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说道：“三位乃当世神僧，慈悲为怀，这小孩儿张无忌命在旦夕之间，还望体念佛祖救世救人之心，俯允所请，贫道实感高义。”
但不论他说得如何唇焦舌敝，三名少林僧总是婉言推辞。
——《倚天屠龙记》
一
中午十二点，“少林派医院”门前，人山人海。
三个和尚，面色凝重，脚步带风地走出来。
第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袈裟，后两个都穿白大褂，一边走一边摘手术口罩。
旁边的僧医和患者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哎呀呀，三丰真人，你来了也不早说，挂什么号嘛。”为首的和尚脸上堆笑，迎向一个老道，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叫做空闻，是少林派医院的院长。
老道张三丰机械地握着手，另一手拎着小马扎，满脸油汗：
“挂号么，也是应该的，只是不停地被人插队……”
“那快进去用斋，用斋！”空闻院长殷勤地说。
“吃饭倒不必忙……”张三丰说。
“快，快给三丰真人拎马扎！准备斋饭，泡茶，要信阳毛尖。”空闻院长仍然自顾自地吩咐。
张三丰拽住他胳膊：“院长，我是来看病的。”
空气突然间仿佛凝固了。
“看病？！”
三个和尚都呆在当地，死死盯着张三丰，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二
“真人贵体欠安么？”过了数秒，空闻方丈才定了定神，恢复了笑容。
“不是我，是我的徒孙儿张无忌。他中了玄冥神掌，快撑不住了。”张三丰指着身后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
“您是自费呢，还是医保？”空闻的笑容已经有点僵。
“是医保。我们武当公司一直都是积极参保的呢！”
空闻点点头，慢慢转回身问手下：“还可以安排么？”尾音拖得有点长。
一个白大褂和尚低声说：“院长，今年的医保额度，可都要用完了，咱们控费压力比较大呢。”
他叫做空智，是空闻的师弟。
“尽量安排一下不行吗？人家三丰真人亲自来的。”空闻一挑眉毛，问道。
空智面露难色：“那孩子中的如果是铁砂掌、黑沙掌，倒也好办，可他偏偏中的是玄冥神掌，您知道，这个费用低不了的……医保额度要是用超了，我们院就得自己垫了。”
空闻微微颔首，回头看着张三丰，一脸歉意：
“您瞧，这个确实不好解决了。咱们还是先用了素斋再说吧。”
三
张三丰显然并不想吃饭。
他嘴唇翕动，紧握着空闻的手：
“您帮帮忙吧，我和无忌专门从湖北赶来的啊！本来骑了牲口来的，走到汝州时连驴子都累死了……”
“您这又是何必，襄阳、鄂州也有好医院的。”
“可是，只有您少林院的 ‘九阳治疗仪’，才能治玄冥神掌的伤啊。无忌孩儿父母双亡，只剩下这点骨血……”
在空闻身后，另一个白大褂和尚突然说：“院长，我们科室可以收下试试……”
“空性！”空闻院长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要胡说八道。”
张三丰仍不放弃努力：“给安排一下吧，您瞧，今天我们光是挂号，就等了五个小时。明明拿的是2号，可是在我前面插队进去八十多个人……”
“不会吧，这个可能性不大，我们的叫号流程都很优化的。”
“是真的，都是峨眉派的。我几次进诊室去瞧，都是些师太在看。”
空闻院长摸了摸头，有些尴尬。身后的空智忙说：“那是我们和峨眉派一起搞的集体就诊活动，统一安排的。”
“啊对，统一安排的，统一安排的。”空闻呵呵笑道。
他俩身旁，空性一脸狐疑，说：“有这回事吗？”
空闻、空智一齐向他射去责备的目光。
“叫你不要多话！”空闻喝道。
四
他们正在交谈，小张无忌忽然捂着肚子，“啊啊”地叫唤起来，满地打滚。
张三丰眼含热泪：“他身上的寒毒发作了。你们一定要帮帮他。”
空闻皱了皱眉头：“张真人，您就别走医保了，自费不行么？其实也就是一万多两银子的事……”
“什么？多少？”张三丰脸上肌肉颤动。
“一万两啊。”空闻一脸无辜。
“最多也不会超过两万。”空智补充说。
“无量天尊！我们武当派确实负担不起啊！自从无忌得病以来，为了凑医药费，他几个师叔都上街去表演大石碎胸口了……”
“那么，您就到我们莆田少林分院去就诊怎么样？那里收费低一点。”
“别，别，听说魔教阳教主就是去那里治感冒，治得五脏爆裂去世了。”
一听这话，空闻明显不高兴了：
“阳教主那个事情，和我们莆田分院没有关系。《江湖报》不是已经辟谣了么！您怎么老信这些呢。”
“可是，我还听说魔教的光明右使范遥去做整形美容手术，出来就变成苦头陀了。”
“阿弥陀佛……”空闻脸上现出恼怒的神情，“张真人，我可以回答你一句 ‘无可奉告’，那你又不高兴，怎么办？不吃素斋的话，你请便吧！”
他一甩袖子，再不理张三丰，回身走进了大门。
五
空智、空性也低头尾随而去。张三丰急忙拉住了空性：
“空性主任，请您务必帮帮忙，救救无忌啊……”他摸出一个红包，就往空性的大褂里塞。
空性拦住了他，叹了口气：
“这个事，我说了也不算啊。何况你知道么张真人，我一天看两百个门诊，每周八台手术，你给我钱，我也没有时间花呀。”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望了望空闻院长远去的背影，压低了嗓音：
“安徽女山湖畔蝴蝶谷，有一位医生叫胡青牛，您听说过么？”
张三丰恍然大悟，脸上现出一丝狂喜：
“无忌，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六
一个月后，蝴蝶谷里。
张三丰牵着张无忌的手，正看着一块新立的墓碑，满脸懵逼：
“怎么……怎么会这样？”
墓碑上写着一行字：
“蝶谷医仙胡青牛之墓。”
一个农夫从旁路过：“找胡大夫啊？他被看病的金花婆婆砍死了。说是怪他没有治好她老公。唉，胡大夫好人啊……”
张三丰呆立在了当地。
一行泪水，从他苍老的脸颊上流过。
苍天啊，看个病，难道比追郭襄还难吗？
忽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河南的号码。
“喂，张真人吗？”对面传来空性大夫的声音。
“空性主任，没希望了，我已经放弃治疗，胡青牛大夫他……”
“我听说了。但是你别急——还有办法的。”
空性一字一顿地说：“听过一句话吗：有平安，何弃疗？”
张三丰精神一振：“大师，你讲的莫非就是江湖传说的……”
“没错，就是平安好医生，我也在那里提供咨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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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张无忌看病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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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不能指望这种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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