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寒烟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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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衰草  · 简书  ·  · 2018-03-10 16:17

正文

恋曼曼体

01

电视里放着《非诚勿扰》,微醉的舒淇仪态尽失,眼神却无比执着,一字一句像宣言般,盯着葛优问:“气味相投你懂吗? ”

她问的不是葛优,她只是想用一个调侃的开头,来缓冲自己过于庄重的答案:“这种吸引是双向的,不只是吸引,而是一种迷恋,其他都排斥。”

仿佛一个轻松的开头,就能让惨烈的结尾,减少些痛苦一样。

可是下一秒钟,围着酒杯沿儿无意识打转一圈的手指,颤抖着将无数不眠夜晚里的煎熬释放了出来。痛苦和爱一样,铆足了劲儿也能刻意隐藏,却总会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细节出卖。

为情所困,难免会陷入软弱。

“舒淇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演员。”林一心暗自叹了口气,揉着穿高跟鞋站了一天无比酸涩的小腿,眼睛从屏幕上移开,自问道:“那么,我迷恋的又是什么呢?”

这不是她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上一次问,还是与潘子睿分手的那个清晨。

如果说彻底失去一个人能用一句话来概括,与潘子睿分手是逗号的上半句,那么他结婚就是句号的下半句了。

林一心刚刚参与了这个句号画完的全过程。灯光灿烂,花童纯真,司仪得体,来宾配合,男才女貌,美轮美奂,无疑是一场盛大而甜蜜的婚礼。

当那个她曾以为会站在她身边与她交换对戒的人,温柔地执起另一个人的手时,她有几秒钟的恍惚,一瞬间忘记了岁月几何,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来。

直到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一波盖过一波地响起,她方才回过神来。看到新郎新娘相互注目的炙热眼神,饱含了再怎样羞涩也掩盖不住的光芒。为着从今以后,共度人世沧桑的誓言,有着十指紧扣,风雨同舟不弃的坚定。

眉目清秀的新娘垂首抬头间,满目的温柔,微微笑着的眸子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娇羞起来。

那样柔情,那样专注爱一个人的样子,不用言语,就清晰明了,一望便知。林一心想,潘子睿一直向她索取,而她一直缺失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柔情似水,大概就是这样的痴心犹自吧。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知,这样的情感,这样的迷恋,从何而来。人和人终究不同,理想不同,追求不同,路途也就千差万别,有的人尝试一心为爱,有的人梦想成就自己。

该庆幸,她是后者;抑或是该遗憾,她是后者?

她曾是画中人,而如今抽身出画,重新审视这一切,视角转换,心里难免百味陈杂。她脸上的笑容是真的,嘴上说着的祝福也是真的。

潘子睿是她生命里有着骨骼相连般意义重大的人,他尘埃落定,收获幸福,林一心因不安而悬着的心,也算落了地,这份放心是真的,这份欣慰也是真的。

只是,胸腔里空空荡荡的惆怅,也还是真的。

人是多复杂的动物啊。缠绵的心事,欲语还休,如杂物间搁置太久的毛线团,无法轻易找到一拉即开的那处线头,能将记忆重启再演一遍。

最终,汹涌着化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样一句最简单也最真诚的祝福。

回到家,林一心打开电视,一页一页翻过去,找电影看。有心事无处排解的时候,她喜欢放空自己,拉上家里所有的窗帘,在黑暗朦胧里,缩在沙发上看电影。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在清醒和混乱间耗费过去,逃一时就有一时的安宁和欢愉。看完电影,拉开窗帘,再重归到生活里。

还有一场又一场的仗要打,还有一批又一批的订单要做,还有一个又一个的明天要迎接,事接事的紧锣密鼓,大多的时候总要严阵以待。

这样的放松时刻,在林一心的人生里,并不太多。

更何况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只是她一大早便懒懒提不起神来,参加完婚礼,仍然觉得不甚真实。

沧海桑田,繁华落尽,人事皆非的感觉。一件事情彻底告一段落的时候,那种百无聊赖的空虚,曲终人散的荒凉,任谁也是逃不了吧。

翻出《非诚勿扰》,实属巧合,这部片子上映的时候,还是和潘子睿一起去海上大世界的巨幕厅看的。当时,他因葛优妙语连珠的台词笑得像个傻子。走出影厅,一手抱着爆米花桶,一手摩挲着她的指尖,说:“毕业旅行的时候,咱去西溪湿地吧?”

