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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荐的绘本是妈妈们的必藏书单,现在她来告诉你为什么人生需要童书

三联生活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5-19 13:47

正文

读莉丝白·茨威格的童话绘本,就像在某个周日午后拜访一座童话博物馆,楼梯由层层灰色、灰蓝、靛蓝建造,一个个白色的房间,挂满了彼得·勃鲁盖尔的画,画中的人物在旋转,在跳舞,红裙子、黑帽子纷纷都来争夺你的目光。或者,你那想象力丰富的老祖母让你坐在舒适的老沙发里,一边讲故事,一边喂你吃蛋糕,直到街灯亮起,在鹅卵石街道上投下浓浓的阴影……

带你读莉丝白·茨威格

不久前,我采访一个研究欧洲中世纪史的美国历史学家,谈到为什么历史会一再被重写,他说是因为每一代人所要了解的过去的事和看待这些事的视角都各有不同。因为我们都是凡胎肉身,只能处于当时当日,尝试用现世的目光去理解过去。

这让我想到了经典童话。200 多年来,通过佩罗、安徒生、格林兄弟想象的世界,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对他们那个真实的、不完美的世界有了最初的理解。但是,在作家最初的文字之外,一代又一代的插画家对这些故事进行了无数版本的“重写”,或者说“重新阐释”。

《睡美人》封面插图

同一个故事,在不同的画家笔下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气质,如亚瑟·拉克姆的典雅,桑达克的狂野,大卫·霍克尼的冷峻尖锐,安东尼·布朗的玄机重重,托尼·罗斯的诙谐古怪。

在众多经典童话插画家中,我最倾心的是莉丝白·茨威格。她的画里有一种梦的特质,很魔幻,但又很含蓄、很优雅。

有人说,读她的童话绘本,就像在某个周日午后拜访一座童话博物馆,楼梯由层层灰色、灰蓝、靛蓝建造,一个个白色的房间,挂满了彼得·勃鲁盖尔的画,画中的人物在旋转,在跳舞,红裙子、黑帽子纷纷都来争夺你的目光。或者,你那想象力丰富的老祖母让你坐在舒适的老沙发里,一边讲故事,一边喂你吃蛋糕,直到街灯亮起,在鹅卵石街道上投下浓浓的阴影……

如果说绘本是儿童在视觉艺术上最初的启蒙,我想不出比读茨威格更好的启蒙了。

《玫瑰兵团》

莉丝白·茨威格1954 年出生在维也纳一个充满艺术氛围的家庭,父亲是图像设计师和版画家,母亲为玩偶设计漂亮的衣服。

茨威格自小喜爱绘画,这是她5岁时画的一幅涂鸦—“巫婆把孩子变成了一个苹果”,她对童话与魔法的迷恋从这里就开始了。


成年以后,她的插画也几乎毫无例外是为经典童话创作的,安徒生、格林兄弟、伊索寓言、王尔德、路易斯·卡罗尔……

她说自己喜欢传统童话里那种充满原始能量的幻想与想象,尤其是对荒诞的理所当然的接纳。比如安徒生的一篇《睡魔》,睡魔在七天时间里给一个小男孩讲了七个睡前故事,涵盖了后世无数故事的原型,包括《哈利波特》《玩具总动员》,但几百年后仍然无人能够超越他最初的故事。

茨威格为这个故事画的插画,以橄榄绿、泥土黄和蜜枣红为主色调,温柔中带着淡淡的忧伤,既有一种孩子气的简单,又深得其中复杂的况味。

“世界上没有人像睡魔知道这么多的故事。夜晚时分,他会偷偷溜进小孩子的房间,将带有魔法的沙子撒进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睡眼惺忪。然后,他就开始讲故事了。”

与比她早150 多年的波特小姐一样,茨威格的幻想也深深地扎根于事实—她以一种科学的精确度描绘故事里的动物、植物、花园和森林,但是,在她独特的空间剪裁与构图方式之下,这些动物、植物、花园和森林又呈现出充满想象力的变形和扭曲,有时候有一种近乎邪恶的幽默感。

