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场地转化成了建筑本身、建筑材料和建筑氛围,人们可以呼吸甚至饮用这座建筑。
对于高线我们一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它应当成功到什么程度,当它过于成功而创造出对于高线有害的发展时应如何应对?
有这样一件魔幻的事:有一盏工地用灯意外聚焦在这栋租户楼的洗衣房上,结果房子里住的竟然是一个卡巴莱歌手。她每晚都利用这个光源出来歌唱。
本文为全球知识雷锋第
120
篇讲座。
本文整理自2011年10月20日美国建筑师Elizabeth Diller于印第安纳波利斯艺术博物馆举行的题为《On Architecture and Special Effects》的讲座,由耶鲁大学李明熹记录整理。
主讲人:伊丽莎白·迪勒
(Elizabeth Diller)
美国跨界设计事务所Diller Scofidio + Renfro的创始人及合伙人之一,现任教于普林斯顿大学。该事务所建立于1981年,作品涉及视觉艺术、表演艺术、建筑等多个方向,曾荣获史密森尼协会颁发的国家设计奖、美国建筑师学会总统奖等多项大奖。
近来纽约人潮最拥挤的区域便是豪华地标Hudson Yards和与其相连的高线。上世纪八十年代被遗弃的火车高架桥在Diller Scofidio + Renfro与James Corner Field Operations的合作设计下成为了当下纽约成长速度最快的人群聚集地。而高线在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同时也带来了绅士化引发的种种问题。曾经的切尔西区居民大量迁出、房价上涨居民迁徙导致工厂餐厅倒闭……此类问题不一而足。高线之友的创始人之一认为正是过度成功害了高线本身。
然而激活社区是否能够真正绕开绅士化?建筑师在这一问题上又有多少参与度?机遇来临时又有几位实践者能不去把握?高线上看与被看的关系一旦确立,生态系统便无法遏制地疯狂成长起来,因此很难去回溯当年的荒凉与设计的初衷。一旦建筑空间营造出激活社区的动机,它与城市自然产生出的互动便不再完全受设计师的掌控。Diller在讲座中的自我和解是无奈下的妥协还是对于切尔西区发展机遇的把握?时至今日,演讲最后所提到的位于Hudson Yards的The Shed也已完工,成为这个夏日人潮最汹涌的引爆点。而Hudson Yards的资金大量来自于本应用作扶贫的投资移民项目。
(“不成熟研究”文章链接)
正因如此,回溯事务所早期的艺术装置项目显得格外重要。这些作品或许因为规模的可控和影响力的有限而能够完整地表达本意,如同短小精悍的文章直抵人心。而Diller开篇即提到,早期的这些作品都会以其独特的方式延续到未来的设计中,生生不息,为此我们拭目以待。
不知怎么回事,我本来是按照演讲题目来安排的内容,但我刚刚才搞清楚状况...我以为是博物馆提出的《建筑与特效》这个主题,结果今天博物馆告诉我并不是他们安排的,还以为是我们出的题目。所以我现在讲的这个题目貌似无人负责。
我们的作品横跨很多不同的尺度,形态一直在变化。作品从最小的物件到城市规模的宏大项目,此外还涉及了策展项目、剧场项目和装置艺术。很多人问我们,如今你们在做这么多大型项目,又会如何处理一直以来最能表现你们事务所批判性特征的其他项目?而我想要说:所有的这些作品都会以不同的方式延续,生生不息。
讲到特效这个问题,这是我们在利物浦做的一件装置作品。你如果仔细看的话会看到有棵树有些异常。其实有三棵树是偏心种在转盘上的,在一起构成这种奇葩的景象。但人们一般都是先从远处看到它,而英国人看到作品时反应又十分克制……
