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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的衰老:一段迟暮浪子与东北大妞的婚姻

刺猬公社  · 公众号  · 科技媒体  · 2017-04-26 08:34

正文

本文为'在中国,他们被称为外国人'系列原创


地平线工作室/Yanyan


Gimme wine! (把酒拿过来!)

- You no drink more. (你别喝了。)

- Gimme wine!! And yanyan, a glass of wine! (拿过来!!给yanyan也倒上!)


李斯特对桂兰低声咆哮着,好像怒气冲天,但脸上分明挂着笑。桂兰瘪了一下嘴,起开了一瓶红酒,放到他面前。他把酒杯依次满上了,心满意足地叼起了烟,嘬了一口,微侧着脑袋,补了一句,你是大Boss.

 

桂兰轻轻撵了他一下,你才是大Boss.

 

李斯特今年70岁,生活习惯却和时下年轻人无异 —— 熬夜,烟酒,垃圾食品,这些都是他夜间的主旋律。所有食物都由英国某一站式网站购得后统一漂洋过海直邮中国。邮费高于食物本身是常态,他也从没放在心上,就和他对待自己身体的态度一样,「我妈37岁去世,我爸死于63岁那年,猫王43岁,列侬40。我都已经70了,已经很不容易了,还不能想吃就吃吗?」他边说边喘,嘴里迸发的每一个单词的结束音都显得短促无力。


早年打过拳击也做过空军,但这些经历都没有给他留下一个抵抗时间的身体。糖尿病高血压高血脂,这些典型的由肥胖引起的常见病,李斯特一个都没有落下。

 

他抽着烟的嗓子时常需要缓一缓,清一清喉腔里的痰。苏格兰的浓重口音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逼得我不得不要求他多次重复刚说过的话。这个门萨俱乐部(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高智商同好组织)第一批入会者有一种不经意流露出的优越感,尤其在我没有跟上他思路的时候,他会停顿,斜斜地眯起那只还能看见我的眼睛,下巴微扬,猛地前倾,把刚刚的话用爆破的方式吐出来,紧接着,他需要大口地吸入等量的氧气,待被压缩的时间在空间内慢慢弹回原态,继续一秒一秒地走起来,他才又若无其事地喝一口酒。

 

这是李斯特和桂兰的家,引人注目的一个台球桌横跨在客厅中央,球不在桌上,看上去许久没有人动过了。十月末的东北,暖气还没来,桂兰和李斯特你一根我一根的抽着烟,窗户大敞,烟雾依然缭绕,倒也徒增一些家的味道。



桂兰是李斯特的第四任太太,一个热情似火的小个子女人,如果你表现的比较开朗的话,刚认识的下一秒应该可以预计得到她的一个拥抱。她黑得很俊俏,高高竖起的一个马尾,纯正浓郁的一口东北味儿,统一由「嗯呐,嗯呐」开腔。


2小时前,她打开酒吧「蓝蛙」的门,踢踢踏踏的高跟鞋,毫不含糊地在地板上敲着,风风火火的样子,50岁好像只是个不相干的数字罢了。

 

她来「蓝蛙」接李斯特回家。

 

李斯特在10多年前养成了一个习惯,出门喝酒不带钱。喝完电话太太,结完账之后一起回家。一年前的一次痛风,让这个固定节目多了一道程序:来回接送。桂兰补充,「他平时出个门的话是完全不揣钱了,如果他的车需要充油,就喊我,媳妇儿,我需要100块。以前出个差,一下飞机见着我就把钱包交给我。」李斯特也几次三番地表示,如果早点遇到桂兰,他的财富足以把吉林买下来。说得斩钉截铁,豪气冲天。「咕嘟」,一口酒又顺势下肚。

 

桂兰斜眼看着他慢慢泛红的脸,伸手去摸他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翘起的皮屑,嘟囔道,「哎,外国人刚开始就是不听你的。有一次,他硬要喝酒,我一急眼抡起酒瓶子就想往他脑袋上砸,转念一想万一砸死咋办,就把酒瓶扔地上摔了个粉碎。外国人胆儿小,傻眼了,从此往后就都老听我的了。」

 

话音刚落,听不懂中文的李斯特带着满脸的戏谑,接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不要爱上我,我已经有太太了。」



···


- 李斯特,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 太太们。

 

这是个认真的回答。李斯特除了三任前妻外,还有一百多位「前任」。这个泛化意义上的词,囊括了情侣、长期炮友及一夜情,她们都缠绕过李斯特的浪子生涯。

 

