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君说:
阳光透过窗户,清风摇曳着树枝,我们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就看见母亲已经从厨房端出一盆新出笼的热粽,而父亲刚好抱着一搂艾草进门,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爷爷笑着说,“今天是端午,这一年都要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呀。”
文/洞见Buliu
来源/洞见(DJ00123987)
2019年6月7日,农历五月初五,又是一年端午节。
被称为“中国传统文化百科全书”的《红楼梦》里,有一段关于贾府过端午的描写。
“这日正是端阳佳节,蒲艾簪门,虎符系臂。午间,王夫人治了酒席,请薛家母女等赏午。”
......
恰逢宝玉因为晴雯摔坏扇子生闷气,黛玉宽慰说:“大节下怎么好好的哭起来,难道是为争粽子吃争恼了不成?”
插蒲艾、划龙舟、吃粽子、喝雄黄酒、赏午驱邪,正是千百年来中国人赋予端午的记忆。
作家冯骥才说:“中国人的精神文化传统,往往就是依靠代代相传的一年一度的节日继承下来。”
在岁月这条长河里,每一个传统节日都如一朵泛起的浪花。
这一朵朵浪花,正是岁月更迭的仪式,见证了在河中嬉戏的我们,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的感悟人生的节奏和意义。
⒈
童年的端午,过的是热闹。
“一二三四五,家家户户过端午;雄黄酒,洒庭户,小孩头上画老虎;驱邪气,防五毒,高高兴兴过端午。”
就像民谣里唱得那样,小时候的端午热热闹闹、高高兴兴,是四里八乡的孩子们整个上半年的期待。
在我老家的江南小镇,每年只有这一天,往日平静的河道才会热闹起来。
彩绘的龙舟首尾相衔乘潮而上,漫天的水花随着舟上的鼓点肆意挥洒。
大人们放下手中的活计,围在河道两旁助威呐喊;小孩们四下追逐嬉闹,玩得再野、衣服再脏,回家后也不会被训斥。
童年时的我,不知屈原为何人,更不知赛龙舟缘起于中华民族古老的龙图腾,却丝毫不妨碍端午刻进幼小的心灵,成为我记录岁月流逝、感知世界美好的成长坐标。
多年以后,读到宋代诗人黄公绍的《潇湘神》:
看龙舟,看龙舟,两堤未斗水悠悠。
一片笙歌催闹晚,忽然鼓棹起中流。
那一刻我忽然领悟,人生其实也如龙舟竞渡一般,需要耐得住性子,讲一个蓄势待发,奋力拼搏。
可此时,我再也找不回童年记忆里那份纯粹的激动和快乐。
原来,热闹的不是端午,而是可以无忧无虑的童年。
有人说,小时候,快乐是件很简单的事情;长大了,简单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如今才明白,世间万物,不是因为美好而单纯,而是因为单纯才美好。
⒉
青年的端午,过的是乡愁。
讲究“民以食为天”的中国人,在岁月的长河里,给每一个传统节日都淘洗出了专属的美食。
早在1700多年前的西晋时期,文士周处就在《风土记》中对端午食粽留下了记载。
“仲夏端五,方伯协极。享用角黍,龟鳞顺德。”
光阴流转中,端午和粽子早已形影不离。
梁实秋在《雅舍谈吃》里,甚至直接把端午节称呼为粽子节。
记得大一那年的端午,室友早早收到了父亲从老家嘉兴寄来的鲜肉粽。
“这可是《舌尖上的中国》特别推荐的美味,你们都来尝尝,保管好吃!”
剥开一层层包裹的箬叶,饱满的糯米粒裹着鲜嫩多汁的大块精肉,油脂混杂着箬叶的清香扑鼻而来,着实诱人。
可一口咬下去,却全然没有室友那一脸满足的幸福感,反而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
是啊,外面的粽子再精致、再鲜美,可终归不是故乡的田地里生长出的稻米,不是妈妈亲手淘洗、包裹、蒸熟的,纵使解得了口腹之馋,又如何解得了思乡之苦?
作家苏童在《祖母的季节》里,曾讲过一段端午往事。
每年端午,祖母都会带上少年苏童,挎着竹篮走过田间陌头,到五里外的白羊湖采青粽叶。
回家后再把雪白的糯米盛在四张粽叶里,窝成一只小脚的形状塞紧包好,然后扎上红红绿绿的花线,挂到小苏童的脖子上。
屋前屋后那股凉凉的清香味,和一年一度脖子上的那支小脚粽,就是苏童关于端午最深的记忆。
只是随着求学、工作,远走他乡的苏童多年后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再次穿过田间陌头,走在平静的白羊湖畔时,入眼的只有湖边的一座新坟。
“坟上长着一株娇黄的迎春,没有青草,青草还没有长出来。”
坟里葬着的是他的祖母,又何尝不是他的少年时光。
诗里写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客居异乡的我也终于明白:
青年的端午,过的是一份背井离乡的乡愁。
从踏出故土的那一刻开始,每一个节日都在提醒我们,此生此世子女只剩背影,父母唯留目送。
⒊
中年的端午,过的是责任。
古人认为五月初五这一天,是恶月恶日,又恰逢天地纯阳正气汇聚,最利辟阴辟邪,因而传承下来许多辟邪、禳灾、防疫的风俗。
传说古时候端午这天,龙虎山会聚集许多妖邪,群魔乱舞,祸害一方。太上老君就派张天师下凡,骑着用艾叶扎成的神虎,手持菖蒲剑降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