我们一直以来都对环境尺度的作品很感兴趣。回想起来,The Blur Building (模糊建筑)对我们而言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大家如果此前没有见过这个作品的话,这是我们为2002年世博会在瑞士纳沙泰尔湖上做的一个项目。我们把场地转化成了建筑本身、建筑材料和建筑氛围,人们可以呼吸甚至饮用这座建筑。
我们基本上把水抽到高压雾汽喷头里喷出来,创造出了如同湖上的云一般朦胧的氛围。
比较值得讲的一点的是在我们做的展馆中大家无物可看,无事可做,似乎只能反思对于主要感官的依赖。你从雾汽里走出来的时候会来到边缘上的天使酒吧,这里面贩卖来自世界各地的水。
我们在做这个项目时意识到我们作品的受众可能比我们设想的要更广。神奇的是,我们带Hubert Damisch来的时候,他那时写了《云的理论》(
A Theory of /Cloud/
)。他看了这个项目后非常兴奋,说(这个作品)和他对于感知、空间纵深、平面性等问题的思考紧密相关。与此同时老奶奶们又会带家里小孩来看这个项目,虽然有文化代沟但也都看得兴奋。这么一个异常简单又有些挑战性的项目带给大家的是不同层次的感知。
接下来是我们做的第一座博物馆。演讲结束前我会讲些回溯到这些项目的作品。这是波士顿ICA (Institute of Contempoary Art, 波士顿当代艺术学院),它坐落于波士顿港口。这一片延绵47英里的海滨填海地现在供行人使用。
展厅位于楼的顶层,我们实际上做了一次互换:场地过小,做不了ICA最想要的那种单层展厅,因此我们大幅度缩小占地面积,将地面空间让位给码头对面的群众,以此来换更宽敞的顶层空间。
所以设计由此构思而来,与城市进行了一次互换。但我们更深层的想法是在剧院里以不同方式来布置取景。尤其是在媒体科技室,框景转化成直抵人心的空无感,像是凝望一盏熔岩灯。
我们现在在做更多与水和空气有关的项目。在Hirshhorn博物馆里我们继续将空气作为建筑材料。
位于国家广场的Hirshhorn博物馆是74年Gordon Bunshaft的作品,形似甜甜圈。博物馆现任负责人Richard Koshalek想要想办法拓宽楼板用来举办活动。活动可能每月举办一次,也可能每年两次,春秋各一次。
我们做了很多考虑,觉得空间只能从孔洞展开。于是我们构想了这种空气建筑,也就是个泡泡。
建筑的充气结构可以溢满孔洞,如果有空间需求,结构还可以向上拓展,如建筑剖面所示。所以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抗风压。
把这个项目推销给华盛顿的过程很有意思,我都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做到的…我只记得有次开会,屋里满是七十多岁神情严肃的白人男性,我花了很长时间解释这是什么,说这像是穹顶像是国会大厦……而他们都不认账。但在某个节点上他们问我这个结构每次架构起来要多久……这座建筑其实像是帐篷,从货车里运出来就可以展开充气。总之他们问我这个结构每次建起来需要多久,我说第一次大约要一周……我觉得从那以后一切就都很顺利了,因为一周这个说法甚得他们心意。但这个项目没有Richard Koshalek的话或许永远都无法实现,因为他对于万事万物的热情像孩子一样诚挚,极有号召力。项目还没有落实的时候他就先说服了华盛顿。项目还未向任何人公布时,纽约时报不知从哪里来的消息就抢先报道了。
Smithsonian的人都还不知道这个项目时它就异常神奇地出现在了纽约时报版面上,于是这个项目就此落地。所以这是我们现在在做的项目,我们正在德国设计构造,项目将于2013年建成。还有一点与空气这一主题相关,此前没有提及:这一项目对于Koshalek非常重要,因为他想利用地处华盛顿特区权力中心的优势,同时他也在考虑艺术机构应如何去承认自己所在位置的特殊性,毕竟这不是别的城市而是华盛顿。所以他非常希望这个空间不仅能够用作展览和演出,也能够承载一些严肃的讨论,并被用来探讨文化政策。在我们心中,国家广场代表着民主,是华盛顿非常特殊的一个区域。马丁路德金是在这里演讲的,抗议也都是在这里发生的。在我们看来Hirshhorn博物馆的项目就像是把国家广场吸入到这座楼里,这才是我们想法的源头:它源自于场地本身,源自于最根本的吸气的概念。
