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石林来到中央民族大学附中读书。随行的母亲和姨妈在他军训前返程,高中三年,父母再没来过北京,父亲甚至从没见过他的高中。
一个人在北京生活,石林对北方人有矛盾并不掩饰的直率有些不适应,他更习惯在广东话只说到一半、语言委婉,怕对方难以接受。遇到困难和压力时,他也不习惯说出这些“矫情”的想法,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他人。
离家远了,石林随了母亲不愿给人压力的性子,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高中三年,他想家的时候从来不说。高三二模考试后,他崴了脚,又拄着拐杖进了三模的考场,整件事情都没有和家里提起过。
进入大学之后,他从新传排球队的成员逐渐变为队长,又接下阿卡贝拉清唱社社长一职。四年时间穿梭在课堂、球场和排练场间,是一个同伴,还是一个领导者。
可是,就像当初不愿告诉父母自己崴了脚一样,石林依然不愿和别人诉苦。
为了兼顾每个活动,石林在朋友眼中是一个“永远在赶路”的形象。新闻与传播学院2013级本科生凌杉杉从大一开始就和他一起打球,她已经习惯了石林每次聚会迟到,“永远不能准时出现”。
在排球场上并肩战斗了四年,凌杉杉从没听石林说过自己压力有多大,只有在场上贴紧站位时,凌杉杉能听到他轻轻地说一声:“好累啊。”
石林在排球场上
阿卡贝拉排练的习惯是迟到罚钱,同在一个乐团的中国语言文学系2013级本科生王奕文说石林是团里被罚钱最多的人。每当忙得不能准时到场,他都会提前在群里喊“我要扣钱了!”或者默默地发来一个红包。
真正进入排练,石林又会开始熟练地玩弄各种冷梗、烂梗,为此,王奕文把他叫作“一个才华横溢的唱‘作’歌手和一个青年相声演员”。王奕文说,石林一定是一个比较乐天的人,不然不可能永远充满活力;但他也在主动地影响身边的环境,希望大家更开心一点,不让自己的负能量影响到其他人。
其实石林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从小便习惯于自我消化压力。他不擅长表露感情,也不擅长和人进行交心的谈话。有时友人在微信上倾泻的负面情感,他习惯于只用三个微信“拥抱”的表情来回复,代表他尽力了。某些时候,朋友还会误以为他并不关心,甚至陷入冷战。
生活实在困难时,石林会去音乐世界里寻求放松。对他来说,这是一个不用争强好胜、分出高下的领域,他能在歌曲里慢慢纾解,每周固定的阿卡贝拉排练也能让他减缓压力。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石林很会唱老式的港台芭乐情歌,但自己写歌会则刻意避免抒情,他怕抒情过多变得虚假:“大学生写歌应该符合这个年龄对世界的认识。”
大学四年感情经历空白,他担心自己写出无病呻吟的俗烂抒情作品。两年十佳,五首原创,只有《鱼米》算是抒情,其他四首都轻松愉快。
新传排球队经常拍摄有趣的宣传照
压力有时候无从排解,他也想尝试更加直接地表达自己。他希望自己未来能不要再伤了朋友的心,朋友们也跟他讲过要改改性格。
今年五一假期,由于一直积蓄着的学业和比赛压力,加上人际关系的困扰达到顶峰,石林叫上李雪阳一起,临时起意去成都散了一次心。
过程比想象中平淡。坐在酒吧里,石林挑起话头,李雪阳知道他不会愿意主动倾诉,便自顾自讲了她的理解和猜测。石林说“对”,这场谈话到此结束。
李雪阳说,她觉得这次旅行还是解决了问题:“石林是被全世界期待着的人,他只需要一个人理解他,站在他身边,觉得他也挺难的。”
一个人在外面读书七年,石林学会慢慢打磨自己的性格。“我也有变化,现在感觉和别人倾诉会是一个不错的方式,渐渐地走出一个人的状态了。”
石林在为拍摄十佳宣传照化妆
决赛第三轮,石林没有预料到观众的激烈反应。
石林对自己的音乐总是不太有信心,他担心自己的乐理素养和唱功不够,又担心观众会不喜欢他的作品,但这次都一并得到了认可。有些观众从歌一开始就落泪,还有师姐事后告诉他以后多创作抒情歌曲。石林心里忐忑,但也愿意进行尝试。
他想要出一张专辑,除了已经成型的歌曲,语音备忘录里的旋律是他的宝藏。像《鱼米》的旋律一样,那些随口一哼的音乐片段在手机里躺了很久。微博上有人给他留言,希望把这些旋律全部公布出来。
他想给这张专辑起名《临时》,是颠倒他的名字的读音,也是因为这些歌都是临时写成。
“要不要考虑反过来,改成《时临》?”
“‘时候到了’的意思吗?这个很好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