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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张拉灯  · 简书  ·  · 2017-12-15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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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场东头,有个小酒馆。

平时路上行人很多,但是进店的很少。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老板刘坤也不知道原因。也许是经济不景气,也许是风水不好,或者不符合市场经济规律。

每天下午五点,那个穿拖鞋的王瑞要过来吹牛逼。每次来蹭一根烟,偶尔喝两口酒,一毛钱不花,只吹牛逼。不过他已经三天没来了。

刘坤在店里呆着无聊,没顾客,没生意,他也不担心。因为担心也没什么卵用,顾客不来,你有什么办法?刘坤坐在店里望着门外,一根烟一根烟的抽,偶尔打开手机,玩玩斗地主,他妈的,又输光了豆。

刘坤看看时间,下午五点半了,要关门了。按理说,酒馆晚上才挣钱,可是刘坤从来不在晚上开张,别人看不懂他,他也不跟别人解释。毕竟店是他自己的。

有一天有个想来喝酒的人,他外号赵鸡巴,他问刘坤你为什么晚上不开张。刘坤说,你听。赵鸡巴听了半天,听不出什么,问让我听什么,刘坤说让你听个鸡巴,然后把赵鸡巴赶了出去。

赵鸡巴再也没来过这酒馆,刘坤也再也没见过赵鸡巴,有人说他们两个人结下梁子了,因为刘坤赶他出去的时候,用手推了他一下。

有时候推别人一下也会结下梁子的。比如去年菜场西头两个老头子互相推了一下对方,然后就急眼了。一个当场心脏病过去,另一个见势不妙躺在吓得直抽抽,吐白沫子。大伙看了,拍照传网上,倒是上了几秒热搜,然后就消失了。可第二天跟往常一样,一切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事,是因为我是小酒馆的员工。刘坤已经三个月没给我发工资,我他妈想砍死他。但是砍人犯法,我不能犯法,所以我催他,快发工资。

刘坤递给我一支烟,问我,你知道这里每月房租多少?我说我管多少,我要工资。刘坤给我点着烟,说你知道每天才来几个顾客?我说我不管,我要工资。

刘坤把我嘴里的烟一把拿掉,扔在地上。工资没有,命一条,你把我怎么样,妈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看着他,想到厨房拿把刀把他砍死。也许他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们谁也没动。

刘坤的女儿,刘玉,今年十九,刚上大学,偶尔会来酒馆坐坐。想必你们也能猜到,我喜欢这姑娘,所以刘坤欠着我工资,我也不愿走,因为能见到刘玉。但刘玉不喜欢我。她喜欢帅哥,欧美男模,韩国偶像,长腿欧巴,牛逼大佬。可我他娘的啥也不是。

每次看她微博上点赞和评论那些明星和帅哥,看她的朋友圈和同学们逛街游玩,我就难过。

我不知道怎么和她开口,说我的心里话,因为我找不到理由要她听我说我心里话。

她来酒馆,一般在白天,来一杯莫吉托,刷一会手机,就走。我在上上个月,鼓起勇气加了她的微信,问了她的微博,然后再没下文。

该怎么表达呢,我不知道。每天都在烦恼这些鬼事情,有点不像男人的作为。我想看书丰富自己,每天努力洗脸洗衣服,把自己弄得像个人样,但每次都像是形象拙劣的小丑,在她面前无处遁形。她根本就没心情理我,我在自作多情。

但谁说我这样的人,就没有内心世界呢,只是少有人关心我。不过说出来,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呢。

每天过来蹭烟吹牛逼的王瑞又来了,他脸上绷着纱布,还是满口吹牛逼。只不过张口的时候能看见两颗大门牙不见了。

我们问他怎么搞的,他说出车祸撞的,劳斯莱斯大轿车,车主还赔了他不少钱。

我们都知道,他又在吹牛逼。

因为菜市场都在说,王瑞跟赵鸡巴抢女朋友,被赵鸡巴找人给揍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赵鸡巴不找人揍刘坤这个逼。

不过他不来打刘坤也是好事,因为刘坤要是被打死打伤,又有理由拖欠我工资了。

妈的我这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事。脑子昏昏的,偶尔想想这些有的没的,还真挺阿Q。

刘玉最近笑容比以往多。我能看得见,她总是一边通着语音,一边笑,还一边喝酒。我假装独自发呆,但是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她今天特别高兴,我也跟着高兴。