几瓶啤酒下肚,李斯特开始向我娓娓道来他广泛实战的经验 —— 30岁的女人应该和20岁出头的男人在一起,这两个时间段都是男女性欲的峰值。但是男人们啊,都喜欢跟在年轻女人屁股后面,他也不例外。前三段婚姻,年龄差距分别为2岁,8岁及20余岁。之所以最终都分开了,他归结为几点,第一段婚姻,年轻气盛不懂爱;第二段,时间长了没了爱;第三段,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被胁迫的爱 —— 来自南非的女佣借由怀孕胁迫李斯特以求名分,他不得不仓促成婚,并带着对方回了苏格兰。与此同时,他的游戏人间模式被彻底激活。作为阿布扎比(全球第五大石油蕴藏城市)某跨国石油公司的高级工程师,长期在世界各地出差,他还特地指出,「头等舱是唯一可接受的出行方式。」足迹遍布全球,精子也就顺其自然地撒在了可以寻见的各个角落。印象比较深的一次是他正和刚认识的中国姑娘翻云覆雨,还没了断情缘的乌干达姑娘回来撞了正着,战斗还未结束,床单却被姑娘硬生生抽走,并撂下一句话:要做也不能在我买的床单上做!

 

这些大大小小的风流韵事,桂兰都清楚。他的三任前妻和孩子们,与桂兰都相处融洽。甚至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桂兰的出现,李斯特才拥有了广泛意义上的家庭。

 

25年前在中东国家做高级工程师,这是个当地人一听就自带钻石属性的职业,李斯特年收入早已过百万,然而挥霍成性,积蓄这个词从未在他的世界里出现。意料之中地,他根本没有经济能力去和前几任保持联系。「我那时候天天喝醉,前后持续了差不多有10年。我想着,我反正一个人,今天活着明天死了都无所谓,反正我没有家。」是桂兰将李斯特和前三个家庭重新连接了起来。「没有我之前,他特么哪来钱去赡养前妻们?(You no meeting me, every month your money is finish,finish,yes?)」李斯特点头,桂兰化身兼任他的专职理财师。去年最小的儿子结婚前,桂兰去南非见到了李斯特的第三任太太,而事实上,这个所谓的「前任」在法律上并没有成为过去 —— 对方不同意离婚。因此,在阿布扎比结婚的李斯特和桂兰的这段婚姻并没有得到英国的承认。很显然,这并没有给他们在中国东北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困扰,投资房产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他们日常的交流用破碎的中式英语连接,桂兰笑着回忆,「咱俩结婚的时候,都是口头这么说好的,我没什么大文化,英语也不好,我家人都在中国,你要想跟我过日子,你必须跟我回中国。他说行。就这么的,人家说到做到了。」桂兰用手紧紧地搂了一下李斯特,他抬起头向我使了个眼色,ai ya ma ya,you sha gua(唉呀妈呀,你这个傻瓜)。

 

酒喝多了,李斯特起身去上厕所,拖鞋没有离地,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我顺着他的身影,看到了硕大的卫生间马桶边上装着的残疾人专用扶手,白色的瓷砖,挺晃眼。

 

···

 

桂兰和前夫的婚姻持续了15年,有一个女儿目前正当年。15年前离开东北前往阿布扎比的她,实际上带着逃离的心 —— 被父母在自己20岁的年华逼着嫁给了一个好吃懒做的男人。桂兰的母亲看中对方是铁路的,自己家里是农村的,算是高攀了。前夫的父母50多岁生下他,除了溺爱,无他。她每天都不得不轮轴转着,一早扫大街,扫完出摊卖大豆腐,卖完豆腐卖水果,冬天接着卖雪糕。后面转行还开过出租,收过废品,玩儿命挣钱。

 

而当时的丈夫每天做的,就是拎着茶壶晃荡晃荡佯装去上班,窝在铁道部门看一天的录像或电视,晚上再踢踏踢踏地回家,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循环往复。桂兰赚来的钱不仅要给丈夫花,还要分一部分给公婆用。用她的原话来形容过去的日子,那叫活的跟个要饭似的。桂兰说起前夫,节奏很快,问一句答一句,没有一丁点思考的间隙,末了还不忘给他圆个场,这人除了懒惰,还是很善良的,给我洗脚啥的。但就是不会赚钱啊!

 

90年代中国夫妻间的离婚率极低,大家要说起隔壁家谁谁离了婚,谁谁二婚,被八卦谈论的对象会被自动镶上二手货的标记,更不论社会压在女性身上的几座年久失修的牌坊了。

 

熬了15年,桂兰还是决意离开这个善良而懒惰的前夫。既然离不了婚,那就走吧。四处打听后,她联系上了在阿布扎比落脚的老乡,英文1、2、3都不会说,桂兰就这么一穷二白地去了那里。阿布扎比的中国超市不少,桂兰找到了工作,工资收入刚满1000多迪拉姆,折人民币2000多,日子过得紧巴巴。但她很快另谋了出路 —— 倒卖盗版碟。在这期间,李斯特和桂兰有意无意地打了几次照面,桂兰悄悄上前问他是否要买点碟。就这样,李斯特要到了桂兰的电话。

 

- 他问你要电话你就给啊?

