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近期小编看到央视主播张泉灵辞职日记和华为副总裁的辞职信,感触很深。也许我们不一定会追随那些跳出围墙外的人的生活,但我们至少可以通过他们的心路历程,以一种更加理性的态度去审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用一种更加积极的心境去投入到工作中去。
张泉灵辞职日记:生命的后半段
生命的后半段,是否来得及从头来过。
从头来过不是否定,是敢放下。最难放下的还不是名利,不是习惯的生活方式,而是思维模式。我想,我做好了准备,放下,再开始一次。
我今年42岁,1997年来到中央电视台至今也有18年了。人生从哪个角度算都过了一半。一切都算顺利。按通常的视角,功成名就。按通常的规划,还是最好的新闻平台,还是最好的位置,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初心其实未改。我的初心就是满足好奇心和不止于独善其身。
决心改变起源是虚惊一场。简单说,年初天天咳血以致医生怀疑我肺癌。排除了之后,倒促成了我换个角度去思考我的人生。如果,人生停在这里我并不遗憾,那么如果它还可以延续一倍的话,我应该用什么来填充它。我的好奇心应该投向哪里。
其实,从去年开始,我就开始特别关注互联网。
我开始慢慢理解一些全新的逻辑和想法。比如羊毛可以出在猪身上,而狗死了——一些针对出租车司机的电台节目收听率下降,完全不是因为有更好的节目出现了,而是司机都在用滴滴接单就不听广播了。很像《三体》里,一句无情的话,我消灭你,和你无关。
总之,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不是我积累了多年的知识和逻辑可以解释的。而它,毫无疑问在渗透进我习惯的生活的方方面面。
我开始有一种恐惧。世界正在翻页,而如果我不够好奇和好学,我会像一只蚂蚁被压在过去的一页里,似乎看见的还是那样的天和地,那些字。而真的世界和你无关。
有一天,我看见了一篇霍金和加州理工学院的理论物理学家莱昂纳德·蒙罗蒂诺合写的文章。文章的开头描述了这样的一种场景。一群金鱼被养在圆形玻璃鱼缸里,看到的世界和我们所处的世界,哪个更真实?在金鱼的世界里,由于光在进入水时发生了折射,在我们看来做直线运动的一个不受外力影响的物体,在金鱼的眼中就是沿着曲线运动的。而如果金鱼足够聪明,那么,金鱼也可以在他们的世界里总结出一套物理学规律。虽然,这样的规律对于金鱼缸外的我们来说,根本就是胡说。但是,问题来了,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不在一个更大的我们没有观察到的圆形金鱼缸里呢?
其实,人生时不时的是被困在玻璃缸里的,久了便习惯了一种自圆其说的逻辑,高级的还能形成理论和实践上的自洽。从职业到情感,从人生规划到思维模式,无不如此。
我突然觉得,如果好奇心已经在鱼缸外,身体还留在鱼缸内,心会混乱吧。我开始问自己一个问题,我是否要离开我工作了18年的央视,去换一种视角看世界?
这时候,猎豹的CEO傅盛带我见到了一批中国和美国的创业者们,全新的思维方式,最前沿的想法,年轻的活力,尽管不成熟却一直向前冲的动力。他们像一群新世界的侦察兵,他们是未来。
多想,把他们记录下来。
多想,可以和他们一起成长。
这需要我重新建立一种更开放的学习心态,也需要一猛子扎下去的时间和精力。无论如何都不是,隔着玻璃可以完成的。
而跳出鱼缸,跳出自己习惯的环境,跳出自己擅长的事情,其实是需要勇气的。
而我,是否要去冒这个险?在我已经42岁的时候。
美国著名的投资人格雷厄姆认为,最适合创业的年龄在25岁。因为25岁时,人们拥有“精力、贫穷、无根、同窗和无知”的武器。这里的无知是创业者们根本不知道创业的前途有多么艰难,因而无所畏惧。而我,既没有25岁的熬夜能力,也没有随时把所有东西打包就能搬家走人的方便。
事实上我第一次提出要离开的时候,那些爱我的而企图保护我的人,都在坚决地说不。在这个年纪,从婚姻的角度,什么决定,都得是两个人的接受而不是一个人的痛快。和那些多年来给我机会给我指点的师长们谈起改变也总有一种内疚,说好的体制内宝贵的坚持,我没有走到底。
我唯一拥有的就是我的好奇,在42岁还有的好奇。艰苦的挣扎也没有磨蚀的好奇。幸好,爱我的人只是因为想保护而阻拦,他们终究是爱我的,知道于我,浇灭好奇心,无异于谋杀。
