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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芬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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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父爱朦胧
“王主任，怎么搞的？不是说了，顾安安走了吗？怎么又让她回来？”孙雪嘟着嘴，极不情愿地向王美进说着心事。
“真是鬼使神差，好不容易将她撵走了，现在又让她回来！”王美进将会议记录本狠狠摔到桌上，有些恼羞成怒。
“那可怎么办呢？她这个人给她一点阳光就会灿烂，你得想想办法呀，主任！”
“想办法想，这次是董事长点名的，真不知她使了什么迷魂药？”王美进皱了皱眉头。
“总之不能让她再回来！”孙雪发誓一般。
两个人将头凑在一起，叽里呱啦，商量不停。
父亲顾智伟终于回家了。
母亲欣喜不已，欢快地接下他的行李。
从前那伟岸的身材消瘦了，面色有些腊黄，略显疲惫。
“喂! 小伙子，让爷爷抱抱! ”他开心地把源源举得高高的，忽地又把他放下来。
源源被他一上一下地旋转，好像飞翔的鸟儿，乐得呵呵直笑。
顾安安反复看着父亲。她依稀记得，小时候，那个天真又略带羞涩的小姑娘，也是这样，在父亲的手里，被他高高举起，忽地放下来，又高高举起，放下来，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嗓子里发出来，好像全世界的快乐，都聚集在父亲举起的一起一伏的娱乐中。
幸福总是泛发着一样的光彩，而不幸，总会有不同的方式呈现。
来回几个回合，父亲似乎有些累了，他轻轻地放下了源源。
一家人终于聚在了一起，赶到了养老院，去看望奶奶。
还是那些暮年残存的景象，那些垂垂老矣的模样，顾安安有些不忍心去看。
她更不愿意让源源接触这些退行的衰老的生命。
奶奶在她心里，真正是看一次少一次。
她不由自主地升起许多悲伤的情绪，强忍着，抱着孩子，进入了房间。
“妈，我来看你了？”父亲拉着奶奶的手轻轻地喊了一句。
“是伟儿吧，你终于来了！”老人慢慢睁开眼睛，说了一句话，缓慢而欣喜。
“妈，是我做得不好！早就该来看你的！”顾智伟的话没说完，声音早已哽咽起来。一行热泪缓缓地在他脸上流了下来。
“我给她们俩说了你弟弟的事儿。不知道他现在还在没在着世上？”老人心里放不下的事还是那个遗弃的孩子。
滚抱着孩子到院子里，秋风四起，吹来阵阵凉意。
人生苦短，生命稍纵即逝。
奶奶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父亲工作后，一年难得回一次家。再后来，生意发达了，回来得更少了。
然而就是这样少而又少的几次见面，他们的母子之情，竟还是那样的浓烈。
母亲虔诚地陪在父亲身旁。一言不发，默默无闻。
她总是那样可有可无的存在，安静得像一只温柔的小绵羊，见缝插针地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悄无声息，恬静自然。
其实只有母亲才是真正担负起这个家的主力。几十年的付出，她无怨无悔。
返程的路上，父亲一言不发。沉默着，沉默着，望着窗外飘零的落叶，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他到底在想什么？是后悔？是不安?是惭愧？顾安安不得而知。
母亲依旧炖好了排骨莲藕汤，幸福地端上来。
“给你最爱吃的汤，专门为你挑选的贡藕，味道蛮好的!”母亲脸上堆满了笑容。
顾安安知道，母亲这几天一直炖着这个汤，好像随时等待着父亲的到来。
父亲轻轻地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连连赞道，“还是那个味道，好喝，好喝！”
“喜欢就多喝点！”母亲露出喜悦地神情。
低低的，低到尘埃里，然后在尘埃里盛放出至爱的花。顾安安脑海里闪出这句话。
母亲一直就是这个态度，放下身段，把自己摆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地方。
父亲也逐渐接受并习惯了这温顺的姿态，让母亲所有的给予变得理所当然。
“安安陪我一段时间就回到北京去了！”母亲开心地聊起了家常。
“那好啊，北京是个好地方！”父亲依旧是满意的神态。我昨天还想，年纪大了，是不是该让安安来帮帮我了？”
“为什么呢？你的那些生意我一窍不通！”顾安安奇怪地问，她没想到，父亲还有这种打算。
“管理都是相通的！行业不一样，方法是一样的！”
“那好啊！安安打小就是一学就会，正好她现在也没工作可做。要不先到你那去帮你打理打理？”母亲一下子来了兴趣。
“老妈，你真这样想吗？你让我到老爸那去？”顾安安见母亲的态度来了180度大转弯，不觉感到非常奇怪。
“帮帮你爸爸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打拼，也是很辛苦的！”
“是啊，你爸年纪也大了，你能帮帮我，我也很欣慰！”顾志伟赞同地点点头。
“你们商量好了吗？怎么今天突然说起这个！顾安安不太明白，边吃边说，“这个我得好好想想才行！”
“好吧，你考虑好了就告诉我！”父亲一下子变得郑重其事。
“还考虑什么？帮你爸爸是天经地义的事！”母亲赶紧地接过话，对顾安安瞪了瞪眼睛，希望她赶快表态，同意。
夜晚依旧是安静的。
母亲和父亲的话并不多。
源源和顾安安的关系似乎缓解了一些。拿着妈妈给的玩具，慢慢答应和顾安安一起睡觉。
顾安安兴奋不已。
毕竟是这几天来，源源第一次答应和自己一起睡觉。
同时，她好让母亲和父亲有一次亲密接触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