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朝歌晚丽
01
时值隆冬,方才下过一场大雪。
赵朝歌坐于临窗的紫檀雕花椅上,透过窗户,神情焦急地看向院内的青石小径。小径的右侧坐落着一处凉亭,夏日微风习习,十分舒爽。小径的两侧,皆种植着梅树。但因着天气原因,所有建筑都被白雪包裹,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景色虽好,奈何无心欣赏。
湿冷的气息透过窗户穿进屋内,十分清冷。
“小姐,担心着凉。”
站在一旁服侍的冉竹出声提醒,走到窗前,正欲关闭窗户,却被赵朝歌制止。
“别,这景色多好,以后可能就看不到了。”
冉竹心生怪异,但还是听从命令,默默退下。
只听一阵急切的奔跑声从窗外传来,院内出现了一个正在奔跑的粉红色的身影,见到这身影的片刻,一丝笑容浮上了朝歌的脸庞。她看着这身影穿过凉亭,穿过小径,最后不见。院内只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在雪地里,显得十分惹眼。
“这天,怪冷的,把窗户关上吧。”
赵朝歌话音未落,却见一身着浅粉色衣裙的女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许是跑的太急,脸上还刮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初寒,你怎么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要是不小心撞到了小姐可怎么是好。”
初寒心生不快,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这冉竹,又不是院内管事,同为丫鬟,身份还比自己低上一级,指责自己显然是有些越剧代庖了。赵朝歌倒是无甚在意,只是挥挥手示意冉竹下去。
终于,房内只剩下初寒与赵朝歌两人。
“怎么样了,杜公子有回信吗?"赵朝歌迫不及待地问向初寒,声音十分急切,神情似有几分忧虑。
“有的,有的。”
初寒不敢怠慢,立即从袖中取出藏匿的信件递给赵朝歌。
赵朝歌接过信件,打开一阅,面上的忧虑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忙抓住初寒的手,神情激动:“初寒,快去准备!”
房内的动静引起了一向警觉的冉竹的注意,而赵朝歌也是粗心,忽略了隔墙有耳,犹见一小影,在窗前稍作逗留,还未待赵朝歌发觉,便一闪而过。
02
地面铺满着厚厚的积雪,寒风迎面吹来,刺骨的冷。
尽管天气恶劣,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人们出行的兴致,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络绎不绝。行人的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
唯有一人,与这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此人一身婢女服饰,手上还带着行囊。她明明置身于喧嚣之中,却又显得无比孤独。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朝歌。
却说,这赵朝歌身着婢女服饰,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今日所做之事十分隐秘,不得为旁人所知,若是乘马车从正门而出,必定引起各人注意,但若是扮作丫鬟,从侧门而出,赵府每日人流如此之多,又有谁会去注意一个采买的丫鬟呢?
