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征宇
来源:宇仔资本论(ID:ImmCapital)
编者按:
在美国,早就有科学家研究并发现一个定理:如果没有钱,你很难快乐,但是在达到一定的生活标准之后,钱的多少和人是否幸福就没有直接关系了。在中国,中产阶级早就已经达到了这条生活标准线,所以他们的幸福感已经和钱没有太大的关联了。可能很多人会说,赚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还不快乐?怎么越有钱,还越焦虑了?其实,没钱的人不是不焦虑,是有钱但却没有到富到极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产阶层,焦虑感和迷茫感更强烈罢了。
今天的文章来自我们的专栏作家黄征宇老师,黄老师是首位来自中国大陆的美国白宫学者,拥有东西方经历的他对中美中产阶层的共性和不同之处有着深刻的认识和理解,他认为,焦虑的根源、快乐的方法,问题的答案都不在钱袋里,那在哪里呢?一起来看看吧。
正文:
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中国的中产阶级群体也在不断壮大。有报告数据显示,如果以美国作为基准国家,以拥有 5 万至 50 万美元的财富来界定中产阶级成年人的话,在 2015 年中国内地达到中产阶级收入水平的成年人数量就已经超过 1 亿,高于美国的 0.92 亿,排名全球第一位。
中产阶级对一个国家来说非常重要,很多社会学家都认为中产阶级是社会稳定的基石,能否形成以中产阶层为主体的“橄榄型”社会结构,是一个国家或地区能否稳定发展的重要基础。中产阶级,从经济地位、政治地位和社会文化地位上看,他们均居于社会的中间水平,低层次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得到充分满足,中等层次的“感情需求和尊重需求”也得到了较好满足,但尚未达到或刚开始追求高层次的“自我实现需求”。
用一句俗话来概括中产阶级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按道理这个群体的幸福感是不低的,但所谓的“中产阶级焦虑”似乎成为了中国人近几年频频提及的话题。作为经济能力已经提升到一定地位、衣食住行都不愁、每年时常旅游的中产们,为什么反而会产生更多的焦虑感呢?
中产阶级的焦虑感从何而来?
在美国,中产阶级同样有焦虑感。美国绝大多数中产阶级每月都会有一笔固定的医疗开销,那就是看心理医生的费用。几乎每个月,他们都会准时向自己的心理医生报到,倾诉自己的焦虑和不安。可见,美国的中产阶级因焦虑而产生的心理疾病问题一点也不比中国少。尤其因心理问题而衍生出的药品滥用问题在现今的美国更成为了一个灾难性现象。
据统计,目前在美国已经有数万名儿童因父母滥用止疼药去世而成为了孤儿;在2016 年总统竞选期间,特朗普和希拉里曾将这一问题作为重要的内政话题分别进行阐述。
希拉里当时提出,政府需要增加心理医疗费用方面的投入;而特朗普的解决方式则是进一步完善法制,杜绝贩毒和医生滥开药品的行为。从这一个例子我们就可以看到,中产阶级的焦虑以及因此引发的种种社会问题,美国面临的形势比中国更加严峻。
“中产阶级的焦虑感”这个问题一直以来是很多美国社会学家所研究的课题。引发中产阶级焦虑的原因,有两点是学界目前一致同意的。
第一,很多媒体的报道方向,让人们看到一个“永远达不到的标准”。如果将时间向前拨回一两百年,那时的媒体可不如现在那么发达,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也相对单一。举个例子,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村庄里,你的信息传播途径很可能只是整个村庄这一二百号人。假设和这些人相比你属于颜值不错的,那你就会觉得自己应该算一个长得漂亮的人。
但是,在现今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每天只要上网或者打开电视,我们就可以看到从全世界范围内挑选出的最漂亮或最英俊的人。于是下意识里,我们的审美标准就从“近距离人群标准”提高到了“世界最高标准”,两者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同样,从生活消费标准来看,现在充斥在媒体平台上的,无论是真实的人生还是电视剧里虚构的人设,往往都是一些最顶级阶层的角色——那些亿万富翁或百亿万富翁,开着私人飞机,坐着豪华轿车,过着奢靡的日子。在这样的媒体冲击下,很多人就会不自觉地认为,这就是一个衡量成功和幸福的标准,或者说成功就应该过那样的生活。
我们现在在电视上很少能看到一个故事,里面主角是一个长得非常普通的人,过着平凡但有意义的生活;绝大多数故事的主角都是高富帅,颜值特别高,脑子特别聪明,还特别有钱。
所以,媒体在不经意间把人们对成功和幸福的衡量标准推到了极高的水平。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常情,但如果所有事情都给自己不断设置越来越高的标准,其实并不客观,也会让人很辛苦。
例如,对家长来说,孩子进不了好学校,开始忧虑;进了好学校,排名不进前十,又忧虑;进了前十,读国内名校还是出国留学?还是忧虑……有人可能会说,如果我赚到第一个 100 万,我会很开心;也有人说,当我赚到第一个 1000 万,我会很开心;
