人首套住房多集中于低优势度区域,且呈明显的“金字塔”型分布。随着父母经济水平的提升,子女在区位优势度上的优势也相应增强。父母在工作单位上的优势也体现在子女的住房区位优势度上。父母在体制内工作的人的首套住房位于较高区位优势度地区的比例明显较高。值得注意的是,与父母拥有房产的群体相比,父母无房的子女首套住房的区位更容易在高优势度区域。



图3展示了不同工作单位性质的父母房产状况与子代首套住房选择之间的关系。在父母在体制外工作的群体中,有房父母和无房父母的子女在首套住房选择上有明显差异。体制外无房父母的子代在首套住房上的劣势最明显,获得区位好、面积大的住房比例最低;体制外有房父母的子女在住房上有明显优势,获得区位好、面积大的住房比例较高。在父母在体制内工作的群体中,有房父母与无房父母的子代在首套住房选择上的差异主要集中在区位和面积的权衡上。有房父母的子女在面积上更具优势,而无房父母子女在首套住房上的优势更多体现在区位上。在区位和面积的权衡决策中,有房父母的子女更倾向于选择居住面积而放弃区位,获得区位差、面积大的住房比例明显较高。


(二) 家庭背景对居民首套住房区位优势度的影响
表2为多元有序回归模型结果,揭示了个体的社会经济属性和家庭背景对首套住房区位优势度的影响。结果显示,个体的出生世代、教育水平、是否党员和原生家庭结构均与首套住房的区位优势度密切相关。与“60后”相比,年轻世代的首套住房多集中在区位优势度较低的区域。人力资本在住房区位上仍然发挥着显著的促进作用,较高的教育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个体在较高优势度区位获得住房的几率,而党员身份反而降低了获得高优势度地区住房的可能性。此外,与非独生子女相比,独生子女在父母资源分配中处于优势,增加了在较高优势度区位获得住房的几率。



家庭背景对子代的首套住房区位优势度同样有重要影响。与描述性分析结果一致,父母的教育水平、经济水平、是否在体制内工作均对子女的首套住房区位优势度产生正向影响,验证了假设1。然而,父母的房产与子女首套住房获得的区位优势度呈负相关,支持了假设2.2。父母房产对子女住房区位的负向影响体现了家庭策略和代际间的团结。尤其是在房价高的大城市,子女住房与父母住房在功能上具有互补性,子代住房区位的选择更多可以理解为个体在综合考虑父母房产资源下所做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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