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路遥
我有一个哥哥,他叫路琼。他大我四岁,我比他高四公分。
我和哥哥出生在沂蒙大地,成长在沂河之畔,现在都远离家乡,远离父母:我从军,服役在拉萨;他经商,拼搏在广州。
今年过年,我俩都回不了家。我在拉萨的部队站岗放哨,哥哥在广州得了胖娃娃,路途遥远,决定不回去。
爸爸妈妈过年也不在家,哥哥给他们买了机票,去南国过春节。一家四口三地过春节的囧况总算没有上演。在爸妈去广州前,哥哥打电话给我,让我安心工作,他会照顾好爸妈春节期间的生活。
自古忠孝两难全,从军八年,只在家陪父母过了两个春节,我不止有铁骨,我更有柔情,想陪爸妈过年的柔情。我深知,我在部队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干事,但在爸妈那里,却是比金子还宝贵的儿子;
但我也深知,虽然我微不足道,但是只要穿着军装,就要扛起保家卫国的责任,就要像一块砖头一样,砌到祖国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去。
这几年,我身在军营,实难在爹娘膝下尽孝,哥哥便承担了更多的家庭责任:关爱爸妈,协调家事,迎来送往,兼顾亲朋。我没做到的,哥哥都在替我弥补,其实,尽孝哪里能靠弥补便得以圆满。
哥哥尽得妈妈的优质基因,生得俊秀白净,明眸皓齿。初三那年,他的鼻梁上便架起了一幅眼镜,在我看来,一向成绩优异的他将来必须是一名老师或者艺术家。
可是,时光流逝带来的最大附加品便是世事无常,读完书,哥哥选择了从商。几年的艰苦奋斗后,他已事业小成,自己经营公司,很多东西在变,唯一不变的是他对家人真挚的爱。
至真之情,发乎肺腑。春节,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也是一年之中最容易表达感情的时刻。远在军营的我,想向自己的哥哥说一声“谢谢”,敬一个军礼,感谢你为家庭的辛苦付出,感激你孝敬爸妈的至真至纯。
哥哥,忘不了妈妈身体有恙时,你急速飞回老家,不顾舟车劳顿,遍寻名医,床前侍汤喂药,直至母亲痊愈。那年,我还是一名士兵,身在东南沿海军营,心急如焚,却徒呼奈何,是你力尽长子之责,保母亲安康。
带妈妈看病的途中,你宽慰我不要太过担心,搞好训练,干好工作,干出成绩,妈妈身体自然好得快。
哥哥,忘不了奶奶病重时,你和司机驱车2000公里,从广州开回临沂,在奶奶的病床前,连续守了三天三夜,将奶奶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你却因为疲劳突发病毒性感冒,输了两天的液。
那年,我是一名军校学员,尽管我提交了请假报告单,但是上级没有批准。我给你打电话,满怀愧疚,恨不得不假离校,替你分担一些,但是你说:“我是长孙,这都是我该做的,这是小家的家规,部队纪律不允许你回家,你就要遵守。”
哥哥,忘不了去年你到苏州参加同学聚会,抽时间到学校看我,给我送去了新鲜的樱桃。我给你订了学校旁边的酒店,想让你留宿一晚,你却说要尽快赶到绍兴去验货,天色已晚,我用手机给你在一教楼前拍了一张照片,我看得出你的疲惫,你要经营公司,你要担忧市场,你要关心员工,你还要照顾爸妈,那一刻,我多想变成哥哥,替你尝尝生活的酸甜苦辣。
望着你的背影消失在南京南站的人流,我哭了,为自己不能有一个自由身,为自己不能替你分担一些……
哥哥,这几天当看到你在朋友圈里上传的那些带着爸妈游玩的照片时,我既开心又愧疚,开心的是爸妈有儿子陪伴过年,愧疚的是我再一次无法参与其中。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作为儿子的我,在“孝养”上亏欠了爸妈太多太多,走上军旅路,我就打开了尽孝不足,陪伴不够的欠账记录本,日子一天天过,我欠的账越来越多,哥哥在前面慢慢地为我一点一滴地弥补……
最近网络上流行着这样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我认为这是整个国家对军人最佳褒奖,为国为民,有重可负,是每一名军人的荣誉所在。
对于军人而言,作为家庭的一份子,是做不到像普通人那样时时陪伴亲人的,在军人缺位的时刻,是谁托起了家庭?是谁在替我们负重前行?是兄弟姐妹,或者是叔伯姑姨,在每个值得铭记的时刻,记得向他们道一声谢谢,说一句辛苦,他们是我们背后最坚强、最温暖的后盾。
夜已经深了,此刻,相信路琼哥哥已经进入了梦乡,我看着他给爸妈拍的那些可爱的照片,鼻子开始泛酸。
落笔至此吧,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话:谢谢你,我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