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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秘鲁吃豚鼠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 知乎专栏  · 旅游  · 2017-11-13 09:12

正文

秘鲁也许听起来是个有些陌生的国度。实际上,这个国家有南美洲最高的华人后裔比例;在这个3000万人的国家,有接近100万华人后裔。


可我去到首都利马的唐人街,一个挂满“我家沙县小吃”或者“皮革感觉激情”这类生硬中文招牌的地方,都没有见到一张华人面孔。


在一家叫“福满楼”的中餐馆,我就着当地人最喜欢的印加可乐,把广式虾饺吞到肚子里。


买单的时候,我问服务员:"¿Hablas chino(你会讲中文吗)? "


原住民长相的服务员摇摇头,利落的收走了桌上的碗筷。动作之快,倒像个中国人。

我在秘鲁看到的第一个广告,是在利马的豪尔赫.查韦斯机场。通往入境大厅的路上,三个鲜红的中国字映入眼帘:


红双喜


这个国家和中国的渊源,远早于近年来大举进军海外的中资。


19世纪,华工被葡萄牙人用烙铁打上印记,当做“猪仔”,漂洋过海,卖到秘鲁。


秘鲁于1854年废除了奴隶制。作为契约劳工的华工,是对当地劳动力的一种有效补充。

他们修路、挖矿、掏粪,做奴隶都不愿意做的工作。名义上不是奴隶,待遇上却和奴隶没什么两样。


华工在秘鲁的恶劣境遇,多少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但连个“驻秘鲁公使”都要拖上10年才能正式派出的清政府,让华工们心灰意冷。1874年后,清政府不再往秘鲁输送劳力;而根据条约,有权回国的华人劳工,只有十几个人选择了回来。


留在秘鲁的华工,和原住民的女子结合,在世界的另一边开花结果。他们的后代,连同面孔一起,融入了秘鲁社会。秘鲁建国一百周年时,旅秘华侨特意捐赠了一座喷泉,矗立在利马的博览会公园里。

秘鲁的亚裔,以华裔和日裔为主。在秘鲁共和国接近200年的历史上,出过两位华裔总理、一位日裔总统。


由于中国人到秘鲁的时间较早,分不清亚洲面孔的当地人,干脆把所有从东方远道而来的移民,通通称为“Chino(中国人)”。


哪怕是日裔前总统阿尔韦托.藤森的女儿,秘鲁人民力量党主席藤森惠子,都被她的支持者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中国姑娘。

阿尔韦托.藤森和女儿藤森惠子

在秘鲁,随处可见挂着"Chifa"招牌的餐厅。“Chifa”这个词的发音,既像普通话的“吃饭”,也像广东话的“食饭”。在这个国家,"Chifa"是中餐馆的意思。

1920年代,第一家Chifa在利马开业。华人们就地取材,发明了许多中秘结合的菜式。


这些菜式早已走出了Chifa,和华人一道,成为了秘鲁主流文化的一部分。我第一次吃到Chaufa(秘鲁炒饭),就是在以秘鲁家常菜为主的连锁品牌Roky's,而不是在Chifa。

从利马美术馆里的咖啡厅,到街边卖烤鸡的小吃店,跟服务员说一声"lomo saltado",就能吃到一份同样源自Chifa的牛肉里脊饭。

秘鲁的饮食文化丰富,中餐只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如果要选出一样最具秘鲁特色的菜式,必定是一种我们中国人眼中的“宠物”。


这是库斯科大教堂里的《最后的晚餐》,你会发现耶稣盘子里的食物有些特别:

教堂内禁止拍照,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耶稣他老人家的盘中餐,正是秘鲁名菜——烤荷兰猪。


荷兰猪在当地被叫做“Cuy”,是克丘亚语,据说起源于荷兰猪发出的声音。


在安第斯地区,荷兰猪作为一种食物来源,有超过5000年的历史。荷兰猪的体积小,易繁殖,营养价值高。


秘鲁甚至有一年一度的荷兰猪节。在这个节日里,荷兰猪会被主人打扮成不同的样子——然后再被吃掉。


西班牙人征服秘鲁后,见这东西相貌憨厚,就把它带回欧洲,当成“宠物”养了起来。荷兰猪在欧洲风靡一时,连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都是它的粉丝。


在讲究“颜值”的今天,荷兰猪算是“颜值改变命运”的励志典范。

本张图片来自网络

在去神圣山谷的路上,导游车路过一个以烹饪荷兰猪闻名的村庄。导游转过头来:“这里的荷兰猪做的最地道!”

