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日记
今天的伙食：一条烤红薯，一盆胡萝卜粉丝炖羊肉，一个苹果，一个梨，
一大把葡萄干。一根玉米。keep了13分钟，明天恢复踩椭圆机。
武汉昨天
新增确诊人数111
，一天之内有24人因NCP去世。
新增疑似病例62例。
目前总在治人数为
24144人（危重997人，重症5023人）
。
昨日全市核酸检测21202人。
中国境外已出现NCP确诊病例逾万例。北京、广东、浙江、宁夏等多地出现了
境外输入性病例
。其中浙江青田县新增境外输入性确诊病例7例，该县约有10万人在意大利，多从事餐饮服务业，近期有千名华侨回国。
今天的故事是有关炮友和前任的戏码。
01.
靳惠玲约炮的规则之一是绝不在白天见面，规则之二是什么都不能在房间里留下，换洗的衣物，吃过宵夜留下的垃圾，统统都要收拾走，很有公德心。
这么说显得她
好像
是什么约炮老手，但事实上她只有过一个炮友，就是目前这位谭海飞。
谭海飞以前是她的游泳教练，又白又瘦又不爱笑，老实中带点老气，教人规规矩矩一板一眼，从不借机揩油或者插科打诨。不过还算负责任，至少盯着她这种十三点游泳时没玩过手机，不然怎么能回回她
在
深水区呛水的时候都能及时伸个杆把她捞起来。
靳
惠玲一开始还挺不好意思，摘了泳镜抹把脸就说句谢谢教练，我继续练。
谭海飞
说不着急，你慢点，注意手脚和呼吸的配合，记不住，就多练，靠肌肉记忆。
后来渐渐的，
谭海飞
也发现不对劲了，来游泳馆的男学员女学员，老学员小学员们早就学成了一波又一波，
靳
惠玲
还是每天下午报道似的来泡着，一游三步就在池子里站起来了，一到深水区她准呛一回，越游越乱套。
谭海飞
再捞她的时候就说：我这杆子，一年来捞其它人的次数加起来，都没你多啊。
这是一个月来
谭海飞
头一次跟
靳
惠玲
说题外话。
靳
惠玲
又坚持在游泳馆里泡了一个月，直到
谭海飞
一见她就哎呦一声的地步。
谭海飞说死学不会游泳的人，都渐渐对呛水产生恐惧而放弃了，很少有人坚持这么久一直在学，还没个进步。
他说你真学不会就算了，以后少去水深处玩，到哪都抱个泳圈，反而安全，学费我退给你。
他讲这些话时有点苦口婆心，但更多的是不耐烦。
靳
惠玲说
那可不成，我到这儿来的两个目的一个都没达成，我不能走。
谭海飞
问，你还有什么目的？
靳
惠玲
就一笑说，加你微信。
谭海飞
面无表情地说，你不是有我微信吗？
靳
惠玲
说，我想加你的个人微信，我看见你有俩手机了，工作的手机你搁柜台上放着呢，每回晚上的消息都到第二天10点才回复。
谭海飞
就扬了扬眉毛。
加上
谭
海飞微信的当天，
靳
惠玲
就跑他家过夜去了。
后来她跟闺蜜发微信说我终于把我游泳教练给睡啦，闺蜜说哎呦，就那小古板啊？还真没有你拿不下的男人嘿？
靳
惠玲
说，女追男隔层纱，女睡男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搞得太复杂。
一开始靳
惠玲最怕的就是
谭
海飞
经常把各式各样的女学员带回去睡觉，既不卫生，还容易引发些争风吃醋的复杂事端。但去了几回之后她发觉
谭
海飞
家也并没有女性气息，反而连
谭
海飞
说要给她买双拖鞋都引起了她的警觉，她说算了，别买了，你屋儿里挺干净的，我光着脚，或者等你上床了之后穿你的就行。
她觉得买一双拖鞋放在男人家里，是种即将发展长线关系的信号。而她跟
谭
海飞
之间，必须是说结束就能咔地一声结束，一根头发也不留下。
谭
海飞
抬眼看了她一眼，说，随便你吧。
02.
