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到徒有狂傲,算不得;底子深厚却又圆润委妥,也算不得。
当年(20世纪60、70年代)叫嚣着的美国消费经济,像一台巨大的梦幻泡泡机,催生出广告业黄金时代的金色泡泡,《MadMen》(广告狂人)作为影视剧界的一剂猛药让人们看到了麦迪逊大道上的博弈、创造与生存力。
「广告狂人」由此出圈 ,随着影视剧出圈,让大家看到了广告人、创意人这类职业角色的智性光鲜,他们和“老钱贵族”、“创造鬼才”、“表达艺术”这些标签紧紧捆绑,描摹出了我们对这一行业的最初认知。
而更为典型的算是现实中的Madmen,乔治·路易斯 —— 作为这部影视剧男主Don Draper原型,他说自己比Don帅多了,且更有才能;卖稿时,他站在14层楼窗台威胁客户说“不buy in、就跳楼”,这种用命卖稿的行为,在今天我们看来可算得上发癫大师。
香港第一代广告狂人,黄霑,广告生涯是在英美烟草公司开始的。一边写词,一边写广告。是的,黄霑也是做过广告的。华人第一次拿到美国广告界的「Clio Award」(克里奥奖),凭的也是黄老爷子的文案。
那时候香港处在七八十年代的经济繁荣期。4A从海外来到中国,寻找驻地。
而后,黄霑与林燕妮两人将「黄与林广告公司」(曾是香港第七大广告公司,每年营业额高达到1.2亿港币)卖给盛世长城,即SAATCHI&SAATCHI,中翻名“盛世”二字还是黄霑起的。
老顽童黄霑和他的那一句经典slogan
林俊明,人称林老爷,带着麻辣锅去戛纳奖池为华人打开东方战区;苏秋萍连续4年比稿无一败绩、六大汽车品牌同时找他合作;朱家鼎为铁达时打造了「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系列经典,重要的是《铁达时空军篇》,是由真实事件改编而非广告人杜撰;许舜英带着她独有的犀利创造了从台湾冲击到大陆的「意识形态」作品……
台湾广告传奇人物孙大伟,在一次提案的时候被客户问到LOGO 能不能放大一点,他的答复是:“当孔雀开屏时, 你不要走到后面看她的屁股。”
这些老辈狂人,搁在如今都是跨界达人,且有不可复制的独一性。当下叫我们更易怀念的,是对时事的针砭时弊、打磨叙事时的有据可循、也是贩卖想法时的不顾一切。只有不信真理的人,才能创造真理。
从广告走向脱口秀又走向小卖部的李诞;从奥美CD到Jazz女王的刘恋;从开餐馆到开广告公司的李三水;从不苟言笑的BBDO马吐兰到Ma'nifesto的马姐…… 广告圈的人用亲身阅历表明 —— 哪有什么天赋异禀的广告狂人,都是先有了狂人,而后从事了广告。
而真正的广告狂人,可将以上2N1发展到3N1,幻化成一位真正的Sales。
从这个角度看,付航接商务、罗永浩搞带货、马东读口播…… 也都算得上广告狂人。
留给创意从业者的施展空间,的确不多了。
留给我们造反、忤逆所谓广告传统的空间,也大多了。
马晓波去到方太的市场一线,做回sales,才琢磨得出什么创意能转化,什么方式能更好的叫卖;杨烨炘为了公益不惜与传统广告圈“为敌”。
狂人,究其根本,还是作品、作品、作品,别把自己看作“做广告的”,那就什么都做得出。
杨烨昕罗马个展《TRACES OR TRACK》一隅
广告市场一路跟随国内消费经济的态势发展,与后者迈着同样的步子,步入中年。
◾ 横向看,承载创意的容器变多了
经济有康波周期,人才也有。容许商业艺术疯长的土壤正在拓宽,广告创意作为「人才占据核心成本」的行业,说行业下行不如说人才流失。流向其他容器、更自由的土壤里去。自媒体繁花盛开时,专注于内容创作的人更偏向平台发展,在内容把控上拥有话语权。