我们朝窗外望去,看到路边的炉子里,插着一根根拖把长短的棍子,每根棍子上都戳着一只英勇就义的荷兰猪先烈。


一位在街边招揽顾客的妇女,拿着“一根”荷兰猪,向我们走来。


“45个索尔一只,”导游不怀好意的笑笑:“连棍子一起给你!”


也许是这个场景过于惊悚,等车子开出去之后,大家才大呼后悔:


“忘了拍照片啦!”


来秘鲁前,我就下了要尝尝鲜的决心;可我对这种动物,同样先入为主了“宠物”这个概念。吃荷兰猪这件事,要拖到我离开库斯科前,才了了心愿。

库斯科是印加帝国的首都。这座高低起伏的古城,是多数游客前往马丘比丘的第一站。

在西藏都没有任何高原反应的我,在高海拔的库斯科省,吃尽了高反的苦头,症状就是流不完的鼻涕。


秘鲁盛产古柯,据说古柯茶可以抗高反;就是喝完之后的满嘴烟味,让我决定继续接受高反的折磨。


当年征服印加帝国的西班牙人,在库斯科的原址之上建城。太阳神殿被改成修道院,耶稣会的教堂在广场上拔地而起。


秘鲁的政治中心,则转移到了太平洋边的利马,一座由征服者皮萨罗建立的新城。


两种文明的交汇,让今天的库斯科,成为了一座充满异域风情的殖民地城市。

我在旅行中遇到的秘鲁人,淳朴而友善。让我上当的,反而是来自美国的谷歌地图。


在库斯科的一处咖啡馆,我用热牛奶舒缓了一下自己的鼻塞,准备前往印加古迹萨克塞华曼,一个西语发音酷似英文"Sexy women"的古墙建筑群。


谷歌地图告诉我,从咖啡馆步行到附近的耶稣像,再到旁边的萨克塞华曼,只要15-20分钟。


它忘了库斯科是座山城。光是从山脚爬到基督像,就花了我快半个小时。


山上布满民宅;不时坐在路边歇脚的我,总会遇到几个本地人。看到我这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外国佬,他们笑笑:


“Buenas tardes(下午好)!”


然后就接着往山上走,大步流星的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等我半死不活地到了山顶,遇到一群正在修路的秘鲁工人。其中一位放下手里的铲子:"Hola!
De dónde es usted(你好,你从哪里来)?" 怕我听不懂西班牙语,他又用英语补了一句:"Where are you from? Japan? Korea(日本?韩国?)?"


我插着腰,吐出一句西英结合的怪话:"I'm from Chino(我来自中国人)."


工人指了指身后:"You want cristo blanco, you go this way(你想去基督像,你就走这条路)."


因为在过去的旅行中,碰到过满嘴谎话的“带路党”,"this way"这个短语迅速让我警惕了起来。我开始脑补接下来的套路:老店祖传500年,只交朋友不谈钱;只要三千八百八,印加尿壶抱回家。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虑,修路工没有再多说什么,朝我点点头:


"Goodbye Chinese."

在萨克塞华曼,我第一次看到了身穿传统服饰,牵着小羊驼的克丘亚人。


如果你问他们“拍照要多少钱”,他们会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你:


"It's up to you(你来决定)。"

许多介绍秘鲁的攻略,都会建议游客跟小贩砍价。其实就算不砍价,他们卖的东西,也算是物美价廉。


比如雕刻成人形的一副国际象棋,主题是”印加人大战西班牙人“,售价10索尔(注:1索尔约等于2元人民币)。还有绣着"Cusco"字样的毛线帽子,和国际象棋一个价。


卖毛线帽子的克丘亚大妈急于揽客,差点把自己绊倒。面对扬长而去的游客,又喊了一嗓子:“8索尔!”

