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古称长安,是闻名世界的历史名城。行走在城墙之内,随处可见千年过往的残留。
第一次去陕西省历史博物馆,是在一个雨天。
最初只有一轮山月和记忆里阴冷的洞穴
。
我们的先民在水草丰茂的地方定居,学会用甲骨卜凶吉,把爱和信仰都烧进云纹水纹的彩陶里。
晨雾弥漫在清凉的河岸,
先秦高贵的士子在关雎声中将国风沉吟。
烽火狼烟的两汉,
蓬莱文章建安风骨下又有多少红颜殁、英雄冢。
醉心于山水间的两晋士族,
焉不知北境五胡乱华,被迫衣冠南渡。
万国来朝的昌盛大唐,
终也因安史之乱落得山河破碎,夜雨霖铃。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是长安;
怀古伤今花溅泪,国破城春草木深,也是长安。
先秦之竹简,汉墓之金缕,魏晋之石刻,大唐之彩俑,皆于此久久陈列。
它们在历史的长河中犹如长风一蓦,在游客隔着玻璃的喧哗中隽永成亘古传说。
杏花微雨,我久久伫立在西安市古老的城墙上,眺望城外的繁华广场,只觉千年时光不过朝暮。
如今,长安城外已不见华轩御马,西安市中摩天高楼却是拔地而起。
长安更名长安故,多少繁华覆南柯。
出了陕西省越往西北去,风景便越发苍凉。
到了肃北后更觉如此,瀚海苍茫,无江南之花柳,无草原之碧辽。不禁让我想起历朝历代有关边塞的悲壮诗篇。
谁又能晓得古时那些和亲公主,戍边将相是怀揣怎样一颗忠君爱国的赤诚之心,才肯涉足这片不毛之地。
随后,我跟着熙攘的国内外客流一同登临明长城的尽头——嘉峪关。
曾瞻仰过山海关临海的壮丽,今也目睹了嘉峪关威耸于塞外的雄奇。
曾几何时,蓟门被踏平,燕台被摧垮,呼啸着风声的宝剑,掀翻了太液秋波。
曾几何时,几多寒霜冻硬的弓弦射出了断喉的利箭。几多和番公主的幽魂挟着环佩的声响在月夜中归来……
然,今日的嘉峪关景区却迎来了国内外如潮的游客,他们在此欢声笑语,拍照留念,听着导游对曾在此发生过的历史事件轻描淡写的讲述……
历史,对于旁观者来说只是一段故事,但对于亲历者却是切实的喜悦与感伤。
可怜无数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莫高窟坐落在河西走廊西端的敦煌。它始建于十六国的前秦时期,历经五胡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历代的兴建,形成巨大的规模,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地。
未来敦煌之前,这座古老的城市给我依稀的印象是神秘而苍凉。
自游览过莫高窟,鸣沙山景区后,我对其的印象已不是传奇和震撼可以形容的了。
喝着用李广杏冷酿成的杏皮水,跟随熙攘的客流挤进阴冷狭小的石窟,导游用小手电照着墙上繁复交错,惟妙惟肖的佛窟壁画。
即便是一向无宗教信仰的我,也能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石刻的佛像仪态庄穆慈祥,飞天的姿态各式各样,有的彩带入云,有的反弹琵琶,有的舞斗罗刹,逼真的仿佛要夺壁而出。
实在没想到在这荒芜之地,即使过了千年,壁画的色泽依然光艳如新。
昱日,我来到了鸣沙山风景区,名扬天下的月牙泉就横卧于此。
入景区之后同众多游客一起骑上了骆驼,在悠悠的驼铃声中缓步走向金色的大漠。
余晖把驼队的剪影无限拉长,万里沙海被风吹出褶皱波纹,莫测的变幻中交织着丝绸之路上的千年光影。
行走在古丝绸之路,薄纱蒙面以遮扬尘,听闻驼铃声悠扬,此情景像极了千年前出使西域的商队。
伫立在沙丘上俯瞰月牙泉全景,夕阳欲颓,落日融金。它是金色大漠里唯一的一弧青色,挨过了风沙千年来的侵蚀,仍然没有干涸。
行走在西北,踏上古丝路。眼中是苍凉的大漠,心里却是悠悠青史,千载而过。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一杯薄酒,世外再消磨。
劝君更杯酒,阳关无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