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高嘉程输了,无缘第四季《奇葩说》的舞台。我们替他觉得可惜,他却心服口服:人家可是身家100亿啊,我有啥可惜的呀?
但想想也是,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西安某不知名大学毕业生,走到米未,走上《奇葩大会》,又成为坐拥几十万粉丝的公众号作者,他已经足够传奇、足够励志了。
高嘉程说:“哪天我失业了,就回家代言牛肉酱。”但与其说这是他当真设计好的退路,不如说,这是一种举重若轻的自嘲。
而无论因为这种自嘲,还是因为牛肉酱,我们都有理由相信:他还可以去到更高远的天空中。
哪天我失业了,就去做牛肉酱西施
高嘉程|用心骂人
2010年的夏天,我跟大学同学在校园后的村子里拍照,我手机响了,一个女孩热情洋溢地问我:“你是高嘉程吗?下午能不能来面试?”
我用一个半小时从郊区赶回市中心,推开咖啡店的门,热浪扑面而来。我对面坐着咖啡店的店经理,他先解释店里的空调已经坏了一周,一番寒暄后,问我:“除了挣钱之外,你来这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我想了想,“减肥吧。”他笑出了声,“你知不知道来这上班的人几个月后都胖了一圈?”我大言不惭:“那是他们还不够辛苦。”
辗转经过好几次面试,我终于被录用成为兼职。
对从小没有独立生活经验的独生子女来说,数钱都算一种考验,那天早午班换班,客人们排成一条巨长的队,我手里攥着经理给的一千块,手忙脚乱无法成功地将它们分类,店里的温度让客人们焦躁不安,经理把钱从我手里夺走,迎面摔在我眼前,钞票散落一地,画面像上个世纪的家庭剧。
我当时真实的想哭,可我不得不忍住,缓了几秒蹲下把钱捡起来,一整个下午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上班一周后,我谎称自己生病,请了长假,我知道服务行业很辛苦,但我没想过能那么苦。
我没跟那个介绍工作给我的好朋友讲,有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听说你病啦,我已经在你家小区门口了。”很快我被识破,发现我装病后,他对我进行了一个下午的思想教育,那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像极了妇联主席,我被他说的无地自容,想在卧室里想挖一片坑把自己就地葬了。
一个礼拜以后,我主动打电话给经理,表示身体已经全面康复,他没有追究我的谎言,让我回到了那个没有空调的夏日炼狱。那个暑假我笨手笨脚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好在和同事们相处的不错,以至于每次都是他们帮我收拾烂摊子。有个学妹听说我和同学在那里兼职,跑来投简历,很快她也被录用了。
她工作第一天面带微笑,领导和客人对她好评如潮,下班后她突然人间蒸发,不回任何人的电话和微信。店长千方百计找到她朋友的电话,拨通后,一个男声冲她骂了一句脏话,从此我们再没见过这个学妹。听说她那天哭着回到学校,对着男友哭诉“社会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年后我决定离职,店长不肯放人,有天她组织了员工团建打真人CS,我跟好朋友说,我要拿枪瞄准她天池穴,如果她还不同意我离职,就跟她同归于尽。那天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到达山顶之后,才得知店长本人并不会参加这次团建。
那天结束,我真的生了一场病,去了各种医院都没能查明病因,医生给我注射的药品里含有激素,半个月里我胖了十几斤,我办了张健身卡,可每次去健身房必定发烧,像被人故意捉弄,我对自己的诅咒竟然在无形中应验了。
无奈之下我在家躺了四个月,一切不好,只剩烦恼。
临近毕业,大家都忙着在找工作,好朋友劝我跟他一起去投优衣库的管理培训生,我问他优衣库是干嘛的?他说“就知道你这个土鳖只知道都市丽人”。
我告诉他我不想去卖衣服,他说你知不知道学校里有个学姐去了那儿工作,一个月能挣一万多。于是我当晚立刻投了简历。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招聘流程,要先通过在线测评,然后进行群面,二面,还有终面。在线测评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奥数题,鸡兔同笼,或to be or not to be类的哲学问题,我远程操控同学中的数学系学霸帮我完成了在线测评,三天后我收到了面试通知。
我和好友被分在了一组,群面那天我们俩如同团战打怪,一路过关斩将,同一组除了我们,剩下的人全被淘汰。二面的考官是品牌的大区经理,我们俩依旧来势凶猛,PK掉竞争对手顺利杀出重围。
接到终面通知的那天,我开始犹豫一个问题,这到底是不是我未来要做的职业。我穿着一整套的廉价西装,拖着挤爆脚的地摊皮鞋到了短信里通知的五星酒店,那天对面试官说的第一句话:“不管今天结果怎么样,我都很开心。”