随即广告人跨界、转行、创业、创业失败再创业、变身freelancer,平台多元带来人才渠道的多面向流动;十年前,广告创意是为数不多能承载“叛逆艺术”“创造颠覆”的职业,故而聚集诸多狂人留下经典之作;如今歌颂创造、鼓励颠覆、期待叛逆的坑位越来越多,时尚圈、文娱圈、媒体圈等诸多新兴职业领域,都为狂人所向提供精神脊梁,这一点,看GQ智族(原为GQ实验室而后改为智族Lab)的自媒体编辑部就知道 —— 疯癫创作症候群,也创造了公众号互动领域的刷屏之作。
◾ 向内看,供应商们从创意服务到服务的“进化”
直白点说,乙方市场从“卷内容”“卷创意”到“卷不动创意就卷服务”,除了头部服务商有些话语权、对等沟通权之外,更多公司、团队变成了纯粹的制作商、服务商中的服务者。
市场规则不是一日而就,我们常常为了展现职业性,而掩藏耿直的人性。规则开始转变。我们计算沉没成本,衡量投入产出比是不是值得all in,反倒失去了曾经「广告狂人」身上的闪光点,坦率、真诚、绞尽脑汁找寻解决之道之后才有的狂妄 —— 乔治·路易斯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在被认识到“狂妄自大”之前,他先是一个工作狂。
失去话语权和创意人才流失是一种双向循环、相互促导的关系。
失去话语权让创意人不再留恋这个行业,狂人越少,用命卖稿、去赢得尊重和夺回话语权的几率越低。像极了商业文明的悖论。
◾ 纵向看,行业评审标准已然变化
移动互联网广告成为广告主流内容。从广告工业化进程来看,审美标准,从艺术化的个性美转化为标准化的通用美。这意味着“大数据/算法”等数据化工具成为媒体平台引以生存的依据、标准,数据能够计算GMV、DAU、MAU等等等等,却计算不了脾气。
「狂人们」最难以名状的魅力在于,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突然站在窗台,威胁客户说不买单就跳楼;数据成为算法标准之后,狂人们天生自带的不确定性(即超然的个性化)从一定程度上可谓是“职场大忌”、“客户大难”,如果没有一定的案例做背书、一定的才情去征服,短时间内很难成为可信任的伙伴和服务商。而市场速度很难再给我们这样的时间去培养信任了。
如今,「狂人」也并没有消失。
KARMA的Kama,在案子面众获奖之前,也得经历提案中摔鼠标、“怼”客户,才有原封不动的执行操盘;TOPic雄哥,也依然是会和客户叫板的;意类江畔,和导演为一个月亮的大小争执不下…… 实际上还坚持在这行奋斗的人都知道,这些看似狂妄实则倔强的精气神依然存在,每个大大小小的会议室里,多多少少都要吵过几回,才能吵出一番可执行落地的方案。
只是,更多的呛声在agency内部发生,对客交流上彼此礼貌又客气。广告创意服务进入成年期,体面沟通,交流层级不对等时,任何一方的“呛声”都有失这种体面。
在狂人精神上,算某种退化。在沟通艺术上,算一种进化。
这问题就像几年前我们还讨论过 “Big idea消失了吗”一般,用叶明桂的话说,“我还是相信创意是可以卖东西的,而且是原子弹。” 如果说Big Idea背后那一群Bigger狂人也逐渐消失,那意味着针对小而具体的问题解决者正在崛起。
无论问题大小,无论手笔多少,都依然愿意为了卖出当下这个创意而感到兴奋。
为了寻找更多的业界狂人、更多作品比人狂的创意,第二届狂人创意节正在疯狂投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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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创意节我们将“狂”进行到底,今年我们照旧,为广告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