我们今年刚开幕的另一个项目是在布朗大学。布朗大学的校园是新乔治亚风格的,但这个项目是创意艺术中心,是布朗大学的一个新策划,旨在促成表演艺术、视觉艺术、科学、人文学科的合作。这座楼并不归属于任何具体部门,而是服务于个体项目。学生与教职员工皆可以项目为基础考核申请使用空间。项目资金很少,场地面积也比较小。
我们有了40000平方英尺的空间后就从非常简单的想法入手。我们借鉴了阁楼空间想要看看如果没有立柱的阁楼空间被切分开来错层摆布会怎样。于是我们就这样去着手设计。
错层创造出了特殊空间,使得每个大型工作室空间都可以与邻近空间相交,稍后我会详细说明。这种黑盒子空间的处理方式非常有张力地激发了空间的活力。最终效果如图,楼层的错落让人们能够同时看到下方的空间和上方的楼层。
当然这些空间都是隔音的,但与此同时它们从视觉上既可以被隔开也可以被打通。目前为止在楼里的每个人都决定让空间保持开放,好看到彼此,互相观察。
那么继续讲下一个项目。这是我们为Eli Broad设计的私人收藏博物馆。在图的上方,大家或许能认出标着蓝色X的迪士尼音乐厅和LA另外一座重要建筑Dorothy Chandler剧院。洛杉矶正在尽力城市化,政府不停地宣扬Grand大道计划项目*,强调邦克山*对于塑造城市的重要性。但洛杉矶永远都是洛杉矶,它的优点正在于它永远都与其他城市不同。而我们对于城市化的想法也并非完全嗤之以鼻。我们认为每栋楼都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而我们只有一栋楼。我们想做的事之一是将艺术继续向外扩散。
*Grand大道项目是洛杉矶市中心正在发展中的一个项目。该项目包含Grand公园的翻新以及由弗兰克·盖里所设计的两座建筑。
*邦克山直至1924年隧道通车前曾分隔洛杉矶市中心与其它城区。二十世纪末期邦克山的高度被降低。该区域重新规划后高楼林立,成为了集住宅、商业、娱乐及教育产业于一体的现代城区。
这座私人收藏已然是一个外借图书馆,而我们想要将它带向公众空间,散布于整个场地。但指定的场地就坐落在那里,毗邻迪士尼音乐厅。图中的红色虚线是这栋楼的轮廓。这座建筑比迪士尼音乐厅要小很多,我们需要的功能也勉勉强强刚好能装入场地范围内。于是从功能需求入手我们基本只能做出一个盒子,很难再做出别的形态。
但我们想让这座建筑与迪士尼音乐厅通过反差产生对话。用这种方式解释这两座楼的区别可能很丧也很土,(磨砂多孔-闪亮光滑)但我们想要在这栋楼里做出将光吸入楼中的效果,对于将自然光引到结构里的方式很感兴趣。在这个方向上能做出怎样的可能性?我们在引入光源的设计上能超越皮亚诺吗?
Broad个人收藏建立一栋建筑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只有38000平方英尺(3530平方米),大家可以看到展览空间比馆藏空间要小,所以这栋楼本质上是一个巨大的仓库,附带了一个大型展厅和部分管理空间。在一个试图城市化的城市中的主要干道上做这种空间是很奇怪的事。做一个艺术仓库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
这是我们的一个竞赛获奖作品。它的概念叫做“面纱与穹顶”,简单来讲穹顶就是悬在人行道之上的大堂空间,里面充满藏品。
展厅位于穹顶上方的平面,占地一英亩之广(约4047平方米)。展厅四面都被此前所说的“面纱”盖住,很含蓄地引进自然光,若隐若现地展示出内部空间。因此引入折射光的方式非常重要,因为这种天窗系统其实是建筑的结构本身,跨度约有200英尺(约61米),所以“面纱”是能够达到透光性、结构性及室内效果呈现的预制混凝土外骨骼结构。