天色渐晚,赵朝歌,已在醉仙楼等了近两个时辰了。
她心内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她假扮丫鬟出门,未带任何侍女,此时又无法与外界通信,她只能等待,也只有等待。
一个念头从赵朝歌脑海一闪而过:“他,不会不来了吧?”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赵朝歌否决,此举乃是由他提出,并且,赵朝歌十分笃定他对自己感情深厚,不会做出此等出尔反尔之事。他应当是有事耽搁了,他一定会来的。
赵朝歌望向窗外的景色,已近傍晚了,还望他能早点到才是。
再晚一点,赵府该乱成一团了吧,初寒虽与自己换了衣服,但也只能抵挡几个时辰而已,以自己对父亲的了解,必定会封城严查,若是自己再不出城,晚会儿,该是出不去了。
赵朝歌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03
往常充满欢笑声语的赵府,今日格外的安静。
往常整日腻在木樨院的赵朝歌,今日竟是连请安都未去,使得整个木樨院都缺少了几分生气。
“小姐许是午睡,还未醒来罢了,夫人不必担心。”
伺候郑婉茹的周妈妈见她神色忧虑,忙出声安慰。可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郑婉茹的神情更是忧虑了。
“话虽如此,可今日也太反常了,都近晚膳了,还未见她人影,我实在担心,你快差人去棠安院看看。”
周妈妈应声下去,却没有招呼婢女,而是自己往棠安院走去,夫人如此思虑,还是自己亲自看比较放心些。
可这方一踏入院中,周妈妈原本轻松的脸色也变了几变,这棠安院可是最闹腾的,今日却是比木樨院还要安静几分。
正欲往内室走去,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丫鬟,挡住了周妈妈的去路。
周妈妈有些气急:“你这是为何。”
那丫鬟神色未变,脚步也未挪动半分:“小姐今日心情不好,下令谁也不许打扰。”
周妈妈抬头往内室方向望了一眼,没有任何动静,想来,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小姐的性子可从来没有安静过。她得赶紧过去禀报夫人才是,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
那挡路的丫鬟,见周妈妈走了以后,这才松了口气,往内室走去。
不比木樨院与棠安院的安静,丹卉院,却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是旁人,正是赵朝歌的丫鬟冉竹。
冉竹示意罗姨娘屏退左右以后,才说清楚自己的来意,那罗姨娘也不是傻子,敌人突然的示好,岂会不知分辨?谁知道这丫鬟说的是真的,还是这只是赵朝歌的计谋呢。
“你是大小姐的丫鬟,又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我。”
冉竹的脸庞浮上一丝怨恨,她这些年尽心尽力服侍赵朝歌,却从未被提拔,赵府家财万贯,自己的兄长只是偷了府中的一点银两,便被驱打出府,徒留她一人在这府中,受人排挤,孤孤零零。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放眼府中,能和赵朝歌斗上一斗的也只有这丹卉院的罗姨娘了。此等机会,她自是不能放过。
她虽不是完全了解,但那一声杜公子,她可是听的真真切切。
思及此,冉竹定了定心神,回复罗姨娘:“小姐于我有仇,罗姨娘是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此事我不可能扯谎,罗姨娘尽可派人去棠安院打探。”
冉竹刚走,便见一个身影从屏风后走出。
04
再说木樨院那头,郑婉茹听了周妈妈的回话以后,面上更是忧愁了。叹了叹气说:“这孩子,不会还在记恨我和她爹吧。”
周妈妈上前给郑婉茹递了一杯茶,宽慰道:“怎么会呢夫人,小姐也并非不明事理,一定会懂得夫人的良苦用心的。”
郑婉茹接过茶泯了一口,继而又放下,“只希望她能别恨我,只是那杜公子,实则不是良人啊。也罢,先去棠安院看看她吧。”
棠安院内,本就战战兢兢的几个丫鬟,见着郑婉茹来,更是吓得不成样子。郑晚如一看情形反常,就知道不好,忙往内室走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呀,气得连饭都顾不得吃了。”
郑婉茹的问话,并没有收到回复,而她方一踏入内室,见到的便是赵朝歌裹紧被子,趟在床上的情景。
甚至,听闻她的声音,被子下的身躯竟有些瑟瑟发抖。
她的双手还未触及锦被,却见床上的身影立马起身跪在地下。定睛一看,这分明是伺候赵朝歌的丫鬟。
“夫人饶命, 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丫头,郑婉茹脸色变了一变,“怎么是你,小姐呢。”
“小姐出门采买,还未回来,奴婢只好出此下策,还请夫人责罚。”
郑婉茹虽气急,却也知道分寸,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不是追究过失,而是保证事情不会扩散,她看了看院外,严厉道:“小姐未回来之前,棠安院内所有人等不得出入,今日之事,权当没有发生,胆敢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直接驱逐出府,卖入下等窑子。”
一应丫鬟全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郑婉茹正想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却见一淡青色身影,侧门而入,妖妖娆娆款步而来。
(预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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