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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的话:
《菊次郎的夏天》是日本著名导演北野武的代表作,一个不靠谱的大叔,带着一个想念妈妈的小男孩,走上寻母之路,在互相陪伴中,他们抚平了各自内心的伤痛。
和《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花火》《座头市》等不一样,《菊次郎的夏天》是一部温情又明亮的电影,它有一种强大的魔力,让人在看电影这会儿,仿佛触摸到了童年最最熟悉的味道。
推荐指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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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庸置疑,《菊次郎的夏天》不但是北野武最好的力作,也是世界电影史上难得的经典。可惜的是,就像沉迷爱情的人们很难精准表达爱情的美妙一样,很多观众也说不清他们究竟被这部电影的什么“蛊惑”了,以致当电影结束时,眼中噙着伤感的泪花,脸上却绽放欣慰的笑容。这种怪诞表情,正是经典电影应该收获情境的一种,它比掌声更具说服力。
“菊次郎。他妈的,快滚吧。”影片最后,北野武大叔乐呵着说出这话,相信很多人会大吃一惊。为什么?大家都以为菊次郎是那个小男孩,哪想到竟是北野武大叔扮演的武田先生?以幽默著称的北野武,在这里似乎给观众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可其实,这不是玩笑,而是整个故事的主旨所系。就像韩国电影《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有A面B面一样,北野武这个故事也有。当观众已为A面《正男的夏天》感动得泪笑失常时,北野武突然抛出故事的B面:《武田的夏天》。并且告诉大家,B面才是他最想表达的。让人诧异之余,不得不拍案叫绝。《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说了A面再说B面,显得拖沓。而神奇的北野武把B面就藏在A面之中。简洁而含蓄。
那么,他的B面究竟说了什么?
现在,先让我们对武田——也就是菊次郎,来一个形象定位。这很重要。
很多人对菊次郎的定位是不准确的,称他为不择手段的老流氓、不论是非的老恶棍、睚眦必报的小市侩、见人就横的混世魔王,等等。其实,他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二楞子:智力稍低于一般人,行动稍拙于一般人。懵里懵懂的,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菊次郎第一次出镜被很多观众忽略了,其实那是B故事的开始,起着提纲契领的作用。菊次郎的妻子摆出职业母亲的面孔,把三个吸烟男生训得茫然无措。身边的菊次郎则勾着头,一副白痴模样。当妻子扯了扯他的衣袖,他突然抬头,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吊儿啷当地晃了晃。天真的笑容和滑稽的举动,跟他的年纪一点都不相符,二楞子的形象,一下便跃然屏上。让我想起了《阿甘正传》中的阿甘。与菊次郎智力相当的阿甘,在他的《正传》里却表现得那么善良、真诚、友爱、仁义,而菊次郎却被观众误认为是老流氓、老恶棍、小市侩、混世魔王,这是为什么?
最根本的原因,弱智阿甘是在母亲温暖的羽翼下长大的,而弱智菊次郎的母亲却跟人私奔了。没有母亲的爱护和规导,从小饱受社会蹂躏的菊次郎根本无法对纷繁复杂的世事进行道德判断和价值整合,社会塞给他什么,他就给社会反映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讲,弱智菊次郎就像一面肤浅的镜子。他所呈现的一切丑陋,其实都是社会打在他身上的烙印。换句话说,他身上的丑陋就是这个社会的丑陋!现在的他,表现得有多混账有多差劲,其实就是当初他一点点长大时,有多少流氓、恶棍、市侩、混世魔王曾对他有多混账有多恶劣!
菊次郎虽然把市侩流氓的那一套不加消化地全般照抄下来了,但依然改变不了他二楞子的本质,莫说他那副拉虎皮作大旗的恐怖纹身是在后背,就算纹到脸上来,恐怕也无济于事。不按牌理出牌,对于一个真正的流氓来说,是行得通的,因为真正的流氓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不按牌理出牌。但对于一个二楞子却行不通。因为二楞子凡事都不按牌理出牌,不懂得选择时机,相信现实生活中的二楞子菊次郎时不时就会被痛扁一顿。
有人说菊次郎被他妻子管得死死的,也太懦弱了,太没有男人的尊严了,可实际上菊次郎碰上他妻子是他莫大的福分。妻子的母亲嫁了三次,自然也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可生命就是这么奇怪,有着不幸童年的女孩,长大后,有些会比一般女人表现出更强烈更蓬勃的母性来。而童年不幸的男孩,很多却长得没头没脑、冒冒失失的,像永远也不会成熟的大孩子。上帝让他俩结合,简直是对他俩不幸童年的一种愧疚性补偿。在妻子的庇护下,菊次郎一定避免了生活中很多麻烦,并重新获得了一种近似母爱的情感。而从小失去母爱的女人,在给予他人母爱的时候,也一点点抹平了内心深处来自孤寂童年的那份遗憾。
这也是《菊次郎的夏天》成立的前提,要不然,哪个女人会莫名其妙打发自己的老公,带着一个不相干的小男孩花几天时间闲逛呢?
女人对正男的奶奶说菊次郎喜欢小孩,那是女人看清了菊次郎大孩子的本质。让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旅途当然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快乐。这一点,也许在出发之前,女人就预计了。
在尘世中滚打摸爬了多年的菊次郎却并没有看清自己的本质。他答应带正男旅行,并不是喜欢正男,而是因为可以获得五万日元,还有几天无天管无地收的日子。
是随后的游泳、坐船、钓鱼等活动,才让二楞子与小男孩逐渐走近。再然后是热恋中男女那些快乐得要抽疯的游戏,才把菊次郎真正带回童年。我们知道,成年男女很容易被热恋带回到生命最初的那种快乐中去,惟其如此,女人才会乐不可支地把三个桔子抛得眼花缭乱,男人才会炫技似地把机器娃娃表现得惟妙惟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