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读进行时：余福智《唐诗三百首》拆讲之十三——黄河如何“远上白云间”？

余福智：黄河怎么能“上”白云间？

人们读《凉州词》，总以为作者站在凉州城写诗，而且只是写一瞬间的感受，这是错的。王之涣这《凉州词》有点像古画家那种“散点透视”，把征人出戍、初到凉州、久驻边城的广阔时空浓缩在四句诗里了。

唐玄宗为解决边疆防务问题，把从前由府兵轮流戍边改为职业军人在边区“落户”，叫“长征兵”。《凉州词》所传达的，是很有代表性的长征兵的体验。

“黄河远上白云间”——这句诗的关键就在那个“上”字，写的是向凉州进发途中的感受。这是句“诗家语”，不是个散文句。主语不是“黄河”，而是没写出来的长征兵。“黄河”只是个特殊的状语。正如王昌龄的“黄沙百战穿金甲”，只能理解为“在黄沙中”身经百战一样。因此，“黄河远上”就应理解为“沿黄河而远上”。

唐王朝是从黄河中下游一带招募职业军人的。他们离乡背井，从宽阔的黄河岸，来到兰州附近渡过相对狭窄的黄河，渐行渐远渐无穷，地势渐高渐心寒；放眼前头，只见一抹荒凉，唯有白云无尽。我以为应如此设身处地体会这一“上”字。

我这样解释合不合理，请大家读完全篇再讨论。我认为第二句是写最初到达凉州城时，只见荒寒冷落萧瑟寂寥，真有吓了一跳的感觉。三四句则是传达久戍凉州后那种深深的怨。怨到什么程度？怨到要说“何须怨”的程度。这有一比：等人吃饭，久久不来，就说：不要等了，开饭！——烦厌之极嘛。

——余福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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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第九卷：五言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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