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大家BBC的《三色艺术史》,讲的是金,蓝,白三种颜色在艺术史中的使用和发展。
1000多年前,天青石从阿富汗来到威尼斯的泻湖,由它研磨制成的蓝色纯度都远胜于早期的蓝色(它们甚至称不上真正的蓝)。
它的出现不断激发艺术家的创作,蓝色才在艺术史中占有一席之地。
乔托
蓝色天国诞生
第一个大画幅使用蓝色的是乔托(欧洲绘画之父),他在斯科洛文尼教堂的壁画上开创性地使用了蓝色绘制天国,蓝色也逐渐成为崇高神圣的代名词。
不过,这座教堂第一次引起我的注意还是乔托的《犹大之吻》→_→,
点这里
回顾。
由于蓝色约定俗成的神圣意义,教会开始对蓝色严加管控,限制供量,提高价格,天青石一度比黄金还贵。十四世纪的市民禁止穿蓝色衣服,绘画中只有圣母玛利亚能使用蓝色。
《受胎告知》,Simone Martini,1284-1344
上图圣母局部,感觉圣母一脸嫌弃,所以给大家看大图
这和古代中国皇帝才能穿黄色衣服是一个道理,包括明清官员的补子用以区分官阶。
《圣母子,幼年圣约翰及女圣徒》
《圣母登基与孩子和圣徒》,保罗·鲁本斯
提香
打破蓝色管制
《酒神和阿利阿德尼》是提香打破蓝色管制,自由运用蓝色进行表达的代表之作。整幅画的尺寸是172.2 x 188.3 cm,而提香画了一半都是蓝色。我觉得,不光是挑战权威的问题了,还有掏腰包的问题。
提香对左边孤立的阿利阿德尼使用了上下左右对比的“
对位法
”(源于音乐创作手法),姿势富有动感,衣服也顺带流动。
右边被蛇缠绕的男子取自雕塑《拉奥孔》,他的身体动势延伸,引导我们的视线看向左上天空的星冠,回到蓝色。
诺瓦利斯
一朵蓝色小花
18世纪末,德国浪漫主义时期,海因里希在诺瓦利斯未完成的小说《海因里希·冯·奥弗特丁根》中诞生。
一朵蓝色小花成为海因里希一生的追逐。这部小说不那么街知巷闻,但正是它,成为蓝色浪漫潮流的滥觞。
《
情人
》,
爱德华·蒙克
延续乔托蓝色天国的神圣,蓝色进而进入人类情感深处,成为自由崇高的索求。
《克洛维斯睡着了》, 高更
黄色是梵高最爱的颜色,
点这里
回顾。蓝色则往往是梵高映衬黄色的选择,下面由天才专业户卷福(Benedict Cumberbatch)为大家演示。
毕加索
死亡的蓝色阴翳
在毕加索成为阳刚气息浓烈的大情圣和牛逼哄哄的立体派代言人之前,短短几年的蓝色时期是他真正进行创作的开始,触发器却是挚友卡洛斯·卡萨吉玛斯的死亡。
《招魂,埋葬卡萨吉玛斯》, 1901
1900年,两人一同从西班牙来到巴黎追寻梦想,算“北漂”吧。。一年后,朋友醉酒自杀,毕加索难以承受,便搬进朋友的公寓,和朋友的女友生活。
《两姐妹》,1902
《悲剧》,1903
阴翳的蓝色,枯瘦的身体,麻木的面容。毕加索没有刻意地选择蓝色,自然跃入画中的蓝色正如埃及传统中视蓝色为地狱恶魔的禁忌。
《人生》,1903
《老吉他手》,1903-1904
压抑,摧毁,自杀,绝望,救赎。荣格看到这些画作后被深深吸引,他的分析是毕加索接受不了朋友的死亡患有精神分裂。
《切莱斯蒂娜》,1904
直到1904年,毕加索才慢慢开始恢复,《穿衬衫的少女》成为最后一抹阴翳。相比少女的嘴唇成为全画唯一的粉色,《拿烟斗的男孩》有一半画面簇拥了粉色的花朵,是毕加索蓝色时期到粉色时期的转型之作。
少女和男孩鼻子和嘴唇有些相似,一侧一正,蓝色的忧郁和粉色的天真。关于《拿烟斗的男孩》背后的跨世纪爱情,
点这里
回顾。
伊夫·克莱因
坠入虚空的IKB
想必也只有克莱因能凭借一组蓝色单色画办个展,谁让国际克莱因蓝(IKB)就是他发明的。他对蓝色独有的感受和偏执真正的引领了蓝色革命,
点这里
回顾。
无论是在巴黎上空放了1001个蓝色气球,还是用人体当画笔涂抹蓝色颜料,克莱因有把自己相中的任何东西变成蓝色的冲动。
蓝色对他的召唤,就像他希望我们在那些蓝色单色画中体会到的。这些画使用的是细织棉布,上面覆盖了一种牛奶,然后奋力搅拌颜料,迅速涂抹,使其均匀。
这些蓝方块,从远看,印刷的效果就像高悬的天空,明净神圣;从近看,牛奶作底的反光效果则开始显现,波动的大海深沉神秘。
【啰嗦几句】
丹纳在《艺术哲学》中从种族、环境、时代这三个因素来分析精神文化的发展及其走向。种族细化到不同民族的秉性和个体艺术家的性格,引向基因决定论 ,就像种子。种子在土壤中发芽,接受雨露阳光,类比个人成长的家庭,学校,国家。时间的推移,时代的更迭,形成植株成长的后天因素。最后开的花结的果即艺术作品。
这就是为什么在介绍一件艺术品需要从其时间和创作者生平来讲述。现在你在手机上看这些画,就已经损失了它的部分真实。虽然避免不了屏读,但至少不要真把这些作品当一张图片看。单是摄影作品从小小的屏幕看就有些不公平,涉及到空间结构的壁画,肌理质感的雕塑,视听交互的多媒体等自然不必多说。
希望对艺术感兴趣的大家自己多探索,我们的轻信和误判往往源于自己的局限。这些人类精神与感官王国中的结晶远比我们想象中的伟大,那些受损的可能在我们还未认真了解之前就永远地消失了。
就像今天由蓝色贯穿的艺术作品,间或望天与观海,扰动的无不关乎我们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