刘玉跑过来,跟我说,阿鸡,我男神答应我跟他在一起了,再给我开一瓶。我说恭喜,然后给她开了一瓶,瓶起开瓶那一刹,我才反应过来。哦,她有男朋友了。

我说,你男神干什么的?她今天很开心,说他是画画的,艺术家,大画家,有自己工作室。

哦,牛逼。我说。但随后想想,不能表现这种态度,我应该替她开心,大艺术家一定比我更懂女人心思,对她更好,给她幸福。我怎么给自己加这么多戏,分明是不甘心。

我把酒递给她,就跑到原位,假装若无其事。我其实什么话也没说,都是自己跟自己说的。

王瑞又没再来,没人知道他又去哪了,是不是被赵鸡巴打死了,还是真出了车祸,没人关心。

我现在只关心工资和刘玉。永远也发不下来的工资和永远也追不到的刘玉。

家里给我打电话,问我在这边独自生活的怎么样,我说还可以,不用担心。家里人让我在这多留意着,好好混,别沾染不好的习气。

什么不好的习气呢,我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习气愿意沾染我。不过最烦躁的事情来了,刘玉带了她男朋友来了店里。

刘坤抽着烟,盯着那个大艺术家,整整一个钟头,他们俩没说一句话,互相盯着对方。刘玉坐在旁边居然也不嫌尴尬,就在那刷手机。

我坐在凳子那边,看着这三个人。我真希望刘坤和那个艺术家打起来,大打出手,那样刘玉可能就跟艺术家分手了。

不过这是我的意淫,实际上他们什么也没干。送走了刘玉和她男朋友,我对刘坤说。

工资呢?我看着刘坤。刘坤没回答我,递给我一根烟,我没接,只是看着他。

“阿鸡,刘玉那个男朋友,你看见了吧。”刘坤自己抽烟。

“我工资呢?”我说。

“这犊子什么烂玩意,居然泡我女儿。”刘坤喷着口水。

“我工资呢。”我面不改色。

“你帮我把这犊子揍一顿,我就把工资给你,行不。”刘坤把烟头拧灭。

“我他妈又不是打手。”我说,“你让我做这个事情。”

“行不行?”刘坤说。

“得加钱。”我说。

我答应这件事。刘坤给我打了字据,摁手印,说答应在工资基础上再给我一千块钱。我他妈要开心死了。我早就想揍他了,还有钱赚。

我拿了钱,准备回老家,不在这城市呆了。这城市不适合我。

我准备一根铁棍子,一把小刀。小刀是用来吓人的,棍子是用来打人的。刘玉晚上要跟男朋友约会,我就跟过去,揍他个狗日的,赚钱跑路。

临近傍晚,王瑞又出现了,他还没死。不过瘸了一条腿。刘坤让他蹭烟,打趣问他又怎么了。王瑞说别说了,又他妈让车给撞了,你猜怎么着,这回撞我的,是大奔驰。那车主吓得一直放屁,赔了我多钱,好多好多。

我坐在一边,忍不住了,说:“你有那么多钱还来蹭烟?”王瑞看我一眼,眼睛一愣,说:“你懂个屁,钱还没到账呢,急什么。”我不依不饶:“该不会是赵鸡巴开奔驰撞的吧。”王瑞面色很不好看,抽完这根烟就转身走了。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真好笑。但是我仔细一想,我过得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也就不笑了。

刘玉出现在小酒馆,跟刘坤告别,她要去约会。我远远跟在后面,手上提着包,包里有棍子和小刀。跟着几分钟,刘玉突然停下来,站着不动。

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没地方躲。刘玉转身站在我面前,我尴尬的要死。

“阿鸡,你是不是喜欢我?”刘玉问。

我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问?我想说老子才不喜欢你呢。但是没说出口。我说出不话。我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手里紧紧握着包。

我他妈想哭。

“包里装的是什么?”刘玉看着包。

我紧紧握着包,没说话。刘玉不是傻子,她点点头:“我爸让你来的?”

我还是没说话,我他妈能说什么话。我只能闭嘴,跟个哑巴一样。我浑身热的要死,我现在谁也不想打了,我只想回家,我工资不要了,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受够了。我把包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我没有回头看刘玉,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问我是不是喜欢她,可能她就随口一问。我没回酒馆,直接去了火车站。身份证在我身上,我账户余额够一张火车票,正好回家。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看见赵鸡巴搂着一个姑娘在桌球台亲吻。我当做没看见,他也当做没看见。

这段经历对于我来说,仿佛是一段垃圾堆,我腐臭发酵,每个人熟视无睹。我好像还看见王瑞站在赵鸡巴旁边给他擦台球杆。

也许我看出错了,或许我没看错。

但那又怎么样,不过一场荒诞的游戏。我回家了,虽然老家什么工作也没有。(完)

文/张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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