甚至有个富豪曾说,先定一个小目标,赚一个亿吧!然后大家纷纷把这一个亿作为衡量标准去跟自己的财富作对比,内心感觉可谓是五味杂陈,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调侃和好玩的态度,但这样的标准被说多了其实没什么好处。
人到底快不快乐,很多时候是取决于选择什么参照物,也就是怎么定义标准。比方说,你有两个孩子,你同时告诉他们,每人每天可以喝半杯果汁,这时候他们都会很开心。但如果你说,哥哥可以喝一杯,弟弟只能喝半杯。这样的话弟弟肯定会不开心。
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也是如此,我们每天从媒体上看到的都是那些喝很多果汁的人,而你的手里可能连一杯果汁都没有。而且更让人沮丧的是,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跟他们相比或超越他们,那种巨大差距所引发的失落和焦虑也就油然而生。
第二,小概率负面事件被报道和放大,让人容易联想过度,感觉问题很严重。曾经有一位著名的社会学家做过一项统计,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人类因战争、天灾和疾病死亡的总人口是有史以来最少的。也就是说,现在是人类历史上最太平的年代。
但是,每天打开报纸,我们能看到什么呢?今天,一架飞机坠机了;明天,俄罗斯大使在土耳其被极端分子刺杀了。就像之前所说的,在媒体还没那么发达的年代,你最多只能知道自己居住地附近发生的事情。
但现在我们每天都可以看到在以前来说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事情,你随时可以清楚地了解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事件,非但能看到这些新闻,还能不断看到很多人对此的评论。
于是,我们的脑海里便会充斥着那些问题,而且不自觉地联想自己所在环境里可能会发生的类似问题。尽管这些问题和我们自身没什么关联,或者说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概率很小,但因为我们每天从外界接收到这样的信息,所以会不断产生不安感和焦虑感。
尤其当某些媒体为了吸引大众的眼球,不自觉甚至不负责任地将小概率事件放大的时候,我们会感觉问题很严重,不安和焦虑的感觉将越发厉害。
我们可以问一下自己,真正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有多少?仔细想想会发觉很少! 与此相对的是,在现代社会中,很小一件事情就能让人不开心或者产生焦虑。小到什么程度?比如开车遇到塞车,自己的心也塞了,“路怒症”人士越来越多;办事排个队,看着长长的队伍,气就不打一处来;甚至去餐厅吃饭,服务员稍有怠慢也会觉得不开心。这些不顺心的小事情往往会影响人一整天的心情。
所以,在现代社会中,你往往需要达到很高的高度,或者实现很大的目标,才能令自己开心,但是想让自己不开心的话,很小一件事情就可以。古人曾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意思是不因外物的好坏和自己的得失而或喜或悲。然而现在绝大多数人的生活状态却截然相反,把自己个人的悲喜和外部环境每个细节都绑定起来了。
面对日益剧增的焦虑感,我们应该怎么办?
前不久,我有机会回到斯坦福大学,参加了“Stanford wellness center”(斯坦福大学健康中心)进行的交流活动;在会上,斯坦福的教授们针对“中产阶级的焦虑”提出了几个很好的建议:
首先,人类和高科技之间需要划分一个清晰的界限。
我们必须直面一点,在高科技飞速发展的当下,很多人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高科技的奴隶。斯坦福曾在美国做过一项调查发现,美国绝大多数年轻人一天拿出手机的次数大约是 200 次。这是个很惊人的数字!想想看,我们每天和身边的亲人或朋友的交流,一天和他们讲话能超过 200 句吗?和父母,和孩子和配偶,全部加起来估计都没有 200 句。但是,很多人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机,睡觉前的最后一件事还是看手机。
所以,教授们就建议,人类和高科技之间的界限必须清晰地划定出来。比如每天减少看手机的次数和时间,将这段时间空出来做一些其他事情,比如运动健身,看书画画,或者和亲人朋友面对面的沟通交流。在这个段时间里,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就是不要去看手机或者上网。
对此我深有感触,因为之前我也是这样成为了高科技的奴隶,幸好后来慢慢改变了。
比如,现在每天晚上八点之后,我就不看邮件了。周末的时候更是会腾出一天或半天时间不看手机,也不上网。刚开始做的时候的确很辛苦,但后来发现,这样调整了以后再回到工作中,专注力和工作效率都会比之前提高很多。
而更重要的是,很多时候,我们似乎已经慢慢忘记了手机或网络之外的很多其他乐趣,而唯有“切断”网络,身临其境去参与体会才能重拾这些乐趣。尤其人与人之间,更是需要真正的互动和接触才能了解彼此,加深情感。
其次,并不是所有的新闻或信息都值得汲取,要筛选对自己最重要的。
在硅谷,很多成功人士都喜欢说一个单词“FOMO”,翻译成中文意思是“fear of missing out”(害怕错过)。其实,越成功的人就越在意“FOMO”,他们觉得每天世界上都会发生很多事情,如果不能随时随刻了解的话,就害怕错过些什么。对于我来说更是如此,之前在白宫工作的时候,很多人几乎每隔一两分钟就要看一下有什么新闻更新,因为对白宫行政人员来说,新闻就是影响力,甚至权力!
