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远骋通过郭万怀加上我微信的时候,一切恍若隔世。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杨远骋还是街旁联合创始人,梁公军的鲜果还在中关村图书大厦,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Tony,他还没去豆瓣,距离他开创下厨房还有极为遥远的一段时光......
杨远骋说:“菜头,我们有个活动,你要不要也一起玩?”微信上他的头衔现在是新世相联合创始人。我想都没有想:“我很贵的,你可以先和我经纪人谈,但是他这个人脾气暴躁,而且非常贪婪,一句话不对路就会直接拉黑你,是个极为难弄的混蛋。”杨远骋沉默了一下:“能不能给我一下他的联系方式?”我飞快地回答他说:“坦白说,其实我就是和菜头的经纪人。”那边这次都没有任何停顿:“坦白说,其实我们也没打算支付任何费用。”
好吧,那接着聊吧。
新世相准备了10000本图书,准备搞一次大型都市行为艺术活动---丢书大作战,把这些书扔到几个大城市的地铁上。让地铁上捡到这些书的人去阅读,阅读完了再扔回地铁上,这样就形成了图书漂流。每本图书里都附有二维码,可以追踪书的下落和在人群之中流转的情况,于是人们就通过一本本书联系起来,在这些书的开头,仅仅是一次意外相逢;在这些书的尽头,也许会是寂然无声的沙漠,但也许会是绵延不绝的波浪。谁知道呢?
万万没想到,我那脾气暴躁,贪婪成性,极为难弄的经纪人听完这番话竟然同意了!说好的不接公益项目呢?说好的每一分钱都要吃到自己身上的肉上呢?说好的要保持贪财好色目光短浅的江湖形象免得张不开口要钱呢?做人还有没有原则?做事还有没有底线?北京的房价现在每平方厘米几百块了已经?!
好了,这件事情具体我就不展开讲了,反正是他先动的手。就这样,今天早上北京的某一路地铁上,悄然多出了这么几本书:
这是我名下提供的三本书。最上面一本是名著《槽边往事》,作者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位中国70后作家。他的文风多变,文笔强劲,文章经常带给人们温暖和希望,简直和作者本人一样英俊清毅博学典雅。许多读者在看过这本书之后表示,有如被慈父的目光凝视,一股股暖流在体内纵横交错,以至于蹲在马桶上久久不能起身。
最下面一本是《
黑客与画家
》,在过去我经常引述其中的句子,并且反复在文章中推荐读者阅读其中的章节。它告诉我们一个人应该小心翼翼地保护好自己的想法,在人群中巧妙地度过一生,同时顺道赚点钱,把自己和自己所不愿意接触的人隔离开来,从而获得内心的宁静和丰盈。
中间的一本可能是房龙的《宽容》,也可能是《金麟岂是池中物》,又或者是《少年阿宾》。无论是其中哪一本,都是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如何进入对方的深处,找寻那种不能自拔的感觉。这几本书都曾经给我的少年时代带来许多欢愉,第一次让我领悟了阅读的趣味和人的妙处。
我并不太关心谁会捡到这些书,作为一名入门级畅销书作家,我相信拿到书的人基本不可能认识我,或者听闻我的名字。在出名这条路上,别人都在艰难地向上跋涉,而我早已经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滑梯。但我还是希望捡到书的人能够读完,并且,我还奢望他也能加入这个活动,贡献出几本他自己的书。让这10000本书在公共交通系统里溅起的小涟漪,最后变成无远弗届的浪潮(啧啧啧啧,好有文化呀)
在这个信息全面碎片化的时代里,让人们保有深度阅读的习惯无疑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可我还是天真地幻想人们在刷微博和朋友圈之余,也能有机会接触到《槽边往事》这样的名著,可以用手指翻过纸张,感受到指纹一圈圈擦过纸面的那种微小触觉。也许用不了多久,这种感觉就会彻底消失,我们最终还是会成为电子阅读的忠实拥趸。在那种感觉消失之后,但愿人们对阅读的兴趣能够长久留存。
真在地铁上投放自己写的书的时候,我不禁泪如泉涌。作为一名生父,眼睁睁看着孩子离开自己,孤零零留在地铁座椅上,我想到了以下这段话:
孩子啊!爸爸这也是没法子啊,但愿能有个好人家收留你!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爸爸是爱你的!陌生人啊!我恳求请你善待我的孩子!不要拿它去垫桌角、卖废纸,孩子还小,你且耐心些,请让它在地铁上慢慢长大。如果有天它问起你它叫什么名字,请你务必告诉它:你的名字叫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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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边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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