小贩们会主动揽客,但绝不会纠缠。在商铺云集的武器广场上,也是如此。背着大包的克丘亚妈妈,摇摇晃晃的来到你面前,向你推销手里的毛毯。


不想买的话,只要回上一句"No, gracias(不用了,谢谢)",他们就会走开,一摇一摆的去寻找下一个买家。


这些克丘亚人从乡下进城,住在库斯科周围的山上。从武器广场上望去的星罗棋布,是他们连自来水也没有的家。


他们是印加帝国的后裔,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我的一位哥伦比亚朋友曾对我说:南美洲没有种族歧视,有的是另一种潜规则。一个人的社会阶层,很多时候从他肤色的深浅,就能略知一二。


等到了秘鲁,我才对这个简单粗暴的说法有所感触。


秘鲁的人口结构,以美洲原住民(占45%,包括克丘亚人)、梅斯蒂索人(即欧洲人与原住民的混血儿,占37%)、白种人(占15%)和其他族裔(以亚裔和非裔为主,占3%)这四个族群为主。


当年带领南美洲各国走向独立的将军,以白种人和梅斯蒂索人为主。他们大多是殖民地的贵族出身,一直处在社会结构的顶端。肤色黝黑的克丘亚人,则正好相反。

在利马,我住在算是富人区的布兰科。晚上在公园里嬉笑打闹的小朋友,几乎全是白人长相。


到了库斯科,那些和利马的小朋友们同龄的克丘亚孩子,已经开始持家,向游客讨生活了。


除了西班牙语,克丘亚语也是秘鲁的一种官方语言。政府为了保护传统文化,提倡克丘亚人讲自己的语言。可来自社会上的歧视,让年轻的克丘亚人,不愿意讲这种“下等”的语言。


为了改善生活,一些克丘亚人进城闯荡。他们的教育程度不高,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多数从事一些小买卖。


小贩有时会绕到巷子里,再收游客的钱。或者面对端着相机的我,突然抛出一句"later",转身就走。原因很简单:警察来了。


警察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小贩别当着警察的面收钱,警察就不管他们。

沿着库斯科上下起伏的街道,我来到了一家以荷兰猪闻名的餐厅。不等我翻开菜单,老板就直接问道:“你是来吃荷兰猪的吗?要等上一个小时。”


我点点头,顺便要了一杯秘鲁国酒——皮斯科酸酒(Pisco Sour)“壮胆”。


一个小时以后,老板把整只烤熟了的荷兰猪,端到了桌上:

为了满足客人的猎奇心理,荷兰猪烤熟以后,老板会先把它端出来,供顾客拍照。

等客人拍完,由大厨去掉头部和四肢,切成方便食用的大片。

除了荷兰猪,还有一个用荷兰猪和牛肉馅包的包子,再配上玉米和土豆球。老板又放下两碟辣酱,指着盘子里的食物:


“这个配这个,再加上辣酱,mia mia mia!”老板咂咂嘴:“Mua bien(棒极了)!”


我硬着头皮,”mia mia mia“了起来。


看起来烤的很脆的荷兰猪皮,吃起来却很软,很有嚼头。至于荷兰猪肉的味道,大概介于鸡肉和兔肉之间,并没有什么怪味。


作怪的是我的心理,以至于每吃一口荷兰猪,我都要蘸上一大块辣酱,来掩盖不存在的“怪味”。


那个荷兰猪和牛肉馅的包子,倒是货真价实的好吃。我刻意把它留到最后,强行让自己对”荷兰猪“这种食物留了个好印象。

在库斯科的最后一晚,我遇到了一对叫卖的克丘亚母女。妈妈背着装满毛绒帽子的大包,女儿手里抓着成串的钥匙链,上面挂着一只只小羊驼。


我从妈妈手里,买了几顶送给朋友的帽子。小女儿见我只买了妈妈的东西,没有买自己手里的钥匙链,低下了头。


我正好没了零钱:“不用找了,我给你们拍张照吧。”


母亲听了哈哈大笑,一口答应。小女儿跳到妈妈身后,抓着妈妈的外套,探出脑袋。


她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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