- 怎么能不给啊!否则怎么去送碟?工资不够花,咱得偷摸卖点是点,卖个碟好歹能挣个1000多美金一个月。

 

桂兰在提到李斯特的时候,有一个特殊的代词:老驴子,这个词最初就是指李斯特怪异的脾气。

 

在阿布扎比认识李斯特没多久,桂兰带着她的嫂子和妹妹上他家吃饭。文化差异迅速在饮食习惯上体现 —— 桂兰刚嚼了一口就知道对方做饭没怎么放盐。碍于面子,待李斯特进屋后她才拿起盐瓶往饭菜上撒,李斯特瞅见了,火冒三丈,「你做饭我做饭?!」锅碗瓢盆就这么被掀翻在地,三个女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 那你怎么还会继续和他谈恋爱呢?

- 这种人实在啊,实的发傻。谈恋爱的时候就把钱都给我了,甚至让公司把工资直接打我账上,一分不留。其实吧,这种男人好管。中国有这样的男人吗?没有吧!

 

然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当晚,李斯特就载着桂兰酒驾了,连着撞了好几辆停在路边的车,像过去酒醉的日日夜夜一样,由于英国人的身份在中东国家的优越性,李斯特反过来会对当地警察出言不逊,事情的结果通常都是不了了之,代价如此之小,酒驾的次数自然没有减少。


但桂兰说,自从在他面前砸了酒之后,他知道我不好惹,就收敛了很多。

 

有一句话出现的频率相当之高,「他把所有钱都放我这里。」在她看来,金钱是夫妻关系信任感的基础,生活品质显著提高,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打麻将的筹码大了,底气足了,输赢三五千的也不会心疼了,桂兰终于彻底和过去告别了。


吉林市某一小区街景


恋爱2年之后,李斯特和桂兰决定结婚,回国时要先和当时的丈夫办理离婚手续,「我估计他是见我带了个外国人回来,怎么着也竞争不过外国人啊,就放手了。」办手续的时候,桂兰什么都没要,房子归他,要求女儿归自己,一切也很顺利。新房买好没多久,前夫出了车祸,脚受伤又没人照顾的情况下,桂兰还把他接来一同照顾。同一屋檐下,人数最多的时候住了6口人:李斯特夫妇,桂兰前夫和当时的女朋友,桂兰女儿女婿。

 

- 你从没有担心桂兰和她前夫住在同一间房子里面,旧情复燃什么的?

 

李斯特大声回答,她从没有爱过他!


反反复复把桂兰称为真爱的李斯特,真的跟着桂兰回了东北,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年纪日益见涨,腿脚不便的他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用门萨类的智力题消磨时光。桂兰很多时候都容易让他抓狂 —— 买了车,把车钥匙扔在塑料袋里,搁冰箱里放了两周 —— 李斯特不得不自我调节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用他的原话是,调到跟她一样的智商水平就能沟通了。冷不丁地,李斯特用了一种怕我听清的音量抱怨,「今年要去澳大利亚看女儿,她不想去。说自己不喜欢旅游,那我每天见不着她人影是什么意思?」

 

桂兰说,她在打麻将。钱对她来说,不再是个需要精打细算的东西。她开始整日无休止地打,阿布扎比的日日夜夜,她与麻将为伍;回国后的生活,麻将也形影不离。

 

李斯特夫妇俩在生活习惯上几乎没有任何共同之处:睡眠时间不同步,饮食习惯不一致(桂兰几乎不吃肉)业余爱好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交集。

 

也许性生活特别和谐?

 

桂兰不带隐晦的表示,李斯特年纪大了,各项机能都不行了,性生活频率一个月也不一定有一次。桂兰压低嗓门,好像李斯特能听明白似的,「我其实吧,也没那么介意,照顾他到百年比较重要。」

 

话锋一转,桂兰突然很严肃,「之前我认识一女的,也嫁了外国人,对方生病要伺候了,她不乐意了,跟我说恨不得希望对方早点嘎嘣了。」她凑近我,「我听得拔凉拔凉的,你说这是什么人啊?不过,我最近倒是正好和他在说写遗嘱的事情,你也帮我说说?」桂兰一顿诉苦,李斯特与三任妻子共育有5个孩子,分布在不同的大洲,根据桂兰的经验以及一些道听途说,没有遗嘱的她没法和他的孩子们解释「他想留在中国」的意愿,百年后万一子女争相来要遗体,怕是说不清,理还乱。

 

人种差异性所致,亚洲人的平均寿命普遍偏长,桂兰的父母均临近耄耋之年,身体都还算硬朗。在桂兰眼里,李斯特的年龄远未达到中国的平均水平,而身体水平确实是欠佳了,桂兰坚信,李斯特不愿意撰写遗嘱,逃避讨论死亡的主要原因是和那些在阿布扎比50、60多岁离开人世的朋友们有关。

 

很显然,桂兰和李斯特在这点上远未达成共识。李斯特给我举了一个意味深长的例子来回应他对死亡的态度:

 

很多年前,我在迪拜机场过安检的时候前面有一个男的,他的包被扣押下,安检员让他把一个小盒子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一些粉末,怀疑和毒品有关,于是闻了闻,没有味道,便用手指戳了点尝了尝。你猜是什么?