靳
惠玲
跟
谭
海飞的关系，本来一直维持在一个平衡平静的状态，微信上的对话记录也简单极了：
晚上来不来？——好，或“今天来不了”——哦。
或者是靳
惠玲
先问：晚上去找你？——好，或“今天不行”——好。
没人试图更近一步，也没人把情绪代入约炮过程中，他们的交流过程，跟
靳
惠玲
经手的报表一样简明且精准，让她非常满意。
直到有一天晚上，
靳
惠玲
拎着一袋子啤酒和一袋子炸鸡走在
谭
海飞
家的小区里头，碰见了牵着狗的周宇。
那只叫布布的比熊是靳
惠玲两年前
跟周宇一起养的。狗先于周宇认出了前主人，于是一个劲儿地汪汪汪，周宇正在接电话，在他想把手机换只手的空隙里，狗绳脱了，布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
靳
惠玲
窜了过来。
靳
惠玲
吓了一跳。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炸鸡香吸引到了陌生恶犬，不过她马上认出了布布，把啤酒和炸鸡往边上一丢，敞开怀抱迎接了它。
跟狗腻歪完了，她才想起周宇来。但这时周宇边上已经多了一个穿着睡衣拿着冰棍扎着苹果头的20岁出头的姑娘，看来是布布的后妈。
姑娘看一眼欢喜得呜呜乱跳的布布，再看一眼面露尴尬连手机也忘了挂就那么拿在手里的男朋友，马上就猜到了
靳
惠玲
的身份，于是挺不友好地走过来，把布布牵走了。
靳
惠玲也
想远远地跟周宇点个头就离开，奈何命运不允许啊，姑娘一手牵着狗一手牵着男朋友在前面气呼呼地走，
靳
惠玲
左手拎着啤酒右手拎着炸鸡地跟在后面走——大家要进的都是同一栋楼。
进了电梯，气氛就更凝固了。
靳
惠玲
觉得自己的左半边脸都快被姑娘给盯穿了。她在心里飞速思考着：周宇不是18年就去上海了吗？
两年前他们恋爱的时候，住的是在城东租的大平层，分手后周宇搬出去了，没过多久就被派去上海了。最近零星听到过他回来了的消息，但她也没当回事，以为他只是暂时回来处理点工作。
看现在这样子，是在本地常住了？
也许已经结婚了?
电梯到了16层，
靳
惠玲
逃也似的跳出去，按开了谭海飞的房门。
03.
她一进门就踢掉了鞋子，穿着丝袜踩在谭海飞刚用扫地机拖过的地面上，凉意顺着脚底一直升到心尖上来，那种隐隐约约的失落感，必须得靠冰镇啤酒的冰劲儿和炸鸡的香气才能驱散。
谭海飞洗完澡出来，只见她在餐桌前盘腿坐着，吃得一桌狼藉
。
他拿浴巾掸了两下头发，问她：
“怎么了？
”
靳惠玲没想到
谭海飞
会有注意到她脸色的时候，一时间有点感动。她挺老实地叹了口气：“刚碰见前男友了。”
“在哪？”
靳
惠玲
用手指一指天花板：“21楼。”
谭海飞
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歪起嘴角吐了口气：“同一栋？”
靳
惠玲
垂头丧气：“是啊，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和女朋友住在这里。”
谭海飞
耸耸肩膀，
停了一阵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下次来找你时小心一点，不要碰到他们最好。”
靳
惠玲
笑，“像你这么好的炮友，可不是很容易找到的，难道我要为了不相关的人放弃你不成？”
谭海飞也笑了一声。那笑是很轻的，让她想怎么以为都成——可以是心疼的，可以是赞成的，或者只是满不在乎的。
但
靳
惠玲
在听到这声近乎友好的轻笑时，突然觉得内心一阵浮动与虚无。
从前她把两人的关系严格地划分在夜生活区域，是因为她认为自己与他并不属于同一个阶层，自然也没有深层次发展的可能性——她堂堂一个名校名企，盘靓条顺高收入的都市白领丽人，怎么能跟一个小小的游泳教练产生长线联系呢？即使他有一点好看，身材很好，性格也有点讨人喜欢。
她是那一种“泥巴腿子”出身的小白领，家境不好，父母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因此她对“阶层”这种并不大好划分的东西分外敏感，剥不清楚也非要争到手不可。
她的历任男朋友，不是书香门第，就是自身学历极硬，说出来可以在办公室内获得“哇”地一声惊叹的。
她非要找这样的对象不可。
如今她突然有点恍惚了——她以为自己隔开过
谭海飞想要进一步发展的念想，但实际上呢？他对自己有过试探吗？几乎没有。
她自己也笑了：何必要把炮友关系卡得死死，这段“深夜伴侣”的关系中紧张的始终是自己。
洗漱之后去看
谭海飞
，他已经倒在床上睡熟了。
靳
惠玲
把他摇醒，笑着拿出手机，说：“还有20分钟就过12点了，交作业抓紧点，不能让我白来一趟。”
谭海飞睁开眼，
马上擎住她的手腕，翻个身，用吻和荷尔蒙把她覆盖下来。
靳
惠玲突然想起刘姐的那句台词了：“啊，年轻真好。”
谁能拒绝健康年轻的肉体啊？管他对自己有几分上心呢，对不对。
在被周宇劈腿之前
，
靳
惠玲
是那种万事以自我为中心的
女
人（
谁又不是呢）。
离开
周宇之后，她
始终对
长期稳定的
恋情
抱有
恐惧感，直到今天她突然像一只憋气很久的气球一样放空了自己。
承认自己在他人的生命里并不算是什么，是前任教给过她的重要一课，如今她差点忘记了，再次在炮友这里体味到，参透之后，有暂时的失落，但在那之后，生命便轻松许多。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