林一心抽出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过去,揶揄:“你看一部电影,就想去一个地方,佐治亚洲还去不去,伯明翰还去不去,西雅图还去不去,拉斯维加斯还去不去……”

潘子睿无奈地揉着额头:“还不是你不肯动啊,你跟我一起办护照,办好咱立马就走。”

林一心回嘴:“我只喜欢中国,哪儿都不想去。”

潘子睿追问:“那去西溪湿地吧,杭州多近啊。风景里的爱情故事,我们也去体验一把。”

林一心继续回嘴:“我只喜欢广州,哪儿都不想去。”

“好好好,哪都不去,我就陪着你,在广州呆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好不好?”

再想来,已然是5年前的事情了。那些宠溺的言语,不转弯的对话,百般包容,千般无奈。

很多心情都已模糊分辨不清,陪伴的少年也一路向前走着,走到了今日终于要分道扬镳的境地。

只有她,仿若还是那个马尾辫、白衬衫、棉布裙子、白球鞋的20岁少女,眼神坚定的、清冷的、固执的、一意孤行的自己。

02

说到迷恋,林一心虽不曾感受过,但她清楚那是怎样的情感。

高二时,潘子睿把盐汽水塞到她手上,说:“林一心,记得来给我加油啊,我爱喝盐汽水,你试试看好不好喝,别买错了。”

那是盛夏的篮球场,有塑胶气味在阳光里弥漫的红绿跑道,和被汗水浸透的黄色篮球服。

少年澄澈的眼睛里,跳跃着巧克力般甜蜜的羞涩。

高三时,潘子睿把志愿卡递到她手上,说:“林一心,帮我填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表格,大学读一所学校吧。我喜欢你,很久了。”

林一心试探性地拒绝:“我恋家,只填了广州的学校。你不是想去上海吗?”

潘子睿又把铅笔递了过来,无比坚定:“我最想去的,是你在的地方。”

林一心看着他的眼睛,她愿意接受他,即便不知如何回应。那样的眼神,比看篮球赛还专注,比背英语单词还认真,他想看到她的心里去,虽然暂时还未找到抵达的路。

并非恋家,林一心只是不喜欢生活中大的变动,人来人往,陌生的城市,重新去交代自己和熟悉环境,是她所排斥的。

读书的时候,成绩虽不能和年级前几名的潘子睿相提并论,但也稳定地维持在班级前十名。不需要太用力,也不至于太松懈,那是她喜欢的步伐,心中有数的状态,可以选择自己想要选择的学校,可以选择自己想要学习的专业。

光芒四射不是她,好高骛远不是她,碌碌无为也不是她,超乎同龄人的计划性和冷静性才是她。

所以她学设计专业,为了毕业后接手自家的塑料花工厂。替潘子睿选择了外贸专业,同样为了他一毕业就接手自家的外贸公司。

在广州,这样的家族产业,比比皆是,如同她的性子一般,踏实向前,不急不燥,不大不小,有着自己的节奏。

林一心清楚天地人事,时光该去向哪里,她不急着展开生命的可能性,但她知道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一切皆会如期而至。

那是波澜不惊的大学生活,上课看书,外出采风,社团活动,和潘子睿逛街看电影,在他打篮球的时候给他加油。

如果说有变化,那便是,潘子睿也拿起了画笔,跟着林一心学画画。素描,画人像,画风景,画的最多的还是林一心。

“一心,你真好看啊。”潘子睿喃喃自语的时候,林一心侧过头来,看一眼他的素描本,心里嘟哝着:不务正业嘛。日子久了,也就随他去了。

大二那年,他们去看了《非诚勿扰》,这部电影让不少人迷上了西溪湿地,其中也包括了潘子睿。

后来,潘子睿不止一次提议要去西溪。因林一心兴趣不大,也就渐渐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他们毕业,各自接手了自家的工厂。不同于读书,在做企业这件事上,林一心是有野心的。在她生命的前25年,如果让她说什么最美,她一定会说是自家的塑料花。

她做更新颖的设计,把塑料花和花瓶分开的习惯进行创新,设计花、瓶连体的造型,将栅栏的形状做成各式各样精致复古的底座,精益求精。大到装潢房的室内设计方案,小到笔记本的插花制作,均开始涉足。

“和真花相比,塑料花是可以永恒可以变化的美。”林一心如是说,并确信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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