在某种意义上,穹顶本身是非常灵活、立体、有雕塑感的。它不仅表达对于馆藏的收纳,且每一处变形都与功能的变化相关,例如出口或是入口。
因此观众最初抵达时的氛围感受像照片展示的那样,接着他们会越过一切直抵穹顶,到达建筑的最顶端,也就是占地一英亩的展区。
照片中是Eli Broad,在欣赏被墙面铺满前的空间。
我们与Arup的灯光工程师一同竭力研究非直射光,想要做出最完美的光效。最终所有的设计元素都是非直接的,没有直接的框景。我们也花了很长时间来研究这种几何结构应如何从屋顶过渡到墙体,以及实际结构荷重应如何被带入并呈现于建筑表面。因此我们认为画廊空间本身可以很大,但项目的强项其实在于整个结构的概念。观众上楼体验画廊后会迂回下楼,瞥见布置好的馆藏展览。
我们把整个过程看作是将馆藏进行拆分。布置好的藏品总会在顶层拆开,再被收回楼下,同样的艺术品被重新搅乱,接着再次被送上楼,再被收回楼下。观众们能够亲眼见到储藏空间,并将其作为一个独立作品和重要空间来欣赏,这种体验是很独特的。我们希望观众能将这个空间理解为一位藏家的收藏和他的执念,而非一座博物馆。
接下来讲另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做了大约七年了,我们即将迈入第八年,但项目依然没有完工。这是林肯表演艺术中心。在最初开放时场地有许多问题,从建筑角度来看林肯中心一度被认为已经无药可救。但与此同时林肯中心依然有很多支持者,也在过去的几十年间成为了纽约市非常重要的一座地标。
最初介入时我们是最不可能拿到这个项目的事务所。受访的事务所中有的想要爆破掉整片场地,有的则只做微调。而我们想要让林肯中心比林肯中心更“林肯中心”。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要挖掘出林肯中心未曾实现过的潜力,而我们能看见这种潜力。我们喜欢某些并不很优秀的六十年代建筑。这些建筑鲜有支持者,所以当我这一代的建筑师见到如此多那个时代的建筑被摧毁时,我们有义务去努力思考它们该何去何从。但带着这样的情怀、带着尊重,我们做了许多改动。
前面的这张照片是我们惯常想到的林肯中心,是林肯中心的标志性镜头。其实林肯中心满是实墙和荒凉的公共空间。65街巨大的广场桥连接了校园南北两侧,但实际上却将65街变成了一条满是货车卸载台和车库入口的服务街,而与此同时很多剧院的正门又开在65街上。
林肯中心项目有三期,或者说是四期。第四期会在未来某时开展,现在三期还在筹钱。但项目远比此图所示更加复杂,我在此只展示一些细枝末节。
这是哥伦布大道的正面。我应当先大致讲一讲当年城市规划上犯的一些错误。回望五十年代,当年林肯中心为汽车文化服务而生,并伴随产生了一些基本措施。这片场地是一个巨型街区,由许多抬高的街区建成。但这个巨型街区实际上容纳着一个停车场和一个中央机械厂,成为了街区的基座。这些楼被抬高了几阶,在东侧只高出了4到4.5英尺,到了西侧则因为地形的缘故变成了20英尺。我们感到这个地基过于显眼,但认为一定要将其保持原样,因为这是林肯中心历史特性的一部分。但与此同时我们想要尽可能地将其消解,并改变它的功用本身。在正门前人们要跨过11条道才能穿过百老汇和哥伦布大道,然后要穿过一个小过道,再上一小段台阶,再接着又是两条车流,费力穿过这两条道后前方还有路障护栏。
这个项目是911之后做的。简单但昂贵的一种做法是分离行人和车流,并拓宽人行道。而我们拓宽了台阶,营造出了正门一直需要但未曾有过的气场。但与此同时这种气场也是我们的负担,因为我们在做出恢弘感后还要将其弱化。
