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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形成的海上杀伤网—杀伤网的概念探讨

战略前沿技术  · 公众号  · 军事  · 2024-09-10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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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防务快讯

作者:介冲



简介

美国知名智库海军分析中心、国防分析研究所的研究员Robbin F Laird和美国国防部长办公室技术评估处、国际技术安全处前任主任Edward Timperlake于2022年合作出版了书籍《正在形成的海上杀伤网》,该书分析了杀伤网概念的由来、美国海军构建杀伤网所采取的措施和面临的挑战,并构想了美海军利用杀伤网获胜的场景,本文重点介绍杀伤网概念的由来。

面对大国竞争的战略背景,美国海军重新将作战重点放在海上机动战上,并采用新方法重塑作战部队,以应对二十一世纪专制政权的崛起。在应对专制军事政权带来的挑战时,美国海军可调整部队结构以重塑部队,利用可整合的部队在扩展作战空间内开展行动,从而在提高整个部队的杀伤力和生存能力的同时,加强部队在关注地域的兵力部署。这种重塑工作的特点是建立一支由交互式杀伤网连接的一体化分散式部队。随着美国海军对配置可整合的分散式部队的重视,杀伤网已经逐步建立起来。

杀伤网模式为未来部队的建设提供了范例,海上自主系统、武器革命、人工智能辅助决策和新材料技术等各种新技术可为舰队打造更有效的一体化分散式部队。这不仅涉及技术,还涉及新的训练和演习方法,以及在扩展作战空间内与盟国共享数据、制定决策和开展行动的新方法。拥有了这种战术边缘的部队整合能力,美国海军就能进行危机处置并具备作战能力,进而能够应对新战略环境中的挑战。

1、什么是“杀伤网”?


       

2013年美国海军少将莫兰(Moran)在接受采访时,以蜘蛛网的概念探讨杀伤网这一课题。莫兰少将当时担任海军作战司令部空中作战部(OPNAV/N98)负责人,在谈到杰拉尔德•R•福特级航母时,他认为新型航母的作战方式比传统航母灵活得多,可成为蜘蛛网式作战网络的一个核心部分。莫兰认为,福特级航母将非常灵活,可以支持部队的集中或分散,也可作为分散部队的旗舰,根据任务集进行相应调整。与F-35“闪电Ⅱ”联合攻击战斗机的潜力相结合,福特级航母的信息处理和通信能力将远胜于尼米兹级航母。作战部队将能够跨国共享信息,获取海域态势感知能力,这一点至关重要。 

2016年,海军作战司令部空中作战部(OPNAV/N98)以及作战需求和能力部门(OPNAV/N9)的海军少将马纳齐尔(Manazir)在采访中探讨了杀伤网方法,将其作为更有效地整合部队和实现能力聚合的一种方式。杀伤链是一个线性概念,涉及连接各种资产以提供火力;杀伤网则涉及分布式作战行动,以及兵力包或由独立单元组成的特遣部队在特定关注地域内实现部队优势的能力。杀伤网是从最初的阶段开始建立一体化,使部队能够通过多个网络无缝协作,在目标点开展作战行动。

在这次采访中,他强调了发展指挥控制能力对于打造杀伤网能力的重要意义。在近16年的地面作战期间,美军拥有完全的空中优势,而分级式联合空中作战中心(CAOC)正是这种作战方式的产物。然而,随着杀伤网的建立,美军必须能够更迅速地做出决策。因此,指挥控制贯穿了整个杀伤网,例如,具体涉及信息处理地点、获取知识的场所、在哪些情况下可以实施人工介入、在哪些情况下可以以最合理的方式做出核心指挥控制决策,以及在易变的作战空间内这类决策的表现形式等。美国海军的关键任务就是创造决策优势,但是美国海军将在易变的作战空间内继续作战,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途径是什么?什么样的装备和系统能让美国海军确保决策优势?