我要跳出去的鱼缸,不是央视,不是体制,而是我已经在慢慢凝固的思维模式。
我没有说服他们,甚至没有说服自己,这一步的跳出去我是安全的。最早离开海洋的生物,一定有一大批在肺进化完全之前灭绝。既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放下,失败又如何,不过是另一次开始。
人生最宝贵的是时间。
42岁虽然没有了25岁的优势,可是再不开始就43了。其实,只要好奇和勇气还在那里,什么时候开始都来得及。
所以,这就是我新的开始,紫牛基金的合伙人。而紫牛基金本身也会以创投界一种全新的方式起步。
希望路上,有你,同行。
张泉灵:1973年6月8日生于上海,祖籍浙江省宁波余姚。
199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德语语言文学系,1997年考入央视国际部,并任《中国报道》记者编导主持人,2000年任新版《东方时空》主持人及焦点访谈等栏目主持人。
2015年,张泉灵确认从央视离职,7月13日以顾问形式加盟傅盛战队。
很多人问她为什么辞职?她这么说——
“我为什么改行呢?说说排队这事儿。
一个银行开了三个窗口,每个窗口排10个人,这时候开了一个新窗口,谁会最迅速的挪到新的窗口去呢?基本上是排在后面的,这就是创新总在边缘发生的原因。
因为混在中心混的好,改变就有成本,不舍得啊!但是你会发现有些人即使排在最后也不会挪动脚步,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习惯了确定的事情,排在原地他们知道多久会轮到自己,换个队伍万一新窗口不是真的开呢?万一新窗口的工作人员手慢呢?万一过去了还是最后呢?他们预期里充满了万一构成的恐惧。
其实说被人容易,我自己都花了很多时间去克服这些恐惧,去面对改变。”
华为副总裁因家庭提出离职,任正非苦苦挽留,结果……
华为现在能在20多年间成为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科技企业奇迹,有其了不起的企业管理机制,利益分享的机制,还有数代华为人的努力奋斗。在华为,你首先是一个“华为人”,其次你才是父亲、丈夫、儿子等,企业的利益与目标是放在首位的。任总本身就是亲力亲为的实践者,为了华为牺牲了很多。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认同这样的理念,这里摘选了前华为副总李玉琢的《我为什么离开华为》和青年周末对他的采访,一窥华为的文化。
李玉琢
原华为副总裁,18年的职业经理人生涯,和四通、华为、利德华福等国内著名的高科技企业紧紧联系在一起。四通八年、华为四年半,他担任的都是副总裁。在利德华福总经理五年半,他把一个濒临破产的变压器企业做成了行业第一。
“我们办企业,发展经济,都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幸福生活。如果工作的结果与幸福生活相差万里,那工作就失去了意义。” ——李玉琢
青周:您在博客里说,您从华为辞职时,当时任正非劝你留下,你当时形容“我看着这个满脸胡碴儿、高大威严、一般不太理人、说起话来又滔滔不绝、时不时说出出人意料见解的人,心里颇生感慨:做个企业真不容易,抛家舍业,牺牲健康。说起健康,我脑子里突然跑出任正非说过的一句话:‘为了这公司,你看我这身体,什么糖尿病、高血压、颈椎病都有了,你们身体这么好,还不好好干?’
这样看来,您对华为的工作状况也是很不满的吧?
李:我离开华为当然是有主客观原因的。但得知自己身体有问题之后,我首先想的就是:健康是第一位的,我不能再不管自己身体了。我还要家庭,我不想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于是,我下定决心,辞职回到北京,和家人团聚。
青周:您都受不了了,看来华为的工作制度真的给人很大压力。
李:我在华为工作时,华为正处于创业期,研发、市场建设工作都非常繁重,那时大家都凭着创业激情在干,也没怎么在意身体方面的问题。干过一段时间后,至少我发现,虽然我不怎么加班,巨大的工作、精神压力还是对身体有影响的。
任正非是一个非常忘我的工作狂,事业远远重于家庭。但是我想,他可以做到的,不能要求别人也和他一样呀。在我看来,健康永远是第一位的,不要家庭、不要健康的社会是危险的。
青周:太多人在底层为生存,为前途拼了命地打拼,疲于奔命,连思考都没时间,何谈解压?