这些宽阔的主台阶其实非常薄,是下沉路面上的一座桥。我们不能拆除路面,只是将其向下推到了枢纽路面的高度。在这隐约能看到台阶的立面是通电发光的,某种意义上来讲它被去物质化了。除此之外能看到两座主要剧场拱廊齐平的屋顶,这是其中一座剧场的屋檐下方。巨大的玻璃出挑下方是ADA坡道,同时也是直达剧场空间的入口。到达区是分开的,顾客可以从楼梯下方走过不被雨淋,同时可以靠近这些音乐厅,或者也可以在路边下车。林肯中心的这种民主化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顾客们想要尽可能靠近剧院,很难让他们离开那条路。而Philip Johnson最初设计林肯中心时的策略之一就是以郊区城市化的方式让乘客在各个剧场门口下车,因此在中心广场上会有转盘道。举个例子可以说明林肯中心曾经对于车流的重视程度:在我们着手改造前喷泉的正下方曾有一个加油站,以便顾客加油回到郊区。
无论如何与林肯中心合作的整个项目对我们而言都是一次独特的学习体验,而这座中心喷泉或许是整个项目上最用心的一处。原设计源自古典建筑设计,而这是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后现代主义建筑。像是从历史里被拎出来的一样,设计融合了文艺复兴和其他的风格。出于种种原因,中央喷泉以及周围环绕的三座建筑走廊露台成为了林肯中心最成功的部分,因而我们想要保留这片区域中场休息时的活力。
总之喷泉的确必须拆除,我们有一百种不同的喷泉方案,但没有一款可以过审。我们所做的是仅保留了圆形轮廓和地砖的图案,降低了水面。之前的边缘设计像水坝一样,水面过高。我们将水面降到了广场地面高度,并让边缘更有张力,且从下方打光。这种轻盈是符合林肯中心其他新部分的空间语言的。可以说我们的委托是自然而然地扩展的,最初只是公共空间和街面的改造,然后拓展到Alice Tully音乐厅大堂、茱莉亚学院扩建、茱莉亚翻修、Tully音乐厅重新设计、通道设计、桥梁设计、以及美国芭蕾学院。
甲方不断地想要做出改动,项目也就不断扩张。这处设计最为微妙:喷泉现在是电动的,会有各种各样充满活力的灯光秀。我们很想将水置放到空中,像摊平的煎饼一样升起静止再落下。我们试图和WET Design一起做出这种效果。WET Design做了拉斯维加斯的Bellagio。所以本次合作非常有趣,我们不停地说这是个文化中心设计一定要含蓄微妙,水一定要是白色的而且一定要以几何方式移动。他们想要大刀阔斧做个疯狂的设计,而我们最终取了折衷方案。
北广场有Moore的雕塑还有水池。我们在这里改了很多处,Kiley景观是个争议点。过去这些年它基本没能保留下来,因此对于该保留还是重建讨论得很激烈。最终我们决定为他们重新设计,但要延续林肯中心原设计的精神,于是我们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设计的主元素之一是草坪屋顶,即Hypar (双曲抛物面)。茱莉亚学院想要一个聚集人的空间,即是这个空间不常被使用。因此当我们拆除之前图中位于街上方的200英尺长阴影区域时,我们就必须要为广场空间做些补偿。他们提及了一片校园绿地,我们所做的是把校园绿地放在了林肯中心想要的另一个功能区域,也就是餐厅的上方。我们将其做成双曲抛物面,由单点触地向上翻转而成。
人们可以从西南角走上草坪,感受到田园都市的氛围,视线被引向倒影池。
这是下方的林肯餐厅,有一个展示厨房。而屋顶平面的曲面在下方也可以感受到,因此曲面要同时服务于两个空间。
这是项目最大的组成部分之一,即茱莉亚学院的扩建。这栋楼在第六街道第五街上汇合到一个锐角上,形成了一片三角区。我们填满了这个空间,将楼上三层楼的功能都挤到了这里,然后将下方剖开,勾勒出此前从未暴露出来过的Tully音乐厅。Tully的扩建也很重要。它是林肯中心的核心,需要容纳电影、剧场、音乐会、租赁等等场合。Tully音乐厅并不具备其他一些音乐厅的活力,而我们想要赋予它这样的活力。因此茱莉亚扩建的改动之一就是为几何结构削角。我们能从下方框景并为这两种功能赋予表现力。此处能看到茱莉亚的扩建,从不规则窗户开始向西是原有的建筑,向东我们加了一层楼,之前内凹窗户的位置现在与外立面齐平。整个项目有很多建筑技术的实验,在此没有时间细讲。