为解决这些问题,美国海军正在筹建一支分布式作战舰队,这是一支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能够延伸覆盖范围的舰队。假设美国海军拥有一个能共享海量信息并且能在不同地点形成决策优势的网络,该网络随后被切断,作战部队仍然必须能在没有这类网络的情况下独立作战,这一点十分重要。为此,必须利用新技术开展大量持续的训练。此外,还需要制定任务式命令,让海军舰队即使在作战期间网络中断的情况下也能有效地开展行动,并且由独立单元组成的部队也能执行各自的作战任务,按照正确的作战级别做出决策,最终在战斗中获胜。

2、杀伤链与杀伤网的区别:ISR


       


马纳齐尔少将在威廉姆斯基金会2018年度研讨会上提供的图表中,他按照发现、锁定、跟踪、瞄准、交战和评估的顺序进行讲解,并强调了目前如何由特遣部队使用的各种平台以一体化的分散方式履行这些职能。这种特遣部队可以按照建制部队部署,也可以按照独立单元的形式进行扩展或聚合。随着传感器和打击力量在整个作战空间内的分布,该部队可作为一个打击和感知网格,获得作战优势,在某些方面,可将这种差异视为从线性杀伤链到分布式杀伤网的转变。

图1 2018年3月22日,在一次报告会上,马纳齐尔少将尝试以图形方式介绍如何理解杀伤网

2020年,美国海军空中作战中心新海上情报、监视和侦察(MISR)计划负责人、海军中校Peter Salvaggio在内华达州法伦空军基地召开的一次讨论会上强调了杀伤链与杀伤网的差异。海军需要转变模式,杀伤链包括发现、锁定、跟踪、瞄准、交战和评估等职能,美国海军之前的重点工作是瞄准和交战。但是,如果部队无法履行发现、锁定或跟踪等职能,就永远无法成功瞄准目标。此外,美国海军还面临另一个挑战,在危机时刻必须清楚打击目标和敌方威胁,这对危机处置至关重要。这显然需要一定的情报、监视和侦察(ISR)管理技能,以便为相应的决策者提供相关信息。

ISR方面的工作尤其具有挑战性,因为美军必须在多域作战空间内开展行动,确保能够利用最佳ISR资源开展行动。ISR管理方面的训练也极具挑战性,如何训练美海军部队,使其能够实现ISR数据管理方面的目标,并使ISR资源能以正确且及时的方式为指挥官提供ISR数据?如何让指挥级人员理解拥有这些技能的重要作用?这涉及到杀伤网领域。重点是如何配置兵力包以及如何在关键时间、关键地点利用ISR能力和火力打击能力,如何在不同的兵力包之间组合相应能力,以达到预期的战斗效能或危机处置效果。

杀伤网依赖于网络、波形、连通性、分布式指挥控制以及可利用所有这些要素的平台。平台就是为部队提供相应能力的时空实体,具备整合能力的分散部队能够达到预期的战斗效能。杀伤网涉及传感器网络,可为在扩展作战空间内行动的射手提供评估数据。杀伤网可提升作战弹性,使作战部队能够更好响应威胁,还可使目标评估与不断发展的评估相结合。

杀伤网整合了具有指挥控制功能的各种传感器,能够构建传感器网络。软件技术是决定未来发展方向的关键因素,可实现各安全域之间的转换,提供安全的作战网络。美国空军和美国海军正在努力打造二十一世纪风格的“大蓝毯”(Big Blue Blanket),在作战区域上空形成交互式网络。二战期间,美国海军为覆盖太平洋战区专门制定了所谓的“大蓝毯”舰艇计划。显然,就舰艇数量而言,这已经超出了当前的实际情况范围,但通过将美国和盟国的部队连接起来,一整套指挥控制/情报、监视和侦察网络的覆盖范围就能超过单纯海上舰船的覆盖范围。

在与核大国的冲突中,目标评估和目标识别至关重要。在任何大规模冲突中都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核与常规目标混杂的情况,因此必须能够通过风险评估,确定哪些目标是优先打击目标,对哪些目标的打击会产生风险。这不是单纯的杀伤速度问题,而是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消灭正确目标的速度问题。

3、杀伤网对装备采办的影响


       


