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历史上的一幕

初春的傍晚，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月亮还没有升起，山峦昏昏欲睡。傍晚的开灵顿山区，本来已经该是寂寥昏睡的时候。然而就在山路边的一个加油站，今晚却是热闹非凡。四五辆警车横七竖八地停在一起，警灯闪烁交错。加油站以及后方的群山被涂抹上怪异的色彩。十几个警察在附近走动着，有的在和加油站老板谈话，人声嘈杂。警车横七竖八塞满了加油站对面的土路，把不远处的树林照得五颜六色，就像圣诞节的彩灯装饰闪烁着，反衬得树林后黑色的山峰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警灯闪烁。几个警察在附近搜索，一个在和加油站老板谈话，还有一个长官模样的，很高大的年长警察，正和三个人当事人谈话。这三个人正是孔嘉，华天旭和赵敏之。

“你确定没有记错？”年长的警察在问孔嘉。而此时孔嘉心急如焚，眼睛几乎冒火，站着他身边的华天旭和赵敏之，也是一脸的困惑。。。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听完了孔嘉他们的报告，高个子警察脸色凝重，眉头紧锁。孔嘉以为他会笑话自己并告诉他：你找错了地方！那个商店在。。。可是并没有，那警察立刻指挥其他几个人对周围扩大范围展开搜索，然后他走进警车打电话汇报。只见他嘟噜噜说了一大串，孔嘉他们也没听清楚。等他转身回来，才听见他对身边一个小个子说：“西蒙，你负责这里，我带他们回局。”

“是！长官！” 西蒙应了一声，招呼着几个同事继续工作。孔嘉看着这几个警察，没有一个显出惊讶或者嘲讽的表情，个个神情严肃，空气里有种紧张的气氛。孔嘉心里越来越没底，他想问问高个子警察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候丹----就是那个长官，却说出了一句话，这话让孔嘉、华天旭和赵敏之一下子全傻了。

“孔先生，你看到的那个商店，根本不存在！”

丹把孔嘉和华天旭带到当地警察局的时候，一个留着络腮胡子，身体笨重的警察坐在杂乱的办公桌后面，正在看着一摞文件，在他的桌上，横七竖八地还堆放着厚厚的几摞文件夹，两部电话，一杯Dunkin donuts的咖啡和一个面包圈。现在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警察局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值班。

“老汉姆，我把他们带回来了。”

被叫做老汉姆的警察不知道有多大年纪，他的胡子很好地掩饰了他的年龄，让人无法判断。他看到孔嘉几个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屁股从椅子上提起来给丹打了个招呼：“他们都来了？”

孔嘉已经迫不及待，他冲上来问：“警察先生，我明明把我女朋友放在那个商店，你们怎么说，那个商店不存在？你们以为我疯了？”

“你没有。”老汉姆的眼睛透出一种幽邃的光来，低沉而有力地说。孔嘉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或者根本以为自己是个骗子。孔嘉甚至开始怀疑他是否有种族歧视。

老汉姆却并没有着急，他喝了一口咖啡，又吃了一口面包圈，但是他吃得很下意识，眼光有种兴奋夹杂着恐惧的表情。孔嘉直瞪他，他现在心里又烦又纳闷，他一直想迫使自己承认是记错了地点，更希望这个老头子可以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这样他就可以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不是发疯。

老汉姆吞下面包圈，说话了，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今天是春天的第一天，对不对？”

孔嘉愣了一下，华天旭也也楞了，不知道老汉姆是什么意思。老汉姆却根本没注意他们似的，径自走到墙边看着上面的一个挂历，瞅了瞅，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真是啊，真是！”

孔嘉按捺不住，走过去几乎是朝他喊：“我女朋友不见了，那个商店也不见了。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老汉姆做了个手势，那意思是让孔嘉安静点，可是怎么可能，孔嘉此时已经觉得自己快疯了。还是带他们来的那个高个子丹，拍了拍孔嘉的肩膀，似乎是在同情他的遭遇，然后给他们每人倒了咖啡，示意他们坐下。对老汉姆说：

“我已经命令西蒙负责。。。现在，我们只有等消息，什么也不能做。”他又安慰孔嘉说：“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也许，这是命中注定。。。”

孔嘉差点跳起来。还是华天旭冷静点儿，他听出丹话里有话，于是调节气氛地故做轻松说：“警察先生，您是什么意思？难道贵处有外星人咋的？”

老汉姆用眼睛看看华天旭，又在孔嘉身上扫过，他有些激动：“外星人倒没见过。。。不过那里的确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自顾自地坐回到办公桌后面，然后喝了口咖啡，眼睛盯住华天旭道：“你们确定是那个地方？”

“当然不会错！”孔嘉实在无法按捺自己，他突然想起留在车里的摄影机，眼前一亮：“我有证据！”

他飞速跑出去，打开白色的本田副驾驶车门，拿出燕燕留下的摄影包，又飞速地跑回警察局。

“这里！刚才我和燕燕分手的时候，她一直在摄沿途风光。”

“哦？”老汉姆起身走过来，饶有兴趣地从孔嘉手里接过摄像机，他把机器接在一台电视上，几个人一起看起来。

画面开始一路是山峰树林，不一会，出现了一个商店，上面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写着“冬天的燕子”。