这是茱莉亚的东立面,非常通透。Belluschi的这座建筑被认为是我国最重要的粗野主义建筑之一,所以对它进行改动是个大问题。我们定的改造方式是将其拉伸,然后直截了当地在百老汇大道上切出剖面。在这个剖面中能看到后面的一切。
东侧都是用钢结构楼梯连起来的。如图所示楼梯就是用弯曲的钢铁做的,立面中空而且跨度很长。这是管弦乐队排练空间。茱莉亚音乐学院在矗立于此的五十年间从未改造过,此次改造使得他们能够扩展他们的功能区域,添加了黑盒子剧场和正门。
其实我们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给茱莉亚学院做一道正门。一直以来,茱莉亚作为杰出的音乐学院都没有一道明确的迎接外界的正门,它的正面其实是白纸一张。我们的部分思路是延续这种纪念碑式现代主义的语言体系。作为这样体量的一栋建筑它值得拥有与其尺度相匹配的一座正门。与此同时我们想要将入口消解到人的尺度,让它与我们当下所处的更包容也更民主的社会经济状况产生更深的联结。
这一整套新的芭蕾舞房均建在已有的玫瑰建筑(Rose Building)舞房里。我们从机械排风空间里匀出了空间用来在旧舞房的上方扩建新舞房。
这是Alice Tully音乐厅原有的入口。来访者会走到一个很小的售票厅,然后走下几级台阶,再来到一个空空如也的大厅。
我们进行了大面积的扩建,把公共空间做得大开大合,楼层也做了改动。从66街到65街的落差很大,我们便有策略性地把这种落差做成了半公共半私密空间。中场休息时人们可以带着酒水从音乐厅出来走到这里,也不受风吹雨淋。与此同时入口空间能将城市迎进来。我们心中所想的是要在林肯中心和城市之间做一个更好的过渡空间,因为这种过渡在最初建成的时候是被割离的。因此这个项目的一切空间语言都指向通过打破隔断去创造柔和的过渡空间。
这是从上方贵宾厅拍的照片,从玻璃分线上方能看到一种对称性,能看到这个场地的高度是如何变化的。核心精髓大致就是做出一个大房间,再将其一剖为二分成室外与室内部分。
我们在新系统和幕墙系统上付出了很多努力。这是Tully的单向索网结构,这样便能有大面积非常透明的玻璃采光面,反光很少。上方还有另一种更具试验性的幕墙结构,使得整面玻璃幕墙能从一个桁架上悬挂下来,视觉上看不到任何支撑。现在下楼来到Tully音乐厅。
我们接手项目之前这是个B+水准的音乐厅。没人反感但也没人热爱。正如我之前所说它的用途很广泛,各种活动都要能够承办。没有一种能做到完美,但大多数都办得还说得过去。林肯中心给我们的指示非常之少,只有一个词:亲密感。
我们想要把这个关键词翻译出来。 要如何才能将一个1100座的音乐厅变成有亲密感的空间?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尝试了几种不同的突破方向。其中一个比较明显的方向是让音效听起来更加亲切。影响声音的因素之一是第七大道特快地铁线路飞驰而过的轰鸣声。你之所以没有持续听到车厢的声音是因为机械系统噪音过大已经盖过了地铁,是它拯救了这个音乐厅(笑)。
所以我们如果改善机械系统的话,观众就可以听到地铁的声音。因此我们做了一个类似于盒子套盒子的建构,同时也改变了音乐厅里的音效。因为音乐厅是棺材形的,所以一切声音都会从边缘下去,像是保龄球洗沟效果。我们不能重新设计改变实体空间的框架。舞台必须保持原位,但我们进行了部分改造。观众席也要大致保留在原有位置上,楼座和包厢要保留,但我们也都进行了改造。
通过一些巧设计和对建筑轮廓的削减我们得以设计墙的切面,使其将声音反射回中心。我们也了一些自动舞台升降机舞台得以拓宽离观众更一步,这也自然而然地增进了亲密感。但有另一个问题:现在无论是空气传播的还是震动传播的噪音都能被够消除,但如何才能达到视觉降噪?
