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 遗憾
49 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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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其中一个。
七月底，珺瑶凭着优异的成绩，并弹得一首好钢琴，被长滩市重点中学录取了。暑假刚刚来临，她兴高采烈地来到省城，在若曦这里住了一个月。
母亲租住的房子，比她想象的环境还要差。单人床上挤着母女俩，旧书桌上一盏旧台灯。没有厨房做可口的饭菜，就和母亲一起到研究院的食堂就餐。
珺瑶看到母亲总是挑便宜菜买，给自己却打两份荤菜，坚持说她正在长身体，不由得悄悄地为母亲的艰辛落泪。看着母亲下班回来，还在灯下一丝不苟地整理笔记，背记中药的药性，更激发了她要努力学习，报答母亲的决心。
晚上，母女俩有时候也聊聊贾珍静，聊聊吴德厚。珺瑶说自己住在外婆家，很少去看爸爸。因为她回去接过几次东西，每次爸爸都不在家。
黑暗里，若曦叹气。
这段时间，若曦因有珺瑶在身边而格外快乐。下班回来，她偶尔带着珺瑶逛逛街，要给她买一身新衣，珺瑶却坚持说自己穿校服就够了。若曦带她散步，珺瑶的眼睛不时瞟着路边的书店。
白天，若曦上班，珺瑶就在屋子里自己学习。
有一天，诊室里的病人格外多，黎大夫很晚才看完，若曦下班出办公室也很晚了。按照往常的惯例，若曦到研究院的食堂里去和珺瑶汇合。谁知道整个食堂都转了一个遍，也没有看见珺瑶的身影。她急得冷汗直冒，直奔出租屋。屋子门上挂了一把锁。
若曦顿时吓得两腿发软，冷汗直冒，浑身颤栗不止。
珺瑶没有手机，如何联系？
她站在出租屋附近的大马路上，四处张望，来往的车灯驶近，带着漠然又驶向远方。路边林荫道投射出出鬼鬼祟祟的影子。若曦一边流着泪，一边向每一个过路人形容自己女儿的模样，向人们打听。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她问得口干了，舌燥了，腿站得麻木了，仍然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若曦像是疯了似的，循着附近一家家店铺寻找，哪里看到珺瑶的半点影子！若曦脑海里闪过种种不祥的设想：孩子第一次来省城，路上车子那么多，她是不是出了交通事故？珺瑶长得漂亮，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了坏人，把她拐走了……
越想越害怕呀！若曦绝望地坐在路边哭泣。夜色越来越深了。她颤抖着拨打110电话，接线员告诉她，必须走失在24小时之后才能出动警力。
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女儿失踪了！
她的泪无休无止地流。她不敢和吴德厚打电话，因为他本来就阻止珺瑶来省城，说孩子到这里来，增添了经济负担。她更不敢和母亲打电话，母亲心疼她本来就忙，压根儿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也反对珺瑶暑假来这里。珺瑶丢了，全是自己混蛋！如何能寻找到她的珺瑶呀！
无可奈何之下，她想起了方大夫。他是她在省城唯一熟悉的老乡、同事、熟人……她现在只能求助于他了。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哭哭啼啼、语无伦次地讲完这边的情况。方大夫略一沉吟，赶紧打的赶了过来。看到了路边吓得失魂落魄的若曦，心疼地一把搂住她。
若曦全身发软，无望地瘫在他怀里，绝望地痛哭：“我怎么办？珺瑶是我的命呀，她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我也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方主任看着她哭得伤心欲绝，深表同情，拍拍她的肩膀，用少有的温柔擦掉她脸上的泪，稳定她的情绪：“你现在急也没用。有我在，咱们一起想办法。珺瑶都已经十二岁的孩子了，在这里已经住了快一周了，按理应该不会迷路，即算迷路，她也该学会找警察。这样，咱们分析一下珺瑶最喜欢做什么？游戏？学习？还是服装？”
若曦便说女儿平时只在家里看书做作业，并不乱跑，新衣服也不肯买，从来不去玩电游，成绩也不错等等。
方大夫听完，皱着眉果断地说：“咱们不用到这一线卖时装的店里浪费时间了。我估计孩子可能是去了大学城那边。”
若曦不待方主任说完，像打了强心剂似的，朝大学城那边拔腿就跑。方主任在后面紧跑着跟了过去，气喘吁吁地说：“若曦，我也不认识珺瑶。就是一会儿看到了，因为不认识可能又错过了。还是一起到书店里挨家儿看吧。”
若曦便放慢脚步，和方主任一起重点看书店。大学城的书店林立：主题书店、教育书店、音乐书店、初中教辅书店、精品屋里也出售书……