《爱丽丝漫游奇境》

其实,茨威格早期的画风深受英国爱德华时期插画大师亚瑟·拉克姆的影响,色调暗黑,气氛忧郁,如格林兄弟的《韩塞尔与格雷特》和《七只乌鸦》。

但30 多年来,随着她的色彩变得越来越明亮,画面也变得越来越轻灵、有趣,充满复杂的视觉构图与心理暗示。

比如在《青蛙王子》中,公主急切地在树篱下走,想要躲开多情青蛙的追逐。那片树篱看起来就像一片显微镜下的叶子,美得又邪气又迷人,像公主又嫌恶又害怕的心。

《青蛙王子》

《刺猬汉斯》是一个更加诡异的故事。

膝下无子的夫妇祈求上天给他们一个男孩,“哪怕是一个刺猬”。于是,他们真的生下了一个半身刺猬半身人的男孩。在第一幅画里,妻子刚刚生下男婴,帘外丈夫满心喜悦,帘内妻子面带惊骇,小小的刺猬男孩躺在大大的白色床单上,小屁股露在外面,画面透露着一种无比诡异的脆弱无助。而那道帘子,则像是彩虹糖融化以后扯出来的痕迹。

《刺猬汉斯》

《不莱梅的音乐家》是她的《格林童话》集子里我最喜爱的一个故事,一个笑中带泪的荒唐故事—一头老驴子为了躲避被主人杀掉的命运,决定逃到不莱梅镇,在那里做个音乐家谋生。在途中,它遇到几个同病相怜的老年动物,于是结伴同行,经过森林时,它们靠着鸡鸣狗叫吓跑了一群强盗,占了他们的大房子,从此过上了幸福安逸的晚年生活。

都说《格林童话》里潜藏着人类最深的焦虑和恐惧,翻腾着暴力、死亡、虐待、乱伦、复仇和可怕的惩罚。今天我们也大都同意,孩子需要面对一些黑暗,以获得对抗黑暗的力量和勇气,关键在于如何呈现这种黑暗。而茨威格的插画最迷人之处恰恰在于,即使再黑暗、再狂野、再荒诞的幻想,她的笔调都一如既往的轻灵、淡雅、处变不惊,带着一种女性特有的温柔的机锋,与格林兄弟残酷暴戾的世界形成了一种有趣的对比与冲撞。

茨威格曾经说过,自己给童话的插画是“阐释”,而非“解释”。“阐释”不是智力上的、科学上的解读,而是一种内部风景与情感的换位。

对于这句话,我的理解就是,一种向内凝视的目光。她的画笔勾勒出来的,是文本背后的故事中最神秘、最不可言传的一面,而她如此善于留白,她的画经常在无言处最有力量,比如《爱丽丝漫游奇境》中爱丽丝掉入兔子洞时的场景。

一个不明动物的头骨、一只蟑螂、一个怪异的瓶盖和一只老鼠的半边身体……

茨威格用了四个超现实的意象完美地传达了爱丽丝在“坠落”的过程中被压抑的恶心和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在卡罗尔的小说里是未曾被言明的,也许连他本人都未曾意识到—在他的笔下,爱丽丝一边下坠,一边神经质一般地担心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把橘子酱罐头弄翻,怕砸到下面的什么人,或者从另一头出来时出丑,所以她开始计算经度、纬度、离地心的距离有多远……

但作为一名女性,茨威格似乎对这种神经质背后的焦虑感同身受—说到底,爱丽丝在兔子洞的这场冒险其实是一种身份的追寻,找出自己是谁,在哪里,以及如何融入一个诡异的世界。

(本文节选自《关于人生,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童书》,原标题为《在某个周日午后拜访一座童话博物馆—莉丝白·茨威格的童话绘本》


| 书籍简介

书名:《关于人生,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童书》 

作者:陈赛 

出版社: 中信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陈赛



| 作者简介

陈 赛,1978年生,毕业于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自2005年加入《三联生活周刊》至今,现任周刊主笔,《新知》杂志编辑,《关于人生,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童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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