这是Avery Fischer音乐厅棚顶的各种杂物,场地负责人不断地想要通过添加物件来改善音效,从灯光到出口标识到各种隔声屏。而我们的想法是做一个非常平滑的外壳,既可以容纳设备,也可以达成我们想要的音效。这个外壳本身会创造出这个空间的氛围,它会包含包括设备在内的一切要素。
这个外壳除了承载各种功能使得音乐厅更具亲切感以外,也会有一些发光海洋生物的特质。我不知道这个想法从何而来,但它变成了我们的一个执念。说起特效,我们希望至少这个木质墙面的一部分最终可以仿生,通过某种方式能够让它亮起来。
我们做了很多测试,试图研发解决方案。 我们最终发明了一种处理方式,将薄木贴面粘合到制好型的树脂上,在其内部打光,然后以一种不会投下阴影的方式固定住。这种结构类似飞机机身。我们毫不犹豫地采用了这种方案,这便是音乐厅的设计。
(这种结构)也有很多别的用途,可以让板面旋转,这样可以完全吸声。这个设计的核心重点在于它可以让音乐会的演奏很有生气。设计本身也充满细节,比如我们把舞台下方用曲面削减来创造出一种表演者浮在舞台表面上的效果。再比如这里的结构都汇聚到锥形筒上,而锥形筒里就有我们做的效果。
观众们鱼贯而入,演出开始前一片嘈杂喧闹的时候,音乐厅的灯光会暗下来,而我们做的微光效果就会浮现,我们将其想象成是音乐厅在害羞脸红。在那一瞬间音乐厅本身成为了表演者,接着这种红晕或是会褪去,或者会持续整场演出。
接下来要讲的是位于纽约的高线(High Line)项目。高线约有1.5英里长,起于Gansevoort,止于Hudson火车场。从街上看去是这样的,与很多条街都相交,人们也不太确定上方有什么。
我们是通过与Piet Oudolf合作的竞赛开始做这个项目的。高线最初是这种状态,穿过了很多建筑。
场地本身很神奇,它的历史也非常有趣。它最初是切尔西区和肉食包装区的轻工业和仓库区。火车会停在曼哈顿西区进行卸货发货。最初火车线路是和路面齐平的,但由于行人时常被撞,所以当时应需而生了牛仔保镖。1929年政府决定将火车线路和人行道分开,于是建起了高线。高线在最终弃用前运营了约50年,运行的最后一班火车载了三车冷冻火鸡。大约87年时Dia来到这里,曼哈顿的这片区域突然就引来了关注。
九十年代末期,民间积极分子成立了“高线之友”组织,一起决定要保护高线。他们请来Joel Sternfeld拍摄高线不同季节的照片。这组照片叹为观止,这只是其中几张。
虽然纽约市长Giuliani在任期最后一年宣布要拆毁结构并下达了法庭命令,摄影却在此时发挥了它的政治力量。人们开始意识到高线是多么强大多么重要。高线在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公众想象的一部分,人们开始想象它作为一个公共空间和一个公园的可能性。
快进到我们开始做这个项目的时间点,真正令我们着迷的是在这1.5英里的空间中不同的区域由于各自特有的环境而生长出了不同的生态系统。这些各异的区域中有的阳光充足,有的清风徐徐,有的阴暗潮湿,诸如此类。在每片不同的区域里都有这些风裹挟来的或是火车车厢里散落的种子生根发芽。各种各样的花草都存活下来了,各自都有所在具体街区位置的特性。这张图是高线上生长的一些野草,带给我们很大启发。
我们有一点担忧:如果将公众带上来的话应如何维持某种生态系统,该如何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防止绿植里踏出步道。而自然战胜文明的方式给了我们启发。尤其在这里,废墟本身的概念就是自然侵蚀后工业文明的奇特自然循环。我们想要保留的是这个空间的忧郁气质。
总之,项目的想法是极其简单的,即发明出一种狭长可塑形的预制混凝土铺路石,不仅可以创造出不同的过渡,更重要的是可以与绿植融合。所以我们将其看作是某种植物矿物的混合体。通过调整绿植和铺路石的比例我们可以创造出100%的路面、100%的绿植和在这之间的任何变体与过渡。这像是将场地本身数字化,通过微调就可以创造出带有不同特质的不同区域。
高线的这一阶段几个月前刚刚完成。我们现在开始做三期了,这一部分就在30街那面。(天啊我这两分钟根本不可能讲完)
(笑)好吧我这里少讲些但我一定要讲另一个小项目。好那么入口是这样的。能看到长椅、旧铁轨...一切都是这个语言体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