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北大青年
共青团北京大学委员会机关报《北大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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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己|致海子:恕我不与你同乘一辆马车

北大青年  · 公众号  · 人物  · 2019-03-26 22:02

正文


全文共2423字,阅读大约需要4分钟。

本报记者
崔健一 社会学系2014级本科生
三十年前的今天,诗人海子在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两天前,他刚刚过完26岁的生日。

三十年来,中国的社会面貌和文化生态不断变化,诗人的地位也起起落落。海子的身份不断抬升,走向了一条神化和符号化的道路。他的诗词被写入课本,他的故居也受到文化保护。作为文学史事件的海子之死,也在种种猜测中被赋予了世人对文学精神的浪漫幻想。

今天《北大青年》推送两篇文章,把目光投向作为人的海子本身。我们试图体味诗人的挣扎与绝望,重拾海子的希望与光芒,以纪念北大校友、诗人海子的离去,同时呈现后辈对海子反响在内心深处的声音。


海子:

你好!三十年过去,别来无恙。

首先应该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崔健一,同你一样也是个诗人。不知你能否理解,在2019年(可能1999年也是这样)当一个人自称诗人时,总会生出一种近乎黑色幽默的况味。而在诗人身份的附近,另一个颇具讽刺感的名字,或许正是“北大青年”。

我也正是接受《北大青年》报社的约稿为你写这封信的,在此之前我还没打算在今天写些什么,我知道那些怀念的文章将铺天盖地,以流量与广告的方式席卷网络,它们将包罗万象:你的诞生与死亡、你的亲朋好友、你的爱情、你的真诚与脆弱、你的作品、你诗歌的文学批评……还有写作者自己想表达的现代性焦虑或存在主义危机,实际上与你无关。但当我批评他们自私的动机时,我知道这也是我“假意”给你写信的原因。


我不知该对你说些什么,我还没有准备好说出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话。诗人的直觉告诉我,这时候应当闭嘴,但我又有强烈的表达冲动,和平时一样。于是我翻开你的诗集,试图寻找一些对话的可能。我看到那首《遥远的路程》:

雨水中出现了平原上的麦子
这些雨水中的景色有些陌生
天已黑了,下着雨
我坐在水上给你写信

——《遥远的路程》

我想,当时你坐在水上,而现在的我每日活在水上,这可能是写信的最好理由。

你是泥土的孩子,而我成长于东北平原的城市中,这是我们的相似与不同。我钦佩并羡慕你拥有一双跨越时空的眼睛,即使生活在北京,仍能看到远方土地的过去与未来。童年与少年给你的诗歌以养料,也奠定了你命运的基调——生与死都在地上。而我降生于一座空中楼阁,那里的视野也许更宽阔,但奇怪的是它并没有离天空更近,甚至不如北京近年新建的最高楼。我保证你若是看到人们将那玻璃建筑唤作“中国尊”这个名字,定会哑然失笑。

我不太清楚现在的中国读者最喜欢谁的诗,据说销量最高的是余秀华,她前几年也一度成为一名诗歌偶像。我挺喜欢她的诗,她会同你一样写村庄和麦子,写秋天和春天。我发现你爱写太阳而她爱写月亮,不得不说我对她的共情比你更多,大概因为她活到了这个时代,能体会更多与我相似的温度。

但从某种角度而言,我觉得你是幸运的。我不知道倘若你还在世,能否始终保持着你身上那种“不合时宜”的炽热。当然,我听太多人讲了太多你那个时代的事情,诗人们团聚着发光,成为彼此的蜡烛与太阳。而现在的诗人在四海散落,定有些人如你一样在倾力燃烧。你断还记得你修改的那首《桃花时节》吧。“大地在滔滔不绝地纵火。”而火与火,终究是不一样的。

黑夜降临,火回到一万年前的火
来自秘密传递的火  他又是在白白地燃烧

——《献诗》


我不知道你在写作诗歌时怀着怎样的情感。我从2015年开始写诗,最大的创作感受是:所有的隐喻与象征,情绪与感触都从内而发,却向更内部生长,似乎跌进了一个面积有限的陷阱或螺旋之中。我一度无法理解为何你的诗充满着向外的生机,却早早选择了终将到来的归宿。后来我读到台湾作家黄锦树关于“内向世代”的论述,有了些许解答,其文中亦提到许多早逝的台湾作家,如林耀德、袁哲生、黄国峻、邱妙津等。他们与你年龄相仿,也许你们已早有关于生与死的交流,但世人已经无从知晓。而对于生者而言,我附议黄锦树的看法:

“早逝者用死亡让作品闭合。死亡是那封瓶的木塞,作品都变成了瓶中书。也许敏锐的继起者从那些早逝者留下的瓶中书,早早地窥见了死亡的奥秘。”

人们在意诗人的死亡和它的原因,试图从瓶中书里看到自己真正需要的那一页,我也一样。我的诗歌创作中关于你的不多,但其中有一段表达了我对“瓶中书”的感受,在此分享给你:

铁轨旁,工人们在挖掘历史的骸骨
搅拌肥皂水,隔着条街
轻巧地吐出泡泡,看它卖弄斑斓的技能
城市上空有破灭的口臭
无人知晓,总统套房内的快乐
我用香奈儿漱口
遗忘一些名字后,发现隐匿的捷径


你的死亡引来一场持续三十年的围观。它并非完全有益或完全有害,我亦不知你会对其做何感想。但起码,记得总比不记得要好得多不是吗?于我而言,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纪念你的方式——我只能保证我会在我余下的生命中一遍遍重读你的诗,是诗运用了语言,重构了语言,并定义了语言。诗人的最大不幸绝非死亡,而是在每个时代都有一群别有用心的小偷,他们试图偷走大部分语言,只让诗人采用剩下的词汇进行写作,并规定诗的韵律和格式。而对诗人最严重的迫害也绝非斩下诗人的头颅,而是让诗人以诗人的身份为耻,让他们隐匿在每一条街道和每一座学校,甚至不敢自我承认。

诗集,穷人的丁当作响的村庄
第一台酒柜抬入村庄
诗集,我嘴唇吹响的村庄
王的嘴唇做成的村庄

——《诗集》

在信的最后我想说说北大,就不说那些形而上的事情了。今天北大的周边少了许多文艺青年聚会的小酒馆,我听中文系老师说起你们那时候的轶事时不由得万分羡慕;图书馆重新装修了好几次,在我去年毕业时它依然是片工地的样貌,不过不妨碍学生们进去读书;你熟悉的学三食堂、大饭厅什么的都没有了,有好几个新修的食堂,但吃饭依然很挤;后来建的百周年纪念讲堂是我在学校时最喜欢去的地方,里面能看电影,看话剧,还有乐队的演出,学生票价都很便宜。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博雅塔和未名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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