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
虽然他背对着她,但凭着那熟悉的脚步声和莫名的第六感,他感觉她来了。
果然。
他转过头,假装不经意瞄到她,余光却有意地落在她身上。
今天是淡粉色的针织衫,原来是天气有点冷,白皙的脸蛋,一头柔亮的长发,发梢略微卷起,轻轻落在肩上,阳光反射出金棕色的柔光,仿佛是她带来了阳光。让寒冬里多了一丝暖意。
他深吸一口气却又不敢发出声音,他把头转过来,漫不经意地敲着键盘,等着她的Skype上线。
她上线了。
从她坐下到上线,一共十分钟零七秒。他却不说话,他把鱼书小心翼翼地写好,已经让飞鸽衔在嘴里,却始终不敢放开它飞去,仿佛他的目的仅仅是看她上线而已。他能猜到,从他到她的距离,大概有十步。
而他藏起了这十步的勇气。
古诗有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他拔剑四顾,却不敢杀掉心中懦弱的自己。
十步的距离有点尴尬,不远不近,让人心生渴望却也靠近绝望。
七步成诗,剩下的三步退回原点,从吟诵爱慕的巨人缩成墙角枯萎的矮人。
她有点沉默。可能只是对他沉默而已。偶尔听到她的声音,他都是竖起耳朵听着。虽然并无关于他。
她去打水。
他也去。
她迎面走来,他张开嘴想打招呼,兴奋的眼神已经抛过去,但她只是略微抬头,便匆匆掠过,如同一阵风,只留下一丝发香。
最近电脑上的聊天也不怎么顺利,通常是他说一句,她也跟着说一句,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但好像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水果放久了,先是干瘪,然后腐烂。
第一次见面是一起做一个小项目,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相处地颇为愉快。他小心翼翼地找话题尬聊,他自告奋勇地帮忙整理文件打印出来,他手疾眼快地打车让座......
可这些是多么微不足道,他也曾在十二月的寒夜里翻来覆去,思考着如何发动进一步的攻势,美梦在寒夜里显得很美好,但也很短暂。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的粮草只能在夜里收割。
他到另一个城市出差了。起飞前,他还跟她聊着上一个项目的事。晚上,他到酒店了,他也有勇气跟她瞎侃了,比如大山里的雾气真重,饭菜难吃,打的不便。她也回应了几句,不知是真有兴趣还是随意敷衍,毕竟他觉得这算是某种程度的尬聊。
十一点了,他不好意思再打扰,聊天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