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相聚后，心里五味杂陈

曹将 · 公众号 · · 2024-03-14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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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将

编辑：泽涛

多年不见的朋友来广州玩，约着周日见一面。

翻看聊天记录，上一次对话已经是一年前，再上一次是三年前。感情其实挺微妙的，分别后的一两个月确实会嘘寒问暖，但更往后，节奏就被眼前事耽误了。

于是，天涯不能若比邻，微信少了常联系。偶尔刷到朋友圈，对方有了新朋友，你也有了新生活，互相点个赞，算是祝福。

见面的时间选在下午四点，地点则是一个公园。

这是一个比较微妙的安排，如果聊得来，就多走走停停，晚一点吃饭；如果聊得尴尬，那就早点吃饭，理由也充分，避免排队。

成年人，总会为彼此互相找到一个进退有序的空间，不至于互相尴尬难堪。

老朋友的聊天，有三个保险的主题：一个是旧事，以前的共同经历；一个是旧人，那谁谁谁现在怎么样了；一个是当下，双方的职业困惑、情感状态、投资情况。

其中最容易打开话题的是「旧人」，八卦永远是最好的调味品，同时，聊互相的八卦容易越界，聊旧人的八卦则可以放肆。比如：

· 那谁现在年收入这么高了！

· 那谁跟那谁竟然离婚了！

· 那谁遭遇了电信诈骗……

有时候你已经记不得那谁具体长什么样，但只要有一点印象，那就感觉不是陌生人，而是身边事；话题结束时，也不忘去微信中翻到他的头像，奥，原来是他。

最有风险的话题是「当下」，因为很容易触碰到价值观问题。

比如聊到职业困惑，是躺平还是卷起来，是抱怨环境还是回归自我，这就容易产生分歧。还好，多年的刻意训练已经练就了一个小本领：不认同的时候，也不要反驳。你的目的是打发这几个小时，不是为了争个输赢。

但是，当你发现两人判断的标准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不一样时，还是会有一点膈应。

价值观的碰撞永远是最深层次的交锋，一定会留下伤痕。

最好的吃饭地点是火锅店。

火锅有个天然的好处：冷场时总有补救措施，比如倒一盆菜，帮忙烫一片毛肚，甚至是再去调一碗蘸碟。

对比起来，吃日料就很考验聊天水平。毕竟每一盘的量也不大，两三口下去，盘清了，四目相对，硬找话题。

而且，火锅店一般比较热闹。内在的情绪很容易被外在环境感染，比如在 KTV 里总会因为某人唱了记忆中的某首歌，你不自觉就开始 emo 。在火锅店，周围欢声笑语，你们的聊天也就有了「背景音乐」，自然会想要多说两句。

结束后，道别，以后常联系，也不知下一次对话会是哪一天。

老家有一叠书，都是中学时买的，其中一本是余秋雨的《霜冷长河》，里面有一篇叫做《关于友情》。

文中有句话，确实是这几年的感受：

相识的人们聚会，最轻松的说法是“叙叙友情”，其实到时候谁也不会真的叙什么友情，大多也就是回忆一下过去，胡聊一些家常罢了，友情如此艰深，哪能随便叙得了的？

而人与人的相见、相识、相知和相离，也不过是：

（你）总会有一天从热闹中逃亡，孤舟单骑，只想与高山流水对晤。

走得远了，也许会遇到一个人，像樵夫，像隐士，像路人，出现在你与高山流水之间，短短几句话，使你大惊失色，引为终生莫逆。

但是，天道容不下如此至善至美，你注定会失去他，同时也就失去了你的大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