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余光中
对于中国人而言,家是全部。
不过,祖上、辈分、亲戚、族谱,这些曾经的名字,已经渐渐变成了不怎么常见的词。
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爷爷奶奶叫什么名字了。
对中国人来说,“根”是一种精神图腾。
知道了根在何处,才能更扎实的生活。
央视《客从何处来》系列纪录片,选了几位名人,对他们的家族进行了寻根之旅。
《客从何处来》
名字来自于一句古诗,“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节目制作的团队擅长制作现实类题材,比如《看见》、《百姓故事》。
两季评分都在8.5分以上,第一季接近9分。
第一季的嘉宾有易中天、马未都、曾宝仪、陈冲、阿丘。
第二季则更侧重明星,萧敬腾、钮承泽、撒贝宁、佟丽娅、谢娜、金士杰。
但不知为何,谢娜是最后一集,佟丽娅和金士杰就不再播了,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可能大家都看过的老戏骨金士杰泪崩片段,就是来自这档节目——
每个男人活着
应该吃苦 应该寂寞
应该被放逐
1
谢娜,大概是第二季所有嘉宾中哭得最多的一位。
祖上从广东清远到四川定居,民国时一位长辈支持孙中山做了革命党,让家族遭遇牢狱之灾。
谢娜外公虽然变成了孤儿,但经历也足够传奇。
年轻时组织过许多沙龙,还参加过有几万观众的足球比赛。
对手是英国皇家空军足球队,看台上还坐着当时的四川省政府主席张群。
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土改中,担任过旧保长的爷爷差点被处决,因为排名最后一个,天太晚才保住命。
谢娜也从未见过父亲流着泪的样子。
多年前,担任县曲艺队队长的父亲遭遇强拆,公司几乎倒闭。
10年上访,从没有告诉她一句。
所以,节目录到最后,谢娜一直牵着父亲的手。
在这档节目里,你也许看不到那个熟悉的综艺大咖“谢娜”。
只有一个为祖辈的悲惨遭遇感叹、为爷爷奶奶的爱情故事流泪的女孩。
有个细节值得注意,采访时谢娜一边流着泪,额头上还趴着一个蚊子,非常抢镜。
虽然她说话依然还是那么直白,简单,又那么随意。
特别希望我自己能穿越,也特别想有一种神功,可以让他们不受这些苦。
什么神功呢,我也没想好。
谢娜性格里的这种真实,也许是她的天性,真情流露。
你可以说她那小学生式词汇根本没有表达出应有的意思,但却要承认从她口吻和眼神里呈现出来的情感体验,绝不止于傻白甜或绿茶婊们常宣之于口的“好有爱心”、“好可怜”。
@松下志留
寻根,就是一场自我发现之旅。
2.
童年时代的雨神萧敬腾,很不乖。
小学三年级就偷偷抽烟,拿打火机烧同学头发,把欺负同学当有趣。
小时候,萧敬腾的父亲生意失败,母亲工资微薄。
一家人全靠奶奶摆摊的微薄收入生活。
在寻根路上,老萧觉得自己实在坏透了,爷爷的名字都忘了。
他站在曾经摆过摊的街口,十分茫然。
忽然一个阿姨径直走过来拉住他的手,笑着说,“我在等你,走”。
这位阿姨曾和奶奶一起摆摊做买卖,萧敬腾已经完全认不出她,但阿姨却一直记得他。
阿姨还一直保留着奶奶当年没有卖完的货品,有帽子,有衣服,还有好多丝巾围巾。
萧敬腾蹲坐一旁,一点一点翻捡奶奶留在这里的东西。
关于奶奶的情感和眼泪一起涌来。
那些小时候的记忆突然全都回来了。
萧敬腾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却不知他为何道歉。
奶奶离世前的几天,当时的坏孩子萧敬腾只去过一次医院。
而这,也成为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在寻找爷爷历史时,萧敬腾发现六十六年前爷爷入狱,是被陷害的。
就算现在重新调查, 但刑事档案只保留五十年。
爷爷的冤屈,也只能如此。
3
央视主持人阿丘,他的外公外婆身份一直是个谜团。
父母一直避而不谈,从不主动说起家世。
阿丘希望通过这次寻根之旅,也能把父母的伤疤抚平。
在节目里,母亲终于开口讲出了外公外婆的事情,但支离破碎,许多细节都不清楚。
1950年的七八月份,当时妈妈兄妹四人同父母住在马来西亚一片橡胶林里,父母突然被抓走了。
阿丘自己说的这段话很能体现母亲当时的感受——
“看着自己的父母亲一瞬间被带走,然后就咫尺天涯了,再也没见过了。
那种感受,那种阴影。”
那晚之后,母亲被带回了中国,而外公外婆却再也没能回到故土,永远消失了。
为了继续寻找线索,阿丘来到了马来西亚。
他先去找到了妈妈的大姐,他的姨妈。
外公外婆失踪时姨妈11岁,一直留在马来西亚生活。
但姨妈和姨妈儿子(阿丘的表哥),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阿丘带上表哥,两人开始在马来西亚调查真相。
最后在马来西亚档案馆,找到了与外公外婆情形极为相似的新闻报道。
也许外公外婆被带走的当天,就已经被暴徒杀害了。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阿丘找到了外公外婆干活的橡胶林。
当年华人从事的都是最苦最累的工作,地位也非常低下,被称位“猪仔华工”。
可想而知,阿丘的外公外婆当年也遭受了很多苦难。