面试官冷漠脸,问我:“你的意思是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可有可无?”后面的面试他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们俩灰头土脸的从酒店出来,我安慰朋友:“我表现那么差,你肯定能过的。”然后我们赶着晚高峰挤上一辆公交车,商量吃顿好的当作对自己的犒劳。
下车后我们发现朋友的包被划了一道口子,财物所剩无几,我们俩再也笑不出来。
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要做什么。几年后我进了米未,我觉得我总算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
参加《奇葩大会》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计划之外的事,但它确实是我曾经众多梦想中的一个,只是我默认它不可能实现罢了。
1V1录制分组的那天,我看着同事放空,他问我怎么了,我反问他:“你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吗?我现在真的很想买火车票回老家开农家乐。”
导演组在深夜宣布分组,我的对手是刘楠老师,当下我背后一凉,质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节目啊?”分组之后老奇葩会对不同的新奇葩进行短暂的培训,我面对的是黄执中老师。
他听完我讲的论点,脸上表情有些困惑,问我:“还有没有其他更有意思的角度?”我瞬间信心全无,觉得我跟他完全是不同维度的两种生物。他们星球的人随便说出的话都能感染力十足,而我无论怎么张牙舞爪,都像一个失智儿童。
那天晚上,我只睡了四个小时,当时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拼了,第二天我到了现场,同事说:“你知道吗?刘楠老师昨晚准备辩题一夜没睡。”我只好假装我听不到,找了个角落继续默念自己的论点。
进场后,我知道我脸上的表情像被注射了一公斤的玻尿酸,确定大脑已经无法控制我的五官。
而我在辩论的时候,唯一的感受是“我的对手怎么说的那么好啊。”
当欧阳超站起来奇袭我的那一刻,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动,脑子完全接收不到他在讲什么。事后我把这个瞬间分享给李如儒,她回了我五十多秒的语音,说:“你现在知道我第二季一整季的感受了吧。”
后面的两天里我非常沮丧,最开始参与录制的心态只是“我做了那么久的选角导演,有机会能给自己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那该多好。”
可是没有人能拒绝所谓的得失心吧。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把录制期间瘦掉的三公斤全都吃了回去。又把大学时最喜欢的美剧《Glee》拿出来刷了一遍,Rachael毕生的英雄梦想是去百老汇唱歌,她从一个鸟不拉屎的小镇走到了纽约,有一季的结尾,她拿到了唱片公司的合约,可是在下一季的开头里,她因为主演的电视剧无人问津,被公司遣送回那个城乡结合部一样的家乡。
《奇葩大会》对我来说,就像Rachael的歌唱梦,它也是我的一个英雄梦想。
前段时间我回家考驾照,我爸拉着我苦口婆心地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姿态一定要放低,不要骄傲,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有了什么大成就”。我说“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
我们到了一个饭局,来了两个亲戚的亲戚,说看过我上节目后受到很大的激励,接着他们掏出一袋牛肉酱,跟我说:“希望你能尝尝,这是我自己创业做的东西。”
我还在含蓄,我爸一把将我推出去,冲人家小伙子大方保证:“来,以后他就是你这个牛肉酱的代言人。”我五官僵硬,心里确定这果然就是我的亲爹。
那天我意识到,英雄梦想对我而言是个梦想,对其他人来说,那只是我做的一件他们从没做过的事。
《Glee》的最后一季我没看完,现在想起来也是件好事,因为我永远不知道Rachael的梦想最后有没有实现,所以它在我脑子里就有无数种结局。
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经历什么,才是人生比游戏要高级的地方。无论怎样,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每次我们看超级英雄的电影,当他们杀死怪物之后,都要回到自己平凡的生活。
永远会有下一个怪物出现,也永远会需要下一个英雄。
就算我再也没有实现梦想的能力,但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抢走我做梦的权利。
点击“阅读原文”,看节目未播花絮
高嘉程败阵感言:我到她的年纪,一定会比她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