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盖茨：用VR呈现一场关于粪便的战争

大约三年前，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曾对本国的公共卫生问题发表评价，其大胆程度在民选领导人中实属罕见。直至今天，他的言论仍然影响深远。

他发表这一评价的场合是执政后的首次全国性演讲，为了纪念印度的独立日。莫迪说：“我们生活在21世纪，但我们的母亲和姐妹们仍旧不得不露天排便，这难道不会让我们感到痛心吗？村子里那些可怜的妇女们在等候黑夜，因为她们得等到夜幕降临才能出去排便。她们要经历何种身体上的痛苦折磨，而这样做又可能会给她们带来多少的疾病隐患？难道我们就不能为了我们母亲和姐妹们的尊严，合理地规划厕所吗？”

我不记得还有其他任何一位国家领导人如此坦率地公开讨论这种敏感的话题。更令人钦佩的是，莫迪用实际行动回应了自己的言论。在发表演讲的两个月后，他发起了一个名为“洁净印度”（Clean India，印地语为“Swachh Bharat”）的全国性运动，内容包括在2019年前在全国范围内终结露天排便现象；在全国各地兴建7500万间厕所（7500万！）；以及确保不会有未经处理的粪便被直接排放到环境当中。

在最近一次访问印度时，我制作了一个关于这项伟大工程的VR短片（点击文末“阅读原文”观看VR视频）。

你或许在想，印度总理为何会关注一个我们大多数人都不会思考的问题？看到数据之后你就明白了。不安全的水源、环境卫生和个人清洁导致全球每年有170万人死亡，其中超过60万发生在印度。印度四分之一的女孩因为学校没有像样的厕所而辍学。如果考虑到死亡、疾病和由此丧失的机会，恶劣的环境卫生每年给印度造成的损失超过1060亿美元。

换句话说，如果这一问题得到解决，印度就能每年挽救数十万条生命，帮助女孩们留在学校，以及促进国家的经济发展。改善环境卫生也是我们基金会的工作重点，我们正在与印度政府紧密合作，帮助他们实现目标。

为了达成“洁净印度”的目标，有两项工作至关重要。首先是让所有人都能用上被妥善管理的厕所，这意味着所有粪便废物都要经过处理（在现场或在处理厂），目的是去除可能会让人染病的病原体。整个处理过程中的各个环节都必须做好，这十分重要，从在厕所里接触粪便的那一刻开始，到收集、运输（必要时）和处理粪便。如果链条中的一个环节出错，就仍然有可能致人生病。

不幸的是，在很多地方，铺设下水管道或建造处理设施是不现实的。所以印度的科研人员正在测试一系列的新工具，包括经改造后不需要下水系统的厕所和处理人类粪便的先进方法。

到目前为止，这项工作成果显著。2014年，当“洁净印度”刚刚开始时，只有42%的印度人能用上良好的卫生设施。如今，这一比例达到了63%。印度政府还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目标于2019年10月2日（圣雄甘地150周年诞辰纪念日）前完成这项工作。借助一个强大的报告系统，官员们可以看到并标记每一个新安装的厕所，从而了解哪些城邦正按进度开展工作，哪些城邦没有跟上节奏。

然而仅仅让人们能用上厕所还不够，你还得劝说他们真的去使用厕所。这正是“清洁印度”的第二项重点工作，并且从某些角度讲，这比第一项工作难度更大，因为人们往往不愿意改变旧习。

“洁净印度”采取了一些很巧妙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在一些社区，当有人露天排便时，孩子们会成群结队地一起朝他大喊，并且鼓励他使用公共厕所。在一个明年即将拓展开的试点项目中，印度政府与谷歌公司合作，让11个城市里的谷歌用户可以在线搜索距离最近的公共厕所、获取路线及阅读他人的评价。在全国的主要街道旁，你可以看到宣传“清洁印度”宗旨的广告牌。宝莱坞电影明星和板球明星也在电视和广播上呼吁。就连印度的货币上都印上了“洁净印度”的标志。

所有的努力取得了好的结果。如今，30%以上的印度村庄已经宣布杜绝了露天排便的现象，这一数字比2015年时提高了8％。

我最喜欢“洁净印度”的一点，是它选择了一个大问题，让每个人都参与解决，同时利用测量工具展示哪里需要做出改变。英文里用一句谚语：“所测即所得（What gets measured gets done）。”如果你没有设定远大的目标及衡量所取得的进步，最终将一切照旧。而对于印度来说，一切照旧意味着恶劣的环境卫生每年都将导致超过50万印度人死亡。

由于志存高远，印度人民正在要求改变，并且他们正在采取行动让改变发生。对其它国家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范例。而对我们这些相信每个人都应有机会过上健康而富有成效生活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个正面的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