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统计,海内外公私所藏王蒙真迹总共30件左右。
这30来件作品,原来著录在《石渠宝笈》里的不超过10件,且大部分收藏在两岸故宫。
而即将在北京保利2019年秋拍上登场的王蒙《芝兰室图》,是近20年来拍场上出现的唯一一件著录于《石渠宝笈》里的王蒙作品。
元人杨维桢有诗云:“芝兰在野兮,不以野而自伤。芝兰在室兮,不以室而自庆。”在那个社会动荡的时代,郁郁不得志的文人士夫寄情山林、隐逸避世,爱以芝兰品格自喻。《石渠宝笈》中记载有王蒙《芝兰室图》,便是元代文人画的代表之作。如今借着北京保利秋拍的契机,我们得以品味笔墨皴擦之下,那一室芝兰的清幽之气。
画:25 厘米×103 厘米 跋:25 厘米×228厘米
著录:《秘殿珠林·石渠宝笈汇编》卷三续编第 362 页,北京出版社, 2004 年出版。
王蒙在中国艺术史中的地位自不必说,作为“元四家”之一,他王蒙《芝兰室图》考略以写景稠密、焦墨渴笔的山水画见长,擅用极具个人风格的牛毛、解索皴来表现重山复水、长松茂树的气象,这幅《芝兰室图》是他为杭州净慈寺的古林和尚所作。
旅顺博物馆藏有王蒙撰文、俞和书写的《芝兰室图记》一卷,记中称古林昌公为钱唐人,自幼在宝石山出家,后在净慈寺主持法会。他晚年在城东建了一个“芝兰室”,室中遍植紫藤兰荪。这便是画中主人公的全部信息,其详细生平、交往、事迹均湮没于历史。《石渠宝笈》著录中有两件王蒙《芝兰室图》卷。一件在《石渠宝笈》初编中,储御书房,标为次等,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另一件在《石渠宝笈》续编,即保利本,储乾清宫。此《芝兰室图》卷首有“宝石泉壑”四字,卷中所绘飞瀑流泉、松风万壑,也与题目相符。宝石山位于西湖之北,山体岩石呈赭红色,在日光的映照下如流霞缤纷,熠熠闪光如宝石一般。
此画设色淡雅,山石的皴法用牛毛皴,然后点苔,树木形态变化多端、种类繁多。卷首绘秃山怪石,重岩飞瀑,山上不着树木,只有数丛荒草,风中摇曳。画卷继续左移,穿过瀑布,有茅屋数椽,便是古林和尚的芝兰室。芝兰室庭院空地紧临水岸,岸边遍植兰与芝。开敞的前厅内置佛像,像左右置座椅。厅内地上植芝兰数盆,厅外长松入云、枝苍叶翠。松荫下,一僧一儒坐而论道,小童手捧芝草向人走来。再往左绘山崖壁立,各色杂树遮天蔽日,曲折的小径掩映其间。卷尾绘岩穴临径,岩穴中三僧一儒相谈甚欢,石径上侍者穿梭忙碌。
王蒙《芝兰室图》玉别子
| 古今递藏皆有序 |
《芝兰室图》后纸有柯九思、徐一夔、释慧明、释夷简、释如兰、文嘉、董其昌题跋,和其上印文一同记载了它流转递藏的历史。
此画左下角有张肎“张氏继孟”朱文印。张肎,生卒不详(约1398年前后在世)。字继孟,一字寄梦。明代浚仪(今河南开封)人,长于词,师从宋濂,著有《梦庵词》。故宫所藏文徵明补《深翠轩图》卷后纸有张肎题跋,所用印与此卷上印文一致。据文嘉题跋可知,谈思重曾从燕都购归黄大痴《绝壑奔流图》与王叔明《芝兰室图》二卷,王穉登于癸酉(1573年)仲夏出示给文嘉,文嘉在看到此卷时“几欲焚香下拜”。在董其昌题跋中,提到当时宋山人得到了《芝兰室图》卷,拿来给他看。而董其昌当时刚买了谈思重所得二卷中的黄大痴卷,一时囊中羞涩,所以《芝兰室图》被转售他人,后来再见便是在陈继儒家。
此画后经钱子章收藏。钱子章生平不详,但在米芾《苕溪诗帖》上,亦可见其“武林钱子章玉鉴赏图书”一印。《苕溪诗帖》是千古名迹,可见钱氏的收藏品位绝非一般。“味余斋图书记”一印不查,但在《石渠宝笈续编》王蒙《芝兰室图》的记载中,有“武林钱子章玉鉴赏图书”、“味余斋图书记”二印。可知《芝兰室图》卷经过钱子章、味余斋主人的收藏后,才进入了清宫的收藏序列。此《芝兰室图》卷八玺全,著录于《石渠宝笈》续编,储乾清宫。现保持清宫装裱和玉别子。画上还有宣统藏印,即从乾隆至宣统时期,该卷一直密藏深宫。后来由溥杰于1922年12月带出宫。
《芝兰室图》卷最后一任藏者是香港著名富商郭志权。郭氏是平水郡(今山西监汾)人,他的收藏斋号叫“权宛楼”,是一位低调的晋商。画心还有“汪□臣印”,因印文缺失,不知为何人。
总而言之,王蒙这卷《芝兰室图》流传有绪,殊为难得。它历经张肎、谈志伊、王穉登、宋山人、陈继儒、钱子章、味余斋主人等知名文人递藏,曾进入清宫收藏序列,后被当代藏家郭志权收入囊中,今在北京保利秋拍现场重现于世人眼前。值此良机,且看满室芝兰再度吐露芬芳。
据悉,此卷王蒙巨制将于12月3日北京保利秋拍“仰之弥高——中国古代书画夜场”呈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