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上大学看起来很美好，但美国真正贫困的学生能从中受益吗？|专栏

商业周刊中文版 · 公众号 · 商业 · 2017-11-30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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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和中上阶层将不成比例地受惠于免费大学政策

免费大学政策的另一个问题是，它可能会导致大学质量恶化

上大学不花钱听起来像是个好主意，特别是当你第一次听到这项主张的时候。这或许正是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能够在2016年竞选总统期间凭借这样一种政策提议激发起如此高的热情，并且时至今日仍然为它鼓与呼的原因所在。对于任何一位不得不支付名牌大学的高额学费，或者艰难应对不堪重负的学生贷款的大学生来说，“免费大学”这四个神奇的字简直就是一条从天而降的救命绳索。

海市蜃楼

但免费大学这一美梦，其实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尽管美国需要做很多工作，才能解决大学体系定价过高这一痼疾，并推动高等教育惠及更多孩子，但诸如桑德斯这类计划（这位资深参议员建议废除所有公立大学的学费）并不是实现这一愿景的可行路径。

一个被许多人指出的问题是，富人和中上阶层将不成比例地受惠于免费大学政策。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研究员马修•奇诺斯(Matthew Chingos)的分析发现，高收入家庭的学生倾向于上学费较高的学校，而家境较差的学生往往会进入学费低廉的州内学校和社区学院。

当然，如果所有的公立大学都是免费的，这种状况可能会改变，因为高学费恰恰是如此多来自低收入家庭的孩子不去上昂贵学校的原因之一。但我们也有理由认为上述情形不会改变。那些花费巨资聘用知名教授，建造诸如精致的学生宿舍这类设施的名牌院校，仍然有动机吸收许多富家子弟，因为这些孩子自身更有可能成为富人，从而更有可能以校友的身份为母校捐赠数额不菲的资金。毕竟，学费只占公立大学总收入的五分之一。此外，富家子弟往往能够获得更高的学业评级和成绩。因此，为了维系自身的良好声誉，公立名校通常倾向于多招富孩子。

学费只占美国公立大学收入的21%

所以，免费大学政策会给富人带来很多好处，而且它不会支付学费之外的上学成本，比如住宿，课本和膳食，而对于穷学生来说，这些开支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质量恶化

免费大学政策的另一个问题是，它可能会导致大学质量恶化。倘若由政府出面为所有学费买单，它必然会限制价格，以避免政府开支失控。一些价格上限可能会通过减少行政人员的数量和薪水来实现。但有些价格上限的实现无疑会以聘请更少的优秀教授作为代价——好教授不愁工作，他们完全可以在私营部门领取高薪。此外，为满足价格上限，一些院校将不得不限制宿舍和其他学生设施的建造开支；美国大学赖以傲立世界之巅的世界级科研项目，恐怕也会成为牺牲品。

这种质量下降将减少穷人和工薪阶层子弟通过就读曾经杰出的公立大学而获得的好处。顶尖教授将离开公立学校，前往私立学校寻求高薪（或者进入私营部门），而顶尖学生也将追随这些教授的脚步。公立大学体系将更加类似于美国的K-12（即从幼儿园到12年级）公立学校体系——免费且普及，但不再是一种有助于机会平等化的强大工具。最终，低收入家庭的孩子甚至可能觉得这些大学不值得上，转而选择加入劳动力大军，赚取一份至少与其高中毕业生身份相称的工资。

这一结果是有证据支持的。1998年，曾经提供免学费公立大学教育的英国开始实施收费制度，并且自那时起多次调高学费。经济学家吉尔•韦恩斯(Gill Wyness)、理查德•墨菲(Richard Murphy)和朱迪思•斯科特-克莱顿(Judith Scott-Clayton)对英国废除免费大学政策的影响进行了一番研究。他们的发现可能会让桑德斯的支持者感到震惊。

相关分析显示，自英国从免费高等教育转入高学费、高补助体系以来，大学入学人数大幅度增加。其中，来自最贫穷背景的学生的入学人数增长最快。此外，自收费体系启动以来，大学的人均资助额已经显著恢复。

英国经验

英国的经验表明，还有一种更好的方式来为低收入家庭学生提供一个获得便宜且高质量教育的机会。英国并没有面向所有学生实施免费大学政策，而是专注于帮助家境不好的学生。

一种方式是基于家境调查发放补助金——这种基于实际需要的资金补助体系，与斯坦福大学和哈佛大学等美国顶级私立名校所采用的补助方式颇为相似。第二项政策是按收入比例还款型学生贷款。也就是说，唯有在事业获得成功时，学生才负有偿还贷款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