此时国内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阿丘的外公外婆是为讨生活下南洋,人却再也没回来。
橡胶园,过了六十多年已荒废。
阿丘和表哥站在这个先辈曾受苦受难的地方,相对无言,泣不成声。
回酒店之后,表哥交给了阿丘一封信。
信中表哥写到:
“当时姑婆为了把所有的孩子都带回中国,路费不够,只好和最大的孩子也就是我的母亲商量。
最后的办法是,姑婆把我母亲卖掉,用这笔钱带着你的妈妈和舅舅们回了中国。”
也就是说,为了把阿丘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送回国,姑婆为了凑够路费,把姨妈卖给别人家做劳力。
那一年,姨妈也只有十一岁。
她在雇主家里长期遭受责骂,得上了抑郁症差点自杀。
后来被福利部门救下,却被官员霸占做了佣人。
后来生活渐渐好转,姨妈也有了自己的幸福。
历经波折,终得正果。
姨妈从来都没觉得这些苦难,要弟弟妹妹们回报。
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姐姐,这些事情都是应该做的。
对这段过往,表哥很释怀——
这十天的旅程,让我们知道了我们从哪里来。
也知道了,我们为什么是一家人。
寻根,也是找回亲情的旅程。
4.
曾拿过金马奖最佳导演的钮承泽,他的祖上曾经很显赫,但也很特殊。
出发之前,钮承泽就有心理准备,因为他的曾外祖父孔繁锦,是民国军阀。
虽然一路忐忑,当他在天水看到曾外祖父当年兴建的工厂、铸造的孔币,曾祖父被称为“天水的现代化之父”时,他忽然激动得想哭,觉得这位曾外祖父是一个梦想家。
孔繁锦也大力推广西医,让大家抛弃对西医的偏见。
对推动当地的文明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
失势去官后,孔繁锦也回到了天水,在那里终老。
没剪入片子的部分是,孔繁锦死后骨灰被迁到郑州孙辈那里,WG中被抛撒在垃圾桶中。
钮承泽很感慨,也很释然,人死之后,撒灰何处又有什么所谓呢?
历史对他来说:
“已经不存在真相,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经历了这样一段旅程,给我们留下来的东西,它能不能让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第二段,导演王映潼将父亲当年写给大陆亲戚的厚厚一摞信递给他时,钮承泽摆手拒绝,不想看。
因为在他印象中父亲不止严厉又冷漠疏远,而且父亲的身世很悲惨。
父亲出生在北京,年轻时参军,后来随军到台湾岛,再也没回过大陆。
在台湾非常失意的父亲,每天只能画画听京剧。
后来患上肌萎缩侧索硬化(俗称渐冻人),卧榻17年。
他对父亲有疼惜,有怜悯,却没有尊重。
在他的潜意识里,最担心的事就是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多年过去,那段隐秘的伤痛对他还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在北京,当钮承泽终于了解了父亲。
当年的父亲忧国忧民,国难当头,是个很有志向的人。
19岁上军校,20岁离家再也没有回来,却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家乡。
临终一封家信上,还写着——
“请寄一张家乡的的地图给我,想看”。
最后,钮承泽与父亲,还有过去的自己实现了和解。
寻根,也是与亲人和解、放下心结的过程。
历史,是由无数个小人物的历史。
也是多少普通人留下的平凡故事,最终都会被遗忘。
但只要有“根”在,就能找回自己。
我找回了这些支离玻碎的痕迹。
最普通的,却又努力生活过的痕迹。
有可能,这就是属于我们的历史。
每一个人的心里,也都有一个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我们早都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在异乡打拼,梦想落地生根。
早就忘了从哪里来,到何处去。
少时的回忆,在时光中褪色。
曾经熟悉的祖祖辈辈,也都离我们渐行渐远。
但他们留下的故事,也曾经那么动人,那么扣人心弦,那么波澜壮阔。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望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席慕蓉
ps.腾讯视频就有两季,也可以点击【阅读原文】观看。
pss.上次桃子给了《中餐厅》差评,好多人来说,你们太偏激了,赵薇黄晓明明明为了节目效果,在海岛晒太阳喂蚊子两人有多努力你们造吗!恩,我确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多。节目本身有问题,还不让别人给差评,真没天理了。像八哥这样的玻璃心,遇到这种评论直接删除,看都不用看。什么叫好的综艺节目,这部《客从何处来》就是。
谢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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