海军上尉肖恩•拉维尔是一名软件专家,负责为杰克逊维尔的P-8反潜巡逻机提供相关软件技术支持,他强调杀伤网、边缘战术决策和软件可升级性之间的联系,杀伤网方法可影响软件开发和采购。他认为,软件定义战术对于快速提升不同资产的能力具有关键作用,对采购而言,这就是选择杀伤链还是杀伤网的问题。

在杀伤链中,首先需要为射手设计一种新武器,然后确定情报、监视和侦察节点所需的传感器,再确定最适合的数据传输网络,然后编写预期通信内容。随后,必须尝试对所有能力进行排序,确保它们大致同时出现,在真正的能力形成之前建立网络基础设施。但是,当为杀伤链新增一种传感器或武器时,必须让用户知道它的实际功能和作用,并教会用户充分利用该传感器或武器。用户难以完全理解新增装备的协同效应,所有这些都会大大增加采购/集成所需的时间,最终购买武器和传感器的速度会远远慢于技术发展速度。

在杀伤网中,用户只需要购买能提高传感器或射手能力的系统,如果没有可以立即传输信息的初步网络,只需编写一个应用程序,就能通过基本数据链了解所有可用资产,然后通过一些基本的建模方法,就能为特遣部队提供合理的临时计划。 

2020年,肖恩•拉维尔称美国海军已经为一种新型反潜战武器完成杀伤网构建,美海军用20小时开发出软件,解决了一个全新作战概念中的协调问题,并优化了传感器/射手团队。该解决方案让传感器成为部队的云处理节点,这加快了作战能力的生成速度。如果采用主要承包商提供的软件更新解决方案,至少需要两年时间。

4、杀伤网与网络中心战之间的关系


       


在某些方面,杀伤网方法让人想起美军之前的网络中心战(NCW)概念,杀伤网的战略背景和战略要旨侧重于由独立单元组成的作战部队的兵力分配、扩展能力和整合能力。这与网络中心战(NCW)截然不同,因为网络中心战涉及的是塑造新的作战概念、构建多域兵力包的新方法,并且这些部队的作战环境与塞布罗夫斯基(Cebrowski)所处的战略背景截然不同。2017年,美国空军少将(已退役)约翰•布莱克本(John Blackburn)在一次讨论中回忆了他与网络中心战概念开创人塞布罗夫斯基上将有关网络中心战与杀伤网之间区别的讨论。

塞布罗夫斯基上将介绍道:“网络中心战是我们刚刚提出的一个想法。如果我所说的话有40%成真,这将是一个极好的结果,因为目前这只是一个想法。实际上我们永远不可能达到完全联网状态,这是不可能的。这就好比说,你将拥有无限的带宽,每个人都可以联网,而对手不会破坏这些网络。你必须以这个想法为议题,让人们围绕这个想法展开讨论,并在辩论中表达这种观点。目前我们正向下一个阶段迈进——加大一体化部队的建设力度,我们正在重点研究新的阶段——如何通过杀伤网能力和训练,打造一体化分散式兵力。

5、美国空军的杀伤网


       


备受推崇的作战人员、分析师、美国空军上校(已退役)Robert "Juice" Newton在2021年的一次会议上提出了看待杀伤网与杀伤链的另一种方法。他认为,对于重新研究如何让部队为新的交战阶段做好准备,杀伤网思维具有关键作用。就杀伤链而言,重点是具有持久性的动能杀伤。而在杀伤网中,重点关注交战密度,以及形成支持战斗升级的战斗效能。美军目前所掌握的指挥控制技术以及情报、监视和侦察技术可以让由独立单元组成的规模更小、更密集的兵力组合分散开来,这些兵力组合既能独立作战,也可以相互依存。