“啊，真是它？”老汉姆的声音有些颤抖，“它，居然又出现了！”

几个人回过头来看着老汉姆，此时的老汉姆不再沉着，他的脸色煞白，手哆嗦着，把面包圈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汉姆？”丹问。

老汉姆的手哆嗦着指着电视屏幕， 很费力地咽了口唾沫：“那个商店。。。‘冬天的燕子’，早就没了。四十年前毁于一场大火，那里从此成了一片废墟。”老汉姆一字一顿，每个字都砸在每个人心上，每个人都似乎感到自己的心跳已经不正常。

“你是说。。。”孔嘉和其他几个一下子都僵在那里，屋子里好像骤然间变成了冰窟，冷得要命。孔嘉开始觉得自己头大了十倍，耳朵嗡嗡直响，后背一阵阵冒冷气。

老汉姆轻轻啜饮了一口咖啡，娓娓道出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事。

。。。。。。

四十年前，“冬天的燕子”商店门口。

小汉姆正在和伙伴们玩滑板，一名三十几岁的美丽少妇带着一个和汉姆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走过来。少妇拉着小男孩的手，她皮肤白皙，脖子上围着一条绣着红色梅花的白色丝巾，尤为突出，也称托出丝巾的主人优雅高贵的气质。这对母子有些不同的是，妈妈是金发碧眼的白人，而孩子是黑头发黑眼睛。汉姆看到男孩子，叫：“杨，过来玩啊！”

那个叫杨的男孩子看看母亲，他妈妈点点头，微笑着说：“就一会，我买了东西咱们就走，你爸爸还在家等咱们呢！”

“好的！”男孩子话音没落，已经跑向汉姆。少妇充满爱怜地望着儿子的背影，才转身走进商店。

可是，就在汉姆几个孩子正玩得高兴的时候，突然从商店里发出强烈的光，照得汉姆睁不开眼，耳朵边隆隆的声音几乎把他震晕，他害怕了，拉起杨赶紧向后跑去，一边跑一边听到轰隆隆巨响，火光冲天，汉姆跌到了，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小汉姆躺在医院里，后来听妈妈告诉他，那家“冬天的燕子”发生了火灾，一切都烧没了，消防队员赶来的时候，救起晕倒的汉姆和杨，而商店里面的客人和工作人员都被甩在商店后面的草地上。好在没有很严重的人员受伤，只是商店全毁了，当然，给商店作保的保险公司恐怕是赔了一大笔。

在商店后面的草地上受惊吓的人们中，也有杨的妈妈罗丝，她没有受伤，只是头发有些烧焦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草地上，人们推测大概是商店爆炸把她弹出去的。

后来汉姆查了日历，那天是春天的第一天。

“那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母子呢！”老汉姆讲完故事，似乎还沉浸在过去，“母亲真是个美人，虽然那时我很小，但是也看得出。尤其是那天，她配上那条中国式的丝巾，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丝巾上的梅花飘着她脸上，半遮住她，非常迷人。。。”

听完了汉姆的故事，孔嘉只觉得手心湿漉漉的，华天旭也目瞪口呆。孔嘉听到老汉姆最后提到丝巾，似乎和燕燕有些关系，可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中国元素，他一心只觉得这件事太蹊跷，太不可思议，什么母子？可是那个商店，就像老汉姆说的，炸没了？怎么可能？他望了天旭一眼，天旭也是一脸迷茫，那眼神传递着一个相同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原来是执勤的警察回来了，西蒙他们带来从现场找到的一个物件：那是一枚戒指，孔嘉冲上去，攥着戒指，眼泪夺眶而出：“这是燕燕的！是她母亲临终前给她的！”老汉姆叹口气，安慰孔嘉说：“不必太难过，事情也许不像你想的那么糟。。。”孔嘉抬起迷茫的泪眼，不知老汉姆说的什么。

出了门，敏之已经把车子开过来。发生了这种事，当然没有心情吃饭，所以刚才敏之把两个人放在警察局后，就去附近随便买了点儿晚餐，然后又回来接他们回旅店。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敏之看到孔嘉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华天旭摇摇头，把孔嘉扶进车里，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低低地对敏之说：“我们先回旅馆吧！”

路上，几个人都不说话，都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商店怎么会在被烧毁四十年后又出现了？然后又没有了？孔嘉仍然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是，他手里明明攥着燕燕的戒指，而燕燕此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敏之一边开车，一边低声对华天旭说：“刚才我在买吃的的时候，问了问这个小镇的一些情况。有一个人说他们这里隔个几年总会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对外地人是不说的。但是他大概看我是东方面孔，问我是不是中国人，我说是华人。他就说，他们这里的怪事就是从一个中国人开始的。我再问他什么事情，他又不说了。”

华天旭点点头：“刚才那个警察告诉我们一些事，我想回去咱们先上网调查一下。”

“调查什么？”

“关于那家店铺的事情。”

“好的没问题！这个我想我可以帮忙。”敏之自告奋勇，敏之在华盛顿国家图书馆工作数年，寻找资料是她的强项。

（未完待续）

文章配图：来源于网络

▼