李:我们办企业,发展经济,都是为了什么?为了幸福生活。如果工作的结果与幸福生活相差万里,那工作就失去了意义。其实,华为提倡不要让雷锋这样的人穿破袜子,不要让焦裕禄这样的干部过早失去为人民服务的机会。据我所知,1996年以后加班用的垫子,在华为很多员工那里都成了午休用的用具了;华为还给员工较好的报酬,创造较好的工作条件、生活条件,就是为了让员工们过上好日子。
李玉琢:三辞任正非
11月1日,我正式向任正非递交了第一份辞职报告,为了避免见面的不快,我给他发了一份传真。主要意思是:在华为工作了4年6个月之后,由于身体和家庭的原因,不得不提出辞职。
当时我心里已经认定,他也许正等着我主动辞职呢。所以,我的计划是11月1日我写辞职书,2日或3日他就会批准,4日我就可以走人,5日正好到利德华福报到。但是,当天任正非根本没有理我。只有郭平来电话问我是不是闹情绪了,是不是对最近的任职有意见。我回答“都不是”。郭平说:“你不能走,你是华为惟一外来的副总裁,你走了影响不好。”
时间紧迫,11月2日,我不得不写了第二份辞职报告:由于身体和家庭的原因,我再次请求辞职。我希望能尽快回到北京去,回到家中去,过正常的家庭生活,在家人的照料下,能逐渐恢复已很糟糕的身体。
我一天都在等着任正非的消息,但是直到下班也没有任何回音。
11月3日,迫不得已我写了第三封辞职书,大致内容和前两封一样:我身体有病,家在北京,需要有人照顾;在华为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想要叶落归根;华为是一个高节奏的企业,我老了,不愿拖累公司。
11月4日,任正非终于有了回音。他的秘书打来电话:“任总约你下午1点来谈话。”
郭平和我同一时间到任正非的办公室。任正非正在埋头批阅文件,我们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郭平来作陪谈话,也许是因为我进入华为时,就一直由他做我的联络人并帮助我安排过许多事情。
任正非开门见山地质问:“李玉琢,你的辞职报告我看了,你对华为、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
我解释说:“我没什么意见,华为给了我很多机会,你也对我悉心培养,我感谢都来不及呢。只是这样的身体,病了都没人给我一口水,突然死了都没人知道。”
“假话,我不听!”任正非很愤怒地大声说道。说完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又去批改文件了。我与郭平尴尬地坐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气氛凝重。
我当时心里很气愤:走肯定是因为有意见,但现在说有意义吗?当时,我的确有拍案而起、拂袖而去的冲动,但细一想,哎,都要走的人了,何必呢?而且他这种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对别人说骂就骂,对我这样应该算是轻的了。况且他毕竟是在挽留我。
一会儿另一位副总裁周劲也来了,见我们都不吱声坐着,也识趣地坐下不说话。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任正非又过来了。这一次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口气也缓和多了:“李玉琢,如果你觉得生产总部不合适,咱们可以再商量。”
接着任正非又跟我谈了一通华为的未来发展以及他个人的想法,也评价了我的人品和工作:“我们对你的人品和能力是肯定的,你在华为还有许多工作可以做。”这样的话此时已经不再起什么作用了。
讲了大约半个小时,我打断了他:“任总,非常感谢你谈了这么多,但是我不想拖累华为。另外,我爱人又不在身边,我已经七年单独在深圳。”
他说:“那你可以叫你爱人来深圳工作嘛!”
我说:“她来过深圳,呆过几个月,不习惯,又回北京了。”
任立刻说:“这样的老婆你要她干什么?”
我说:“她跟了我20多年了,没犯什么错误,我没什么借口不要她。”后来我把这句话说与妻子,她不但没怪罪,反而笑道:你看任总就是有水平,连劝人都与众不同。
任正非在父母面前是个十足的孝子,在弟妹面前,又是一个负责任的大哥,他的几个弟妹都在华为工作。他对孩子也很好。有一次到他家里开会,我去早了,此时他接到儿子从外地打来的电话,屋子里就我们两人,所以听得非常真切,任正非居然用我从未听到过的、温柔之极的声音和儿子讲着话。不过,任是事业重于家庭的人。因此,他可能不太能够理解我和妻子的感情。
无话的几分钟时间,我看着这个满脸胡碴儿、高大威严、一般不太理人、说起话来又滔滔不绝、时不时说出出人意料见解的人,心里颇生感慨:做个企业真不容易,抛家舍业,牺牲健康。说起健康,我脑子里突然跑出任正非说过的一句话:“为了这公司,你看我这身体,什么糖尿病、高血压、颈椎病都有了,你们身体这么好,还不好好干?”当下我心里就想:“任总,你终于如愿了,我现在得了冠心病,莫非你还让我把家也丢了不成?”
差不多谈了1个小时左右,任最后对我说:“好,李玉琢,那你先养病去吧!”这话基本上已经允许我辞职了,正如段永基当年对我说:“李玉琢,你到华为学习去吧。”
当天,我就收拾行囊,准备第二天离深赴京,考虑到任正非尚未正式批准我辞职,走时给任正非留下了一份离职报告。
写完离职报告之后,似乎觉得意犹未尽,于是另留了一封短信。
就这样,我于11月5日启程飞赴北京。
没有一份工作是不委屈的
没有一份工作是如你想象一般圆满的。
就像刘若英说,没有一份工作是不委屈的。
明白了这一点,我们是不是就能少去那些纠结、迷茫、徘徊的时刻,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少想两百遍要不要辞职,然后花时间去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
毕竟,无论在什么样的岁数里,成长这件事情,都是我们灵魂里一辈子的课题。
来源: VC/PE/MA金融圈(ID:rmb10000e)综合自张泉灵微博、李琢玉博客青年周报、掌上历史、人民论坛网、老笔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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