 

是那个男人父亲的骨灰。他父亲生前没有机会旅行,他便去哪都带着他父亲。

 

李斯特本身对于死亡并不恐惧,他惧怕的是死亡的这个过程,他希望那时候可以进行的快一点。

 

桂兰以为我们还在商量遗嘱的事情,想努力再解释一下的时候,老驴子咆哮开了,「我还只有66岁的时候,就得了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那个印度籍的保险员从迪拜开了140公里来我家了解了我的情况,就拒绝了我申请买保险的可能!!!你说我,」李斯特像火山爆发似的止不住,「钱都在你那里,房子也都写了你的名字,你说死后的世界,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今年要去澳大利亚看大女儿,我就直接和她说我想呆中国,她一定说没问题!!!我还会要求她跟我的其他孩子都这么说一遍!这样行不行?懂不懂??」

 

桂兰没有吭声,我不清楚她是否明白李斯特暴怒的原因,尴尬之余,我想转移话题,「所以,你觉得自己还年轻吗?」

 

- 我至少还有性生活啊,你说呢?她 50岁了,月经还没断,哎我可不想再生个比我外孙辈还小的孩子。

 

李斯特大笑起来,痰在口腔里面晃了一晃。

 

···

 

夜晚降临,他要去老地方喝一杯,有时候是一杯,有时候是几瓶,这个十多年前醉生梦死的习惯被保留了下来。他喜欢不着边际的开别人听不懂的玩笑,有时候会带着点高智商的清高咳咳咳地笑,苏格兰口音在「蓝蛙」上方盘旋,鲜有人迎合。李斯特周围的人对他的了解都极其有限,只有一个叫马特的人,看上去是他最经常见面的朋友。

 

而这唯一看上去特别亲近的朋友,李斯特对他的评价是,如果他和我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会抬头朝窗外看一看,确认下天气是不是真的不错。

 

李斯特的防备心理很重,他亲口告诉我,这世界上,他唯一相信的人是桂兰。

 

然而,半年后某一次的闲聊中得知,在国内去酒吧都需要来回接送的李斯特,当时独自一人在泰国购买新的房产。

 

李斯特在国内所有的财产都在桂兰名下,按他的说法是,由于「他需要一个可以控制他的人,所以他把这些钱都让她来管」。而一次偶然的查询得知,中国房地产管理条例在针对外籍人士投资房产时的规定是,其必须在中国居住或工作一年以上,符合条件者限定购买一套房产。语言不通的李斯特是否清楚知晓这些条例?我想继续求证,然而三条消息之后,李斯特消失了,我再也没能联系上他。

 

我决定亲自再回一次东北。

 

春分已过,吉林还短暂地飘了会雪;松花江的冰化了,开江鱼好像还吃不上;开出租车的司机们依然会在半道上停下互相打招呼;老外们常去的酒吧「蓝蛙」,那些熟悉面孔都在,只是,我找不到李斯特了。

 

唯一能联系到的是那个表面上和李斯特特别亲近,实际上他并不太信任的朋友,对方说他病了,不想见人。

 

四处打听得知,桂兰去年因为一个事件入狱2周,弄得满城风雨 —— 她和有妇之夫激情四射时被该男子之妻撞见,产生了除了争吵之外的肢体冲突,警方由此而介入。匿名者还补充,桂兰最清楚李斯特腿脚不便,语言不通,因而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并无风险,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令人意外。

 

我突然回想起桂兰那句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我跟我姑娘他爸根本没有感情,亲个嘴我都嫌弃。你说现在跟俺老驴子吧,他吐出来的东西我都吃。

 

而那晚,李斯特给我满上了红酒,自己咕嘟咕嘟地喝着,红着脸说的话也在我耳边共振着,我和她在一起15年,我比过去还要爱她。

 

···

 

马特离开「蓝蛙」前无意间和我透露,李斯特独自去泰国看房子时,也只是整天在一个小酒吧里面呆着。由于行动不方便,根本去不了哪里......声音被巨大的人潮突然盖过,国足在世预赛的主场1-0战胜了韩国国足,时隔7年的胜利,「蓝蛙」沸腾了。

 

而李斯特不在这里。

 



李斯特展示门萨俱乐部会员申请页面



(文中李斯特、桂兰、马特均为化名; 图片部分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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