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时间”,是指真正用于做某事的时间。
“纯时间”里不包括:你在读书或工作时,时不时拿起手机查看微信、刷朋友圈的时间;也不包括你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的时间;也不包括电脑上Skype里有人找你,你跟他说了几句话的时间;更不包括,你忽然想起要给朋友买个礼物,随后就立刻上淘宝选了一会儿的时间。
我们往往觉得自己在上班8小时中除了中午吃饭一小时要扣除外,其他时间都是纯粹的工作时间。
其实不然,这只是看起来的工作时间。如果按照“纯时间”的计算方式,这里面的水分就很高了。
柳比歇夫,前苏联昆虫学家、哲学家、数学家,一生发布了70余部学术著作。他的治学博大精深,既是专业领域的专家,也是个十分厉害的杂家。26岁时,他独创了一种“时间统计法”,以记录自己在每个事件上所花费的时间。他记录的时间就是“纯时间”。他用这种方法记录时间整整56年,直到他去世。
关于柳比歇夫这个人,我感觉自己有一肚子话要说,他实在是个伟大的人,也是个伟大的科学家。但在这篇专门讨论“纯时间”与“暗时间”的文章里,我们的关注点只局限在这个独特的时间管理方法上。
首先,究竟是怎样的动力能让一个人在56年的漫长岁月里,一天不漏的记录自己纯时间的使用情况呢?
这绝不是仅靠意志力和自律就能达到的,相反,这是源于他在26岁时就设定的人生目标。为了完成这个需要一生去完成的目标,他独创了“时间统计法”。所以,这个纯时间的“时间统计法”,是他将时间放到“一生”这样大的框架中的一项发明。发明这个方法并不仅仅要知道时间的去向,提高时间运用的效率,更多的是要解决“如何在一生有限的时间里完成自己人生目标”这个大问题。
举例来看,以下是他一天的记录:
1946年4月7日
分类昆虫学,画两张无名袋蛾的图 - 3小时15分
鉴定袋蛾 - 20分
附加工作:给斯拉瓦写信 - 2小时45分
社会工作:植物保护小组开会 - 2小时25分
休息:给依戈尔写信 - 10分;《乌克扬诺夫斯克真理报》- 10分;列夫托尔斯泰的《塞瓦斯托波尔故事》- 1小时25分
基本工作合计:6小时20分
这些时间都是纯时间,记录的格式是:日期+事件+纯时间。
与“纯时间”对应的是“毛时间”,前者比后者少得多,柳比歇夫说他一天中做学术工作的时间最多是11小时30分,一般能有7-8小时的纯工作时间就心满意足了。他最高纪录的一年是1937年7月,一个月工作了316天,每天平均纯工作时间是7小时。如果把纯时间折算成毛时间,应该要增加25%-30%。
其次,这个“时间统计法”不仅是对每天纯时间的记录,还包括了每月一次的月底总结以及每年一次的年度总结。
他的时间年度总结,以1938年为例:多少时间用于生态学、昆虫学、组织工作、动物研究所、基塔耶沃的水果研究所;多少时间用于与人们打交道、路途往返和家务。
这个“时间统计法”帮助他了解了自己在学术研究中真正能够使用的“纯时间”的边界,这样他在做第二年时间计划的时候就可以做到极为准确。而他也就能清楚的知道自己预计的工作以及一生的计划是否能够按时完成。这是一个具有远大目标且绝不动摇的人,不为名不为利,只为自己一生的理想。
而这个“时间统计法”也帮他摆脱了对别人赞扬的期待,相反,他通过这个“时间统计法”给自己做出了公正的评价。因为,从记录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他的时间真真切切流向了哪里。
在看到柳比歇夫的“时间统计法”前,我从没想过要把自己的时间放到“一生”这样漫长的框架里去看,而最多只是把时间放到一月或一年这样的时间长度里。他对待时间的方法彻底颠覆了我对时间的认知,让我意识到,一段时间的走向也许说明不了什么,然而一生时间的走向却终将定义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