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态｜我做UP主为什么不能粉偶像？

2019 年 10 月 13 日，上海秋天的一场小雨里，《战斗吧歌姬！》一周年纪念 Live 在徐家汇的 VAPLLO THEATER 举行。

赫萝只是和大多数的粉丝一样早早地来到会场，拍照，聊天，偶尔与现场的工作人员聊上两句。整个活动他乐在其中，也只有在被官方点名调侃，被周围的粉丝们起哄的时候，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是是是，你们说的那个某 UP 主就是我没错了。”

Happy Candy Life

赫萝与《战斗吧歌姬！》的相遇并算不上是巧合。

作为乐元素从 2018 年 9 月开始推出的“实时互动式虚拟偶像养成计划”，彼时已经是日系 VTuber 逐渐从民间搬运转向官方进驻的新阶段。

相比起各家 VTuber 以短视频和直播为主的运营方式，乐元素从企划确立之初，投入的人力财力成本就非常庞大，《战斗吧歌姬！》一开场就是将动画、短视频、直播、线下 Live 全都融合在一起的综合企划。

纵使如此，要在山头林立的 VTuber 中杀出一条路，并且让本就人群定位比较精准的 VTuber 用户知道自己家的歌姬，与 B 站 UP 主的合作推广，自然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也就是在 18 年的年底，赫萝算是正式与《战斗吧歌姬！》有了交集。

“当时找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动补的技术非常出色，再加上说得也都是中文，在那么多日本 VTuber 已经进驻的情况下，还是比较新鲜的，再加上可能我个人觉得，一家公司一开始可以不计成本的投入，只是为了呈现出更好的品质给观众，其实是非常有好感的一件事情，但那个时候还不能说是入坑。”

赫萝为《战斗吧歌姬！》制作的视频

算得上是半职业 UP 主的赫萝一开始并没有过多地投入感情，甚至在当时他第一眼就喜欢上是和自己一样有着兽耳的中二美少女玉藻，比较偏日系的设定还是更容易受到看惯了日本动画的赫萝的青睐。

“那为什么后来就入坑了呢，你现在不是最喜欢贝拉吗？果然还是因为XX更大吗？”

我暗自揣摩着就算是老师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对面的赫萝推了一下眼镜， “那么我们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我打开了录音，事后才深刻地意识到，这次“战术推镜”是他开启话痨模式的按钮。

in the light of darkness

名校毕业，播音专业，如今身为人民教师的赫萝曾经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气质可见一斑。这种气质可能多少也影响到了他的视频创作，制作自己喜欢的内容往往厨力爆棚不计成本，说得通俗一点，那就是为爱发电。

赫萝老师十周年纪念视频

在今年 B 站的十周年的个人纪念视频里，赫萝老师回顾自己成为 UP 主的经历，对自己作为一名认真制作视频的创作者身份颇有几分自豪。但不论是 B 站还是如今市面上大多数的平台，以流量数据论成败依旧是普遍现象。看着自己辛苦创作的视频可能都没有一个标题党的点击高，赫萝老师依旧会有着心态爆炸的时候。

“当时正好是在个人和工作上都出现了一些瓶颈，尤其是视频创作这件事情上非常迷茫，对自己 UP 主的定位产生了一些犹豫，也就是所谓 UP 主的姨妈期了。”

而比较有意思的是，让进入低谷期的赫萝产生共鸣的，是《战斗吧歌姬！》中的角色，伊莎贝拉·霍利。

由于是偶像组合，投票成为了《战斗吧歌姬！》企划中必不可少的部分，而粉丝们的投票结果甚至会直接影响到动画剧情的走向和人物的安排，依靠强大的动作捕捉技术，乐元素的团队号称最短 3 天时间就可以根据投票结果来制作新的剧情，而根据歌姬们的世界观设定，练习生需要转型成为”SWAN“去拯救世界，同样也是通过投票选拔，而伊莎贝拉·霍利在当时实际已经被淘汰了。

