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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丁堡笔记|城里人和乡下人

译言  · 公众号  · 国际  · 2017-02-18 11:23

正文

作者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1850—1894),苏格兰最负盛名的作家之一,提到他的代表作,《金银岛》《化身博士》可能大家都知道,他同时也是一个诗人、旅行家和业余作曲家,之所以成为旅行家,可能是因为作家罹患结核病,在当时的年代,肺病可能主要靠疗养,所以他一直在不同气候的地方居住,寻找能减缓病痛的方法。


爱丁堡对于史蒂文森来说,是他少年和青年的居住地,也是他一生的故乡,虽然成家后他不停地在外地飘荡,但是爱丁堡无疑是他最为熟悉的一座城市。在编织关于探险和旅行的故事中,他也一边用散文在回顾这个少年时的城市,好像知道,这个地方与他无论如何也割不断联系,牵着他,眺望眼前无边际的大海。

新城区——城市与乡村

乡下人站在山顶俯瞰爱丁堡是一回事,而城里人忙里偷闲,眺望一下乡野风光,却是另一回事。这不失为一种对生活压力的缓解与释放。它可以激发有益的思考,让他回想起对大自然的漠不关心:在小跑着去上班的每一天,他都会留意到春天的绿色怎样在树林里焕发出光彩,田野怎样在移动的犁头下变成了黑色。哨声响起、车厢沉闷、视野狭窄,与之相关的事曾让我对人们纤弱的感官深感惋惜。你若能如人们在天堂里看见那样去观察,你若拥有一双如想象中更优越种族的眼睛,你若能敏锐地注意到眼前几码甚至更远的事物——想想当你行走在爱丁堡的大街上时,这样游目骋怀的感觉多么惬意!或许你会在面临事业茫然时,在熙来攘往的城市中央驻足;或许正坐在山坡上歇息的牧羊人也在看你,他的身后就是长满石楠的彭特兰丘陵;或许爬上榆树的小淘气会拨开树叶向你展示他那红彤彤的淳朴面容;或许,渔夫正操纵着舵柄在海面上疾驰,伴着风中桅帆的呼响,从安斯特[1]与五月岛[2]之间向你招手致意。


历史悠久与风景如画并非一回事。也丝毫不是因为老城长着一副怪异的面庞,才让新城看起来平淡无奇。实际上除了古宅,真不知有多少描述是可以用来共同形容二者的。同样陡然起伏的地面,几乎同样居高临下的地理位置,同样的社会阶层分化,这些在新旧两个城区都能看到。从东边通向王子街的道路跃过下卡尔顿[3]的峡谷,宽阔秀丽的道路两旁林立着旅馆和办公楼。将目光投向矮护墙的方向,就能径直看到连接利斯街的那条阴暗狼藉的道路,同样的高楼面朝着两条大道。这一建于地窖之上、从头顶上方掠过的地区只是新城的一部分。打个比方,这就像在它自己孩子们的头顶上方漫步,而这就是每座城市和人类的方式。而来到迪恩桥,你就可以见到更加新奇的景观了。河水穿过岩石,在田园之间深深的谷底流淌,两岸的山顶上挤满了现代城市中最宽阔的街道和半圆街区,一座雄伟的桥梁将两山连接起来。每天下午,私家马车在这里纵横交错,女士们则带着名片盒往来穿梭,履行着自己的社会职责。再往下还能看见一座小村庄,里面有磨坊和吐着水沫的河堰,这就是迪恩村。现代化改造的产物——高架桥横亘在头顶上方,拓展的城市安然如故,完整地跃过了闲适的当地人昔日的避暑胜地。每个城市在成长过程中都有小村庄的陪伴,曾经的爱丁堡也拥有不少,然而如今还能见到这样一个幸存者,而且就在你脚下几百英尺的地方,倒有些不同寻常。难道它是建在如今已被掩埋的赫库兰尼姆[4]之上的托雷德尔格雷科[5]吗?赫库兰尼姆最终消亡了,而阳光依旧照耀在迪恩村的屋顶之上,缭绕的炊烟依旧从烟囱里升腾而起。满身灰尘的磨坊工人来到门口,看看汩汩的流水,听听转轮的声响和棚屋旁的鸟鸣,或许再自己吹一声口哨,为这段交响乐锦上添花——对于全世界而言,仿佛爱丁堡依旧是城堡山上那个昔日的爱丁堡,而迪恩村依旧是隐匿在绿色乡间一里之遥的那个最宁静的小村庄。


译注:


[1] 即“安斯特拉瑟”(Anstruther),法夫东南海滨的一座小镇,与爱丁堡隔福斯湾相望。简称“安斯特”(Anst’er)。

[2] 位于福斯湾东北方向,距苏格兰本岛约8公里。现属法夫行政区。

[3] 卡尔顿山西侧翠岭下的一段深谷。

[4] 意大利古城,公元79年与庞贝和斯塔比亚一起因维苏威火山喷发而被湮没。

[5] 意大利那不勒斯的一座城市,意大利语意为“希腊塔”(Torre del Gre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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