如果你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消息,那你的特殊影响力就会马上凸显出来,因为你可以根据这些独家信息,做出自己的分析和判断。所以我在那时养成的习惯就是非常喜欢看新闻,每天最少要看 5 到 10次新闻,而我当时也非常自豪对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能了如指掌。
但是,斯坦福大学教授提出的一个很好的问题就是:你看了那么多的新闻,其中有多少对你真正产生影响?有多少对你有切身的意义?
我们现在每天被大量碎片化信息所包围着,我们的大脑需要对这些信息的处理也就越来越多,但要知道,我们每天的时间只有 24 小时,而且人类的大脑是不适合一直绷紧着去处理那么多信息。
即使我们拼命去处理信息,但在那么多信息的辅助下,我们做事真的比以前仔细和正确吗?并不是!绝大多数时候,我们仍然沿用简单的道理或直觉去决定一些事情。
比如: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这个人有名,所以他代言的产品我都相信;……。
要知道,我们现在可以很轻松地在网上找到各类信息,也有机会对产品或服务进行全面的分析和比对。但是,很多人仍然沿用最简单的方式,或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处理和分析信息。
所以,斯坦福教授当时给出的建议就是:新闻,并不需要看很多。你每天可以花很少时间去了解一下当天发生的大事,但并不需要整天关注和了解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绝大多数信息跟你的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影响不了你任何决定。
比如,恐怖分子在土耳其、德国、法国搞那么多恐怖活动,但这些事对一个中国公民的影响有多大?几乎是零!
可是在大量阅读了相关信息之后,很多中国人的负面情绪和焦虑感却会大大提升。并不是说要屏蔽这些新闻,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是不对的,但没必要把时间花在处理这些信息上,不要让自己被过多干扰。
我现在每天早上一般只花不超过 5 分钟的时间浏览一下新闻。晚上也是如此。除非在特别感兴趣的信息上会稍微再多花一点时间,其他信息就不会再过分关注。尤其对于那些时刻变化着的信息,很多人都不必花太多时间关注。
比如股市的波动,今天大涨,你感觉会特别好,明天大跌,你的心情又会变差。但其实除了真正的证券从业人员之外,股市三天五天的涨跌,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屏蔽这些信息,会免除你心里的很多不安定感。
最后,人类最珍贵的是大脑。所以必须在大脑外设立一道防火墙(stand at the gateof your mind),同时还得不断为大脑补充养分。
如果没有防火墙,很多杂乱的信息便会如病毒般入侵你的大脑。就像一个庭院,如果没有定期维护,便会有很多杂草疯狂生长,所以你一定要非常警惕。
光是除草还不足以打造漂亮的庭院,所以教授还建议说,每天最好花至少半个小时来看一本对自己来说很有意义的书,科学、艺术、历史等任何你感兴趣的内容都可以。
因为大脑是产生焦虑感的源头,而我们的焦虑绝大多数又都来自于外界的信息,所以一方面我们需要为大脑设置护栏,另一方面就需要丰富和充实自己的头脑,让它越来越富有智慧。
有研究显示,爱读书的人对生活满意度更高。很多受访者认为读书能带给自己最大的安慰,适时摆脱日常烦恼,成为最佳的减压方式;也有一部分受访者表示会在书籍的影响下去旅行,开阔视野;还有一部分人因为读书而在生活中做出积极的改变,例如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工作,或更重视健康,或把人际关系处理得更好。
作为家长,中国人是非常操心和忙碌的,总是给孩子报不同的辅导班,上各种各样的课,这些都很重要;但我也观察到在机场、地铁、酒店和餐厅等公共场所,家长
和孩子手里拿的往往不是书,而是手机或 iPad,而且他们之间各看各的,并没有交流。这些现象如果不得到改善,将非常令人担忧。
总结下来,把自己和高科技适当地划分开来,让大脑有充分休息的时间;选择性屏蔽那些对自己没有意义的信息,只留下那些最重要的;每天让一些好的、正能量的知识丰富自己的大脑,这三点对抑制人的焦虑非常有帮助,而且还会让人更专注,更有效率,更有幸福感。
而这三点也深深融入我现在的工作和生活中。比如每周我给自己的规划是看 4 个小时的书,所以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一本纸质书,只要有空就会看一会儿。在我看来,阅读可以带来很多新的想法和思维,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到很多有智慧的人的钻研、思考和创新。和他们相比,我们的担心和焦虑显得多么的渺小。
说了那么多,也许大家会好奇,我几乎没有谈到钱和快乐的关系。在美国,早就有科学家研究并发现一个定理:如果没有钱,你很难快乐,但是在达到一定的生活标准之后,钱的多少和人是否幸福就没有直接关系了。在中国,中产阶级早就已经达到了这条生活标准线,所以他们的幸福感已经和钱没有太大的关联了。
赚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还不快乐?答案不在钱袋里,其实在脑袋里。
作者介绍:
黄征宇,首位来自中国大陆的美国白宫学者、亚洲协会21世纪青年领袖、宇沃资本美国董事长、英特尔前董事总经理。10岁随家庭移民至美国,致力推动资本、商业、科技和文化的全球化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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