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不是周星驰,也不是港股通,香港影响大陆最深远的是这项制度
来源:阜成门报亭股东(fuchengmen_gudong)
作者:阜成门报亭股东
值此香港回归祖国二十周年之际,普天同庆。
本报亭十分高兴在成堆的废旧报刊中寻些陈年旧闻,找一些香港跟眼下相结合的信息。香港是中华民族起落的标记,香港割让是百年屈辱的开端,香港回归是伟大复兴的启航。香港曾是大陆流行文化的来源地,香港影视、音乐和明星构成了一两代人的青春记忆。
现在,即便在最偏远县城的卡拉OK厅里,也总能碰到大叔动情而豪迈地唱着粤语歌:“钢铁锅,含眼泪喊修瓢锅,坏缺烂角的换新锅瓢乱放……”
但在本报亭看来,除了民族大义和流行文化之外,对于大陆现实影响最大是香港的土地制度。这场从八十年代开端、在九十年代繁盛、至今方兴未艾的土地制度植入深深改变了大陆的经济、社会和地理风貌。
其影响之深远恐怕要以百年为尺度来衡量,其影响之广大则让每个会唱和不会唱粤语歌的人都难以逃脱。
那么香港的土地制度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呢?自清廷割让了港岛给英国之后,英国一开始对如何经营港岛也没有信心。1842年《南京条约》签订后,英国外交大臣帕默斯顿形容香港是“连一座像样房子都没有的荒芜礁石”。换言之,想要剥削都无从剥削起、想要搜刮都无从搜刮起,但英国人开发香港的一个重要方法就是租地。反正土地是从清朝政府割让过来的,完全是无本生意,稳赚不赔。在最开始的时候,港英政府就借鉴了英国国内的一些做法,以999年、99年和75年的期限把土地租给商户,港岛区域中环上环等地许多地都是999年期。
英国国内的土地制度很复杂,带有浓厚的封建色彩,完全超出本报亭的理解范畴。例如去年去世的英国超级富豪格罗夫纳公爵就是伦敦的大地主,但其土地所有可追溯到近1000年前,有一次报纸问他说,你这样有钱,给年轻的创业者一些建议吧,结果他说“最好还是有一个好的祖先,在1066年诺曼征服时就跟在征服者身边。”现在继承这些土地的是他26岁的儿子,在中国报章上被奉为“英国王思聪”。
那么当英国的土地制度移植到香港时也经过了改良。后来,港英政府觉得999年的租期太长,政府无从获得土地增值的收益,况且后来拿到的香港新界本身就是从中国租的,租约99年,具体地租当然不能超过,于是主流土地租期开始变成了75年。1984年中英签署关于香港回归的协议,中国承诺50年之内香港资本主义制度保持不变。那既然香港整个制度都只能是50年不变,土地租约自然也就缩短为50年。当然现在香港政府也讲过,大家不用太担心,2047年之后不会让大家补地价的差价,在租金上稍微意思一下就可再续50年。
简而言之,香港这种按期限租让土地的制度形成有其深刻的殖民背景和历史原因。香港对于英国来说是抢占来的,所以土地自动就归殖民政府了,然后以租的方式转让给商户和机构来开发;因为香港有2047年制度变或不变的名义选择,所以就必须设定期限。
在回归之后,香港土地名义所有权归中华人民共和国所有,特区政府代为管理,但在实际操作中还是延续了殖民地时代那套土地规则。
具体而言就是香港政府控制卖地、开发商竞价买地、全民承担高房价。这种模式放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当然是有其价值的。政府获得土地收益之后改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开发商之间会有一定的竞争(开发商会不断改善楼盘的设计和质量)、居民买楼到银行按揭又推动了金融业的发展。但如果人人都想买房子,而土地供应又跟不上,那么就会造成房价节节攀升,房地产经济尾大不掉的局面。
目前香港经济就是典型的遭到房产绑架,普通香港人的居住空间极为狭小,但即便如此,大部分人可能穷其一生奋斗都不能在香港买下一个侧身之所。
高地价富了政府,香港以低税自由港著称,但香港政府每年好多财政盈余;高房价富了开发商,造成了香港的四大地产家族;但高房价反过来扼杀了经济活力,因为干什么都不如买楼,此外也恶化了贫富差距并造成了严重的社会恶果。年轻人买楼无望,无法安居乐业,思想日益激进,部分人与祖国离心离德。许多人将香港今日社会的种种社会问题归因于这套陈腐的土地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