杀伤网支持部队在作战学习方面,这与Waze地图类似。罗布·诺沃特尼(Rob Novotny)准将(已退役)在2017年的一次采访称,Waze地图实际上是一个通用作战环境,只有用户在其中输入信息,它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它与用户使用的平台完全无关,支持三星Galaxy、iPhone、谷歌手机等,并支持各种数据连,包括威瑞森通信(Verizon)、美国电话电报(AT&T)等电信服务,Wi-Fi、4G等。用户入网后,该网络的保真度就会提高,用户可以做出决策,有时Waze地图还会帮用户做决定,为其规划出行路线。它会识别威胁,在道路封闭、有警察出没、出车祸等情况下,它会为用户重新规划路线。它不仅可向用户推送数据,还能从用户那里获取数据,不仅掌握了用户的整体地理位置和车速,还能与用户互动。

美国空军的先进作战管理系统(美国空军为打造杀伤网而采用的方法)与Waze地图非常相似。每一个平台都与传感器无关,美国空军可以利用ATT雷达、美国卫星电视公司(DirecTV)的传输服务以及气象雷达,生成通用作战态势图,然后根据任务需要加以利用。在先进作战管理系统中每个平台都是传感器,当为兵力包分配任务时,其他用户也可以利用系统中兵力包参与者生成的数据来执行各自的任务。例如,先进作战管理系统会识别出潜在目标的数据缺失,‘攻击鹰’战斗机飞向加油机时,该飞机的狙击手吊舱通常处于空闲状态,这时先进作战管理系统会命令狙击手吊舱监视目标。

6、DARPA的杀伤网概念


       


杀伤网的另一个概念模型来自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及其“自适应跨域杀伤网”计划。自适应跨域杀伤网(ACK)计划旨在为任务指挥官提供决策辅助工具,帮助他们快速识别和选择在组织边界内和组织边界外分配和重新分配资产的方案。 

具体而言,ACK可协助用户选择传感器、效应器,以及跨军事领域(太空、空中、陆地、地面、水下和网络)和跨军种的支援分队,对目标产生预期效果。不同于有限、单一、预定义的杀伤链,这些更加分散的兵力可用于根据所有可用方案制定自适应杀伤网。

任务指挥为部署到关注地域的由独立单元组成的各种特遣部队提供指导,并提供交战密度。战术边缘的传感器网络和指挥控制使这类特遣部队能够执行指定任务,进行评估,并利用其固有的情报、监视和侦察能力确保达到任务效果。

7、美国海军构建海上杀伤网的途径


       


通过使用杀伤网方法,部队能开展分布式作战行动并且可以进行整合,以达到预期的战斗效能。重点在于整合能力,而非互操作性。互操作性可促进整合,但重点是如何通过传感器网络共享信息,使兵力包集结成一支一体化部队,协同作战。

美国海军强调了打造分布式海上作战能力的重要性,以确保在高端作战时仍能获胜。在2020年10月6日的讨论会上,大西洋海军航空部队指挥官、海军少将迈耶(Meier)与海军作战开发司令部(NWDC)概念主任马修•丹尼希(Matthew Danehy)讨论了美国海军对分布式海上作战的看法。

丹尼希认为,概念是一种直观呈现未来作战场景的方式,阐述了作战人员如何使用军事学术和军事科学等关键词,预计在未来运用各种能力并把握未来机遇。这是一种部队塑造工具。美国海军不只是在淘汰现有的过时事物和观念,还在研究未来的具体挑战,以及必须以何种方式打造美军部队以应对这些挑战。因此,美国海军提出了分布式海上作战(DMO)概念,以探究对未来作战的设想,即如何对抗实力对等的大国竞争对手。美国必须再次进行海上控制,而分布式海上作战(DMO)概念旨在解决这个问题。分布式海上作战研究如何调动分散部队,该部队可实施全域能力和机动作战整合,从而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产生大规模效应。

海军少将迈耶随后提出了在为一体化分散式兵力提供后勤保障时遇到的挑战。太平洋战争中后勤是关键,美国海军将24小时连续行动,出动更多架次,美国海军必须更努力地推进后勤工作,运用更多算法来预测何时巩固作战行动、在此之前何时加快补给,并开始将这些关键组成部分向前推进。美国海军必须能够掌握这些算法,以便准确预测后勤需求。海军少将迈耶强调了后勤保障结构面临的挑战,美国海军的航母战斗群可在24小时内前进700多英里,而后勤保障正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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