两人睁大眼睛搜寻。这样走了十多家书店，腿快要走折了，全身的汗将衣服湿透了，终于在一家文学书店幽暗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女孩。若曦上前一看，果然就是珺瑶。
若曦一把抓住珺瑶，狠狠地揍了两下又紧紧地一把抱住了她，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珺瑶前几天和母亲逛服装店的时候，看到了路边有书店。她趁母亲上班的时候，便来逛书店，原本打算买两本辅导书回去，谁知道一出门，又看到还有许多书店，而且只要不把书带走，老板是不撵人的。珺瑶发现了这么个好去处，每天下午便要来书店耗上些时候。
这天下午，她做了不少作业，出门有些晚了，在书店里看书看着看着，浑然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肚子早就饥肠辘辘。
“珺瑶，你怎么不想到妈妈会担心？你要是出事了，妈妈怎么活呀！你知道妈妈和方伯伯都找你多久了吗？”说着，若曦的鼻子发酸，眼泪又冒上来了。
“妈，我错了， 对不起。”珺瑶看着母亲一身汗，一脸泪，懊悔不已，红着眼睛向母亲道歉。
若曦止住自己的抽泣，向珺瑶介绍了方主任，珺瑶懂事地鞠躬说：“谢谢方伯伯。”
方大夫宽容地笑笑，走上前一把将两母女搂住，温和地劝慰：“好了，好了，虚惊一场。孩子没事，就挺好的。你们都没有吃饭，我做东，一起去附近饭馆里吃点东西吧。”
若曦点头，紧紧地拉着珺瑶的手，生怕她会长了翅膀突然消失似的。
大学城附近的餐馆，多具有艺术的特色。方大夫问珺瑶喜欢吃什么，珺瑶说随便。方大夫做主，安排进了一家墙上涂满了梵高作品的主题餐厅。
这间餐厅经营西餐，牛排是主打。从月亮河上打捞出来的旧船木做的仿古餐桌，一头靠墙，一头是走道，只有两侧可以坐人。
方大夫做了个有请的姿势，若曦靠里坐着。珺瑶大大咧咧地就坐在另一条椅子上。她第一次来这样的店，充满着好奇。等点完了一个牛排，新奇地起身，一会儿看看色彩斑斓的墙绘，一会儿又到书架前瞅瞅。
方大夫替若曦也要了一份牛排，单给自己点了一杯鸡尾酒，在若曦身边坐下。
等待牛排的当儿，两人就这样坐着。若曦受惊，心仍然忐忑不安，眼神追随着珺瑶。
这种小众餐厅，氛围浪漫，欧美乡村音乐低旋，如在耳边诉说心事。充满情趣的小壁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方主任伸出一只手，在餐桌下轻轻握住了若曦的手，轻声说：“傻瓜，今天看把你急的。受苦了。”
若曦正对方大夫心怀感激。她抬头与方大夫的目光相遇，真诚地说：“方主任，您真的是我的恩人，我太感谢您了。今天若没有您，后果真的无法想象。”
“傻瓜，我不需要你谢我。而且，我不喜欢你在这里叫我方主任，以后就叫我方毅吧。”方大夫抚摸着她的手，深情地说，“看着你这样着急，我忍不住心痛。”
“您帮了我很多次大忙，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您才好。今天这晚饭，就该我请您。”若曦说着，欲将手从方主任的手心里抽出来去拿眼前的菜单，边说，“看看您还喜欢吃些什么，您尽管点。”
“我的经济状况比你好点。再说了，我来学习，单位给我的报销待遇是不一样的。”方主任并没有松开若曦的手，笑吟吟地说。
“那我该如何感谢您？”若曦尴尬地说。
“得得得，别叫您您您，好吗？挺生分的，也把我叫老了似的。”方主任说。
若曦脸涨得通红，说：“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们科的好主任，我的好领导，我的恩人。”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谢，更不是这些称谓。”方大夫认真起来。
“那您要什么呢？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所能。”若曦的手被他的手握得出了汗，她局促不安起来。
方大夫抬头看看前面，珺瑶正从书架旁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他将若曦的手放回她的膝上，神秘一笑：“你必定可以的。以后再说吧。”
说完，他站起来迎着珺瑶走过去，神态自若地朝她母亲的座位指了指，去服务台再补了一份水果拼盘的单。
折腾了这么久，这会儿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了。不一会儿，吱吱冒着热气的牛排端了上来，不但珺瑶是第一次，若曦也是第一次吃牛排。俩人都饥饿难耐，抓起刀叉就开始切牛排。
方大夫微笑着教完两人如何拿刀叉，在一旁啜饮着鸡尾酒，享受地看着这母女俩“埋头苦干”。珺瑶早已经不顾形象，一口气将一杯果汁先喝尽。若曦先还有些斯文，但实在太饿了，暗中脸一红，也开始大口吃起了牛排。
正在享受这顿美味的时候，突然，若曦的手机铃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