芒种

“单从外形上，贝拉并不是我的喜好。因为做视频的关系，我需要去看她们的动画和直播来寻找一些灵感。就在这个看的过程当中，感觉贝拉从失利中渐渐振作，再加上直播的互动，她就仿佛一直在你身边一样，而且她的成长可以说是非常快，我自己好歹也曾经算是一个翻唱歌手，贝拉一开始的基础确实不算很好，但之后她不论是唱功还是身为偶像的表达上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看着她的人气一点点变高，这份励志的经历就令我很有感触，回想起来，如果当时我看的是另外一个偶像，那说不定故事就不是这样的了。”

赫萝在 2019 年的 CCG 展会上担任特邀嘉宾主持

时光不能倒流，这句如果也只是一句如果，与偶像共成长的那份心理依托永远是粉丝最难以割舍的情感。

自此之后，赫萝老师越陷越深，就和所有追星的普通粉丝一样，他自掏腰包购买周边，刷直播礼物，但因为 UP 主的身份，一开始多少被人质疑过是不是官托，连发一个动态都要被怀疑是不是恰了饭。但随着他和众多粉丝们打成一片，看着他真情实感地投入，除了偶尔做个节目主持人的时候塞一些私货以外，最终发现赫萝其实和他们都没有什么不同。

贝拉的 T 恤

“其实当时有接到推广商单的 UP 主并不止我一个，但最终真情实感的粉上了的，可能就是我吧，怎么了？我做 UP 主就不能粉偶像了吗？”

赫萝老师振振有词，T 恤上印着的贝拉，笑得也是格外灿烂。

Dreams

10 月 13 日一周年的线下 Live 场地不算大，但现场气氛热烈，粉丝的打 Call 声震耳欲聋。但当我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询问他感想的时候，却发现他竟然红了眼眶。

“当时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一样，一瞬间就有点憋不住了。”

赫萝回忆起当时的心境，俨然一副老父亲的模样。

借助着直播和短视频平台的兴起，虚拟偶像以绊爱的大火为分界点，更加贴近真人 Vlog 和直播的 VTuber 们开辟了一块全新的战场。她们与真人主播似是而非，以二次元美少女形象示人，人格的魅力则受“中之人”的影响。大多数的公司不只是在运营一个虚拟形象的 IP，也在承担经纪人公司的责任和风险。

回顾《战斗吧歌姬！》发布到现在一年的时间里，并称不上是一帆风顺。正篇动画的反响不及预期、原创歌曲数量有限、再加上中之人更换的风波 ，让整个企划一度蒙上阴影。但好在直播互动的效果喜人，让努力的歌姬们有了聚集人气的地方，这次的 Live 的举办，也可以说是回馈粉丝的最好礼物。

现场热情的粉丝

“我因为工作的原因，可能比一般的粉丝有更多地和歌姬的工作人员有过接触。我知道他们做出过很多抉择，也掉过很多坑。所以当听到《Pre-Star》响起来的时候，会想起自己粉上她们的过程，这种感情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总算…总算是能够做下这次活动，真的太好了。”

赫萝连着说了好几遍“总算”，这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可能也是现场许多粉丝的心声吧。

整个活动的最后，购买 VIP 票的粉丝可以通过佩戴设备与歌姬进行互动，虽然看得见摸不着，但作为粉丝来说，好像也没有一番风味。

摸着自己后脑勺，正在排队的赫萝老师

一张 VIP 票对应一分钟，手握两张 VIP 的赫萝老师可以与歌姬讲两分钟的话，排队的过程漫长且枯燥，他垂着头，似乎是在思考讲什么。

“我其实心中已经有腹稿了，但当贝拉出现在我的面前，可能就和所有经历过这样场景的人一样，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股脑把自己喜欢上贝拉，喜欢上歌姬的过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遍，就这样花掉了一分钟。等到第二分钟的时候，我当着全场工作人员的面，大声的吼出想要与歌姬联动的愿望，回头就后悔了。”

“后悔什么了？”

“我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但我心中最想要的，只是希望她可以和我说更多的话而已。”

“贪得无厌”的可能并不光是赫萝自己。事实之后许多粉丝在交流的过程中都忽略这一点，他们将自己对于歌姬的爱用笨拙的语言传递过去，事后却又会陷入“明明她们那么累，听我说这些会不会烦”的纯情小男生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