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线下娱乐形式,小城与一二线城市只是存在时间维度上的差异,那么对于移动互联网,二者更似存在于中间横亘着一道结界的两个世界。
在互联网上,小城有着一套完全不同的行事逻辑与规则,它制造着小镇青年的野心和欲望,进而被它深刻地改变着生存和生活方式。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在贵州黔南地区一小城生活的张明滔闲暇之余,时常会骑上自己7 000多元买的摩托车到处溜达。摩托车上的两个大低音炮连接手机后,被他调到最大音量。“这样才带感。”
《商界》记者问张明滔手机中用什么音乐播放器、喜欢听什么音乐时。“酷狗啊,不都是用酷狗吗?”张明滔疑惑地反问到,“听音乐要声音大点的,唱歌那么死绵绵干吗?”这是小镇青年的心声。
——小镇青年对于手机应用,更在意其工具性,只要能看新闻、听音乐就够了,一般不会另行下载类似应用,他们中很少有使用网易云音乐、今日头条等个性化深度服务类应用。这与一二线城市青年以服务型应用为首选形成天然结界。
于是,酷狗、腾讯新闻等与手机厂商合作预置在系统内的应用,是他们的最爱。
但小镇青年绝不是互联网中的边缘人群。他们虽不愿为视频网站、音乐下载多付一分钱,但是在另一个线上江湖中,他们豪掷千金,相互打赏,希望自己受到全世界的关注。
原来主要做GIF动图的快手转型短视频和直播,一开始并没有将小镇青年当作目标用户。不过快手UI设计简洁,以亮橙色为主,菜单选项简单明显。比如快手主屏就只有“关注”“发现”“同城”三个菜单。
另外,映客、一直播等平台着重推广明星直播,首页推荐的永远是美女、帅哥,难以见到草根上榜。而快手没有签约明星,也没有主动打造网红,所有排在首页的视频,都以点击量排列。这给了会弄笑搞怪的小镇青年展现的机会。
好用、简单、工具型,还能受到全世界关注。快手误打误撞地满足了小镇青年对移动应用的定义。
张明滔是快手的忠实用户,“在快手能找到公平,找到大家都是同类人的感觉。”张明滔平日从不下载歌曲,宁愿用流量听;能蹭到会员看视频时绝不充值,蹭不到时要么看免费的,要么干脆说拜拜。
但在快手平台上,据他自己细算,应该打赏出去了2 000多元钱,按视频平台平均每月20元的会员费计算,他可以买下8年多的会员。
不过,在快手中,小镇青年为了能有更多人看自己直播、获得更多粉丝,往往会约定相互“捧场”。于是,张明滔同时也收到了近4 000元的打赏,净赚2 000多元。
张明滔们是快手中的大多数。而其中一些小镇青年,通过自己的“才艺”开始发光发热。比如小镇青年天佑在快手上通过喊麦(带有节奏感地将押韵的歌词喊出来)年入千万元,他“麦词”中的兄弟、江山、美人、江湖,能让小镇青年的荷尔蒙加速分泌;喊打喊杀的国际庄磊哥不断在快手“约架”,因此吸粉百万……
张明滔觉得打赏给他们,就是送给未来的自己,“我们是同类人。”他认为这其中包括快手CEO宿